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注意到他微小的停顿。
“没什么,只是你觉得你对这家医院好像很熟,”温久淡淡的说,眼睛看向前方面,微皱眉,感觉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混浊了。
虚云回头看他,奇道:“不熟啊,我第一次来,这家医院叫什么名字?”
温久:“……”
这家伙该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用透视探路吧!
温久默默的转过身背对他,又觉得背面被看光似乎比起前面并没好多少,温如君只得侧过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一些。
见温久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虚云稍稍得了趣,轻轻一笑,继续向前,拐了个弯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你看到了什么,”虚云悠悠然道。
“包饺子,”温久站在距离虚云两间病房开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虚云颇感讶异,不一会呵呵笑了起来,“真有趣。”
可温久并不觉得有趣。
在温久眼里,虚云整个人就像是卷入了一阵小型黑旋风里,唯有他一个人站在黑风浪尖上,长发飘动,白的醒目。
白是指虚云的肤色,他本人甭管灵气炁气怨气浊气,他是什么气都没有,干净的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
而这些黑气像是害怕他,本能的让处一圈领地,包容了这个外来侵入者。
“害怕吗?”虚云站在门口,回头与他说话。
“我是人,当然会害怕这些东西,”温久移开视线,放在了走廊的其他地方。
这也太安静了,这一层楼别说没有病人,就连医生护士都没见到一个。
虚云闻言愣了愣,心想他是拐着弯骂自己不是人呢,这人就算转世也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好事,低低笑了起来。
温久无语,“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虚云收敛笑容,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把温久吓了一跳,这么快就敲门?不应该先刺探一下敌情么?
“你也不用怕,这些东西伤不了你,”虚云边敲门边对温久说道,“啊,不开门呢。”
温久站着没动,抬手看了一眼前不久被那只大鬼阴毒侵蚀过的虎口,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些东西伤不了自己,这不是扯淡了么。
“唔,里面躺着个极标致的美人,眼角有颗泪痣,是你朋友么?”虚云转过身来,饶有兴趣似的问道。
看来是苏晴,温久点头,直问道:“她怎么样了?”
虚云:“目前没什么事情,有人将她体内的煞气清除干净了,房间四处刻有符咒,一般邪祟近不得身。”
温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难怪四周聚集着那么多怨气,一扭一扭的焦躁死了,原来是进不去。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煞气?
“苏晴身体里的是煞气不是阴毒?”
虚云挑高一边的眉,“自然不是,咬她的东西和抓你的不是同一个,又怎么会一样呢?”
不是同一个东西?这是什么道理,不都是红衣女鬼把我们搞成这样的吗?
温久和虚云大眼瞪小眼片刻,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突然,一阵甚是空灵的歌声像一阵风似的从医院走廊的尽头吹来,走廊的灯应景似的闪烁起来 ,明灭的灯光间医院里凭空多了许多的小小的人影,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一只只匍匐于地,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一样!
温久感觉自己的头皮要炸开了,他目力极好,首当其冲的看清了爬在最前面的那一只,它根本算不上是人,就是一团连手脚都没有发育出来的胚胎,脑袋出奇的大,两只眼睛却是睁开的!
此刻它正瞪圆血色眼珠子,一圈一圈飞快转动,像只肥硕肉虫般白花花的身体一踊一拱,在白色的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令人恶心至极。
这东西虽然用爬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转眼间就要拱到温久脚下了!
陆陆续续一些稍大点的幼胎也涌了上来,有些的慢慢有了人形,还有的已经长出了手脚,简直就像一场大形母胎育儿现场!
如此渗人的画面,饶是虚云也正色起来,目光谨慎的盯着尽头那歌声的来源。
他往前踏了一步,周围的黑气像是试图阻碍他,聚齐成一团挡在他前面,虚云神色不变,信手一挥,,如墨般的乌发随着他的动作铺散开来,黑气转瞬间消散无踪。
细细一看,原来他手上握着的是刚才系在头上的红绳。纠缠不清的怨气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消散无踪。
而从一开始,温久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样子是被吓得动弹不得了。
只有温久本人清楚,自从刚才的童谣响起,他的双腿犹负重千斤,肩上压了一座大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一只血淋淋的鬼胎爬上自己的鞋上了,可怜我们又有洁癖又晕血的温宝宝同学,此时的神经简直要造反从脑子里跳出来了。
“吓傻了么,站在那不动,莫不是为了看的更清楚些?”
虚云一步一步走向温久,语气却反常的冷漠,嗓音低沉,隐约带着怒火,“你的兴趣真特别。”。
就当虚云一开口,温久突然感觉身上一阵轻松,他能动了!
但眼前那玩意一阵比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飘到鼻腔,温久感到一整晕眩,胃里似乎也要造反了。
温久青筋暴起,猛地抬腿想把鞋上趴着那玩意儿甩出去,这个没长牙胚胎居然尼玛甩不掉!
