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抚着沈双竹的发顶,“我回来了。”沈双竹攥紧她的衣袖,“你还走吗?”“不走了。”“你别骗人,你之前就说一直留在这里的,可是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她垂眼苦笑,“我当时真的是睡着了,梦里见到原来的关梦和你吵架,和你拍戏,拿了奖.....”关梦坐在云朵上,手里抱着西瓜和奖杯,歪头瞥向一边,“喂。”
关梦梦被她一声从幻境拉进梦里,仿佛瞬间有了实体,“......你叫我?”“听过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吗?”
“听过。”当然听过。“小破池塘呆着没意思,我要走了。”关梦嚼着红彤彤的西瓜,眼尾也笑得水红,戏谑地勾起嘴角,“你回去吧,不然某人该疯了。”
“你要去哪?!”“你猜啊?猜中了给你吃西瓜。”关梦把手里的西瓜朝她扔过来,她下意识地躲避,再转眼一看,人已经不见了,金雀奖的奖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底座上刻着关梦的名字。
她伸手触上奖杯的一瞬间,仿佛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拽着她从虚幻空间回到现实——“你该回去了。”“回哪?”她惊恐起来。“回你爱人身边。”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叹息越来越轻,“从今以后,世界上只有一个关梦。”
“然后我就被你摇醒了。”关梦喝了一口果汁,“我怎么有点吃不下?”“你......她昨晚吃了半个西瓜,还有一整包辣条。”关梦:“......”难怪有点想吐。
被冰镇的果汁一刺激,关梦真的兜不住了,去洗手间吐了个干干净净,刷完牙惨白着脸出来,“她一定是故意的吧?”沈双竹无奈地勾起嘴角,摇头叹道,“她真是......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们数月未见仿佛错过了半生,对视一眼就燃起了无数火花,很快拥抱在一起动情地接吻。
沈双竹的吻来得又凶又急,灼热唇舌从细腻的耳背一路烫到白皙脖颈,她的手按在锁骨处,细细地摩挲着那支枪,忽然笑了一下,“感觉真像是做梦一样。”
关梦还来不及开口,嘴巴就再次被堵住,冰凉的镜子贴着皮肤,她冷得一激,还未来得及颤栗,又被沈双竹惩罚性地咬了咬耳朵,“睁开眼睛。”
镜子里的窗帘一晃一晃,关梦的脸越来越红,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她觉得好羞耻,可是今天这一刻的重逢,她也等了好久好久。
她转过去抱住沈双竹,噙住她的唇瓣,“双竹,我好想你。”
之前拉开的窗帘又被重新拉上,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映着两人幽深的眼眸,将她们清瘦漂亮的背脊染成玲珑般的蜜蜡色,两瓣蜜唇贴在一起,那些说过的,没有说过的,做过的,没有做过的爱意都在这个清晨反复倾诉了无数次。
最后她们都像是从水里脱出来一般,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相拥抱着坐在沙发旁边,干净的深色地板滴着几点挥洒出的汗水,映出两具雪白娇影。
室内昏暗,可以做尽一切甜蜜的事,管他外头天光大亮酷暑寒冬。
关梦昏昏欲睡,眼皮沉沉合上时隐约感觉左手无名指一凉,有一枚戒指套了进去。
沈双竹戴着另一枚对戒,在她额角亲了亲,“爱你。”
《红药生》如期上映。
关梦和沈双竹直接包下整间电影院,通过网络平台抽奖的方式邀请了几百个粉丝一同观影。
她们坐在最后一排,柳希龄和塞莉分别坐在隔壁两边的卡座。一场一百一十分钟的电影,高|潮迭起波澜起伏,尾声部分催泪十足。
宴唯和阮明瑶初次相遇,大家都脸色暧昧地转头看着最后一排的沈双竹和关梦,她们安然不动,嘴角噙着笑意,坦然接受一切目光的打量。
随着剧情的进展,一开始因为和偶像同场观影而激动无比的粉丝们都渐渐沉静下来,直到公主之死那一幕上演,放映厅里开始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大屏幕的反光照亮了好多排观众们的眼泪。
沈双竹没有哭,关梦也没有哭。原主是半路出家坏人,她的一生却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正如电影里的公主,死亡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她落泪,流血,骨肉烂在泥里,开出一双并蒂莲,将一潭死水款款摇碎,荡漾出新的波纹。
电影落幕,柳希龄一手捏住纸巾摁在眼下,放映厅的黑暗将她的痛哭掩盖得很好。
这大概就是演员的狡猾之处了,观众产生共情的时候永远不知道屏幕那一端的世界里真正发生了什么,他们为这一幕伤心落泪的时候,或许更加艰涩的真相远在屏幕之外。
这部戏没有原来的关梦也会一样出彩,她知道这座奖杯不属于她,但仍留了一抹执念,想要回来亲自伸手摸一摸。
如果没有这场穿越,世界按照原来的轨道进行下去,一切都将分崩离析,根本不会有这部问鼎金雀的电影。
关梦梦来到这里,活出了本色,活出了她应有的人生,将所有人从悬崖边拉回来,筋疲力尽之时,终于落入一个永远的温暖怀抱。
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今后的人生一片坦途,金雀奖的奖杯摆在新家的窗台上,余生日长,慢慢地,会有越来越多奖杯将整个窗台摆满。
原来的关梦把她和沈双竹在杀青宴上那张合照洗了出来,放在她以前常用的手包里,颜色调成复古额黑白滤镜,背后写着——
你来人间一趟,要去看看太阳,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