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前半段是毛绒控福利大放送惹。后半段亲妈无语凝噎:你们俩还要不要说正事了啊????祖宗正在虎视眈眈啊!
第99章择人而噬
夜深了,舒君和薛开潮躺在床上,终于说起正经事。两人都有些累,但又不困,总算有空沟通一番。
舒君虽然已经印证了自己猜测是正确的,听到这连番变故,仍旧心惊,想起薛开潮甚至还把逆鳞给了他,忍不住摸摸他的喉咙,蹙眉:“那也不好。我在外面又能遇到什么大事,逆鳞……难道你不知道疼么?”
薛开潮确实不怎么把自己的疼痛放在心上,但他现在至少知道轻视自己遭受的痛苦是没有用的,所以也没反驳什么,只是摇头:“以后不会了。”
舒君心里并没有立刻就信了他,瞪了他一眼,心想说也不听,只好以后慢慢来了。
说过了薛李两家相继失去令主的过程,法殿又是如何坍塌,舒君也终于想起来把自己目睹李菩提如何离开,又如何与自己说了那一番话的过程都告诉了薛开潮。他是不知道李菩提现在人在哪里,但想来如今还是很需要白令令主再次出头的,任何消息都可能是有用的。
闻言,薛开潮静了片刻,叹息:“她也不容易。”
似乎是对李菩提说的话都默认了。舒君听他语气,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感叹:“李夫人毕竟也是他的女儿,何况才干天资又都……反正那位令主如何我是没有看见,恐怕知道的人更是不多,没了儿子,李夫人难道不够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偏偏忽视了她,最后招来这样的结局?”
薛开潮知道的更多,也更明白这些人的心思,闻言摸了摸他光滑的肩膀,慵懒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若是他有魄力,不短视,能支持她,当年也就不会做下那种事,和女儿离心了。有了当年的事,他们是不敢让菩提姐姐名正言顺,理所当然掌管一切的。”
怕她报复么?
舒君愕然,想了一阵,浑身都发冷:“难道李夫人当年的未婚夫,真是她父亲……可是他们图什么?!”
薛开潮没料到他会立刻想到这里,安抚地摸了摸他:“那倒也没有,他只是看他不顺眼,当时又和我们家暗中争斗,所以见死不救罢了。”
左一个只是,右一个罢了,舒君也并没有感觉好一点,甚至觉得更可怕了,小声道:“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我看李夫人的样子,分明是很喜欢他,因为这件事才……”
薛开潮叹息,一点都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你看我们两家这些人,有谁把感情看做重要的东西?沉湎于权势太久,又清楚自己只不过依附,不安所以不安分,为了维持高高在上,自然什么都舍得。”
舒君默然不语。
是啊,就连薛开潮,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感情。就连在乎别人的方式,也要慢慢学会。
看来现行的法殿制度被废,也是必然的。令主之家会拖后腿,令主自己也不见得完美,甚至会和当初的设想越来越远。何况这本来就和国家制度绑定在一起,如今看来十分不智。这个国家是非倾覆不可了,法殿若不是一同灭亡,就该换个作风存活。
长安城那位幼帝摇摇欲坠,眼见得令主是不会去搭救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各路义军到处**势力,舒君也是亲眼见过有多热闹的。他轻轻叹气:“那主君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听说洛阳法殿坍塌的时候有极大的雷暴,还有人冲击法殿,只是都被轰杀……”
他一时不察,就用了从前的称呼,自己并没有发现,甚至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次再见之后他就没有这样称呼过薛开潮了,都是你啊我啊的。毕竟说话的机会也不多,注意不到。
薛开潮却是发现了的,现在见他又忽然改口,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还是先说正事。舒君的模样虽然不像是在兴师问罪,但也须得认真对待。两人如今都默认了已经超出从前恪守的范畴许多,薛开潮自然不准备在瞒他什么,于是从头说起。
“冲击法殿和雷暴,是两件事。他们早有不服之心,我也有意放纵,都是没有用的人,又个个不安分,趁早拔除,才能天下太平。”薛开潮指尖绕着一缕舒君的头发,搂着他低声从头至尾简单的说了事实,自觉并无增删:“而雷暴,则是我的劫难。只是当时你一无所知的还有一件事,你差点就走上一条死路。”
舒君一惊:“为什么?”
薛开潮翻出回忆,才察觉出一种微妙的苦涩,好像提前摘下尚未熟透的果实,不得不承受心急的代价。他和舒君之间缘分是注定的,但感情却是强求来的。薛开潮本性并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得不到的,说一不二,反而让日后的舒君陷入两难境地。
现在都过去了,薛开潮也并不想吓到他:“你忘了?当时难道你不怕我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你已经舍生,情愿一死,难道这是很常见的心态吗?”
确实啊,一般的人不会将自己的死当做某件事应有的结局。舒君一向轻视自己的性命,何况那时候又因已经对薛开潮滋生太多不该有的深情,当然也怕他实际上知情,只是不看在眼里,几方拉扯,几番惊吓,更是宁肯死了。
反而是被赶走之后,舒君满心都只有“他不要我了”的破碎和吃惊,居然就把这些纠葛和苦痛给忘了,只剩下想要回去的执念。
当时薛开潮放纵他,也存着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叫他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低,更不要以为感情是自己能够压抑下去的东西,眼里除了低头看路,也抬头看看自己,别再装聋作哑就以为能够藏得住自己的心意。
是真的狠,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太激烈,伤了舒君的心,不知道他哭哑了几次。
要是再来一次,薛开潮还是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但或许会更温柔。
毕竟他那时还不会温柔。
舒君往他怀里缩了一缩,搂着他的腰,闷闷道:“当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其实我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死,也舍不得主君。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好的东西和感情,几乎都是薛开潮带来。当时只以为这些都不属于自己所有,只是给自己看看罢了,不该贪心的。等到失去一切之后才豁然开朗,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觊觎旁人宝物的匪贼,不知不觉就惦记上了,若是不能如愿,如此渴望也只好去偷去抢。
放下了那道自己划下的底线,舒君反而散去了眼前迷雾,愿意承认自己还是有情,也是有心的了。
薛开潮并不追问他舍不得什么,只是拉起他的手咬了一下指尖,莫名得像躺在舒君肚皮上用爪子抓自己闪着光亮长满青涩鳞片的尾巴的小麒麟,若他不是薛开潮,这语气甚至称得上含怨,但又餍足:“那就好,我毕竟还能迷得倒你。”
舒君鲜少见他近乎调笑的行为举止,虽然对自己说这比起两人这两天过的日子,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做,只能算清淡微甜,但仍旧扛不住自己皮薄,立刻就红了脸,只好转移话题:“话还没有说完呢,为什么那时候我不能留下?这与主君化龙有什么妨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