就在温久绝望的思考要不要蹲下松开鞋带,和那东西面对面打个照面say hollow之际,一道细长的红光闪过抽在了那鬼胎身上,只听“嘤”的一声惨叫,那玩意儿终于摔了出去。
温久赶紧跳起来后退,站在虚云身后。
这时温久才发现他手心里全是冷汗,嘴里却忍不住回道:“我好奇,不行吗?”
虚云背对着他,没说话。
这时,走廊的歌声越来越清晰,周围的空气瞬间下降了几个度。
灯光还在闪,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鬼胎就像是被一道屏障隔开了,全部堆在他们三步之外的地方,越堆越高,像是团团摆在案这时,走廊的歌声越来越清晰,周围的空气瞬间下降了几个度。
灯光还在闪,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鬼胎就像是被一道屏障隔开了,全部堆在他们三步之外的地方,越堆越高,像是团团摆在案板上的动物内脏。
“欢迎来到某幅悲伤的画的世界,这里没有阳光,听不见所有的声音,我在这默默的等你,爸爸”
突然整个医院在歌声中陷入漫天火海当中,滚滚浓烟升起,灼热的火舌舔在温久惨白的脸上,蒸出满脸热汗。
突然一只更加滚烫的手放在温久手背上,只听虚云嗓音微沉,“别担心,这是幻觉。”
除了肩膀上的灼热,温久突然就感觉不到其他热度了。四周的烈火顿时温和了起来,他定了定,拂开虚云的手,呼吸渐渐平稳,凝神听歌声的内容。
“你为什麼这麼残忍的留梅丽一人请带我走,我拼命承诺我会成为一个值得你爱的好女孩”
“我不需要图画书,娃娃和洋装,只要告诉我为何你留下你的画离去”
温久皱了皱眉,“这歌是一部恐怖游戏里的插曲,不过唱的是英文”
难怪温久感觉的音调如此熟悉,因为个人爱好,温久对音乐旋律有着不同常人的敏锐,只要听一遍,哪怕是一串音符他都能一个不漏的刻在脑海里。
“嗯?”虚云偏了偏头,“什么游戏?你们玩游戏还唱歌的吗?”
温久:“暂时和你说不清楚。”
虚云笑了笑,眼底并不见笑意,他轻声说:“跟紧我。”
刚说完就动了起来,温久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另一头连在那道快的要看不见的残影身上。
成千上万的红绳自虚云手中倾巢而动,像一条条身怀异火的赤蛇,张牙舞爪的朝着挡在前面的鬼胎冲去。很快,犹如一堵墙围在身前的鬼婴们被赤蛇叼起来,一团团摔在地板上天花板上,炸开朵朵殷红的血花。
鲜血瞬间被红绳吸收,一滴不漏,发出呲呲餍足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温久的错觉,总觉得那红绳发出的红光瞬间变得妖冶不详起来。
而立在那饮血而舞的红绳中心的便是虚云,泼墨般的长发和红绳互相交缠,他的整个背影也平添了一份难以诉说的妖邪之气。
“阁下到底是何方圣神哪,”虚云语气淡然,信步向前,恬然的就像在逛他家的后花园一样。
歌声悄然静止,温久跟在虚云后面,微微侧身,看见了站在死状惨烈的鬼胎们“尸体”后面的女孩。
姑且可以称作女孩,她看起来五六岁光景,梳着可爱的羊角辫,手上握着一只挖去一只眼睛的洋娃娃,脸上是一派天真的模样,天真中带着点困惑,是那种刚刚和玩伴走丢的困惑。
“又剩梅丽一个人了,大哥哥,一起玩呀,”悦耳的童声还在走廊上还留有余音,远在几米之外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温久面前,抓住了他的手。
温久还来不及反应,女孩先尖叫起来,原来她抓的那只手绑着虚云身上的红绳。
这红绳突然凶光大盛,颇有以邪攻邪的架势。
“大坏蛋!坏人”
耳边炸开一阵尖锐般的哭泣声,温久像是突然被抽取了氧气一样,视线渐渐模糊,最后只窥见一双焦急的桃花眼。
不知道晕厥了多久,温久闭着眼睛,周声暖洋洋的,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被羊水温柔的包裹着。
“张小姐,吉时到了,留楚家的当家在大厅等您呢。”
刹那间,温久大脑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穿着民国服装梳着丫鬟辫的少女,她微微弓着背,脸上晕染着淡淡的红晕。
只见“温久”突然转身,看见了梳妆镜中的自己,一个身披红霞凤冠的女人!
温久:“……”
这时“他”自己突然登的站起来,说了一声:“知道了。”
温久这才发现,这句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他恰好又只能看着而已。
因为他看见女侍女为“自己”戴上了红盖头,他的视觉却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自己也能透视了?
“温久”被侍女搀扶着走过一条长长的画廊,温久乘机打量了一下四周,心凉了一半了。
这里似乎更像是一座面积可观的园林,雕栏画栋,廊腰缦回,侧耳聆听,似乎还有水声涓涓细流,着实美的不似人间。但有一点,这儿哪里找得到半点像现代的东西?
温久一颗心蓦得沉下去。
突然温久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沉早了,他发现“自己”正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还是个快要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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