他想,只要他肯努力,只要他能坦诚地展现自己,只要他倾尽全力证明他能给明连幸福,证明自己真的是那个最适合对方的人。
明连就能回头了。
从始至终,蒋蛟都抱着这样的希望,也紧紧拽着这一丝丝希望。
但现在他却知道,所有的所有,都是建立在明连这个人还在的前提下。
他从未感觉到这般绝望,也从未感觉到这般愤怒,甚至开始恨老天为什么不长眼。
明连那么好的一个人,哪怕见了流浪的小动物也会给买吃的,上天怎么就舍得让他定格在冰冷的土堆里?
怎么就那么不公平!
如果说在来时路上蒋蛟是想,若是明连能活下来,他宁愿少活三十年。
那么现在,他觉得如果明连能活下来,上天只留自己十年寿命也能接受。
天上闷雷作响,夹杂在闷雷之中的,好像还有什么声音,但蒋蛟已经顾不上仔细听了。
他疯狂往下挖,既害怕又期待,两种交织的情绪让他变得狂躁不安,神经质一样不断发抖。
很快,蒋蛟遇见了一片应该是属于民宿屋顶的砖头。
他还记得民宿屋顶的颜色,浅红色的屋顶像是最暖的那一抹夕阳。
蒋蛟动作一顿,眼里充血更甚。
“蒋蛟......”
蒋蛟瞳仁猛地一缩,他好像听见明连在喊他。
“蒋蛟!”
蒋蛟一颗心都绞痛起来,他确定他没有听错,就是明连的声音。
他在向他求救。
明连一定在下面。
他要抓紧时间把明连救出来。
蒋蛟更疯了。
就当他正准备继续挖掘时,他的手臂忽然被抓住。
蒋蛟以为是刚刚同车的那个工作人员,他看也不看地甩手,“你先走,不用管我。”
声音沉沉的,他几乎是泣不成声。
“不走是吧?那你就留在这里。”
这一道声音熟悉至极,因为声线轻缓向来显得温暖。
蒋蛟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骤然扭头。
他看见,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黑发冷白皮的青年,全须全尾的站在他面前。
对方除了鞋子上沾了一点泥,衣服干干净净的。
温暖,完整,鲜活。
蒋蛟还在愣神,他脸上表情似乎被定格在这一刻,然而他那双通红的眼,却好像被方才那道声音刺坏了泪腺,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明连却在这时转身就跑,蒋蛟想也不想地跟上。
民宿老板与驴友的车停在树丛后的一个小平地上。
那前方有一段相对茂密的树丛,树丛构成阻隔带。哪怕是再次发生山泥倾泻,也能为众人的逃生争取些时间。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方才蒋蛟开车下来时并没有看到车队。
之前跟着蒋蛟出来的工作人员,见蒋蛟被带回来,松下一口气,总算是能放心开玩笑了,“明老师,他一直说要找你,也就是你能把人喊回来。”
明连正想说话,却忽然从后面一把被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