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那些都是年少无知时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他身边有情人在侧,我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原先是我一叶障目,现在我看透了,也看淡了,不再去想。”
“情人?”温睿昀面露疑惑。
方阳笑得嘲弄:“温先生不会不知道吧,商珩就是顾凛包养的情人,哦,我想起了,他似乎故意接近过你,像他那样的人,一门心思往上流世界钻,两头下注,左右逢迎,也不稀奇。”
石墙背后,顾凛看着商珩轻一挑眉,冷淡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商珩撇撇嘴。
“是吗?”温睿昀轻轻旋着红酒杯,暗红色的酒液盛着微白的月光。
他一时想起商珩在车上向自己剖白的模样,又想到在公益直播现场,顾凛与他同时举牌的情景,温睿昀微微蹙眉,眸间一丝极淡的情绪稍纵即逝。
“我的直觉,倒不这么觉得。”温睿昀笑了笑,“方小少爷,婚姻是人生大事,需要慎重考虑,切莫一时冲动。”
这是婉拒了。
方阳咬了咬嘴唇,握住石栏杆的十指用力扣紧,敛下的双眼夹着极浓的厌恶。
他深吸一口气,道:“温先生,如果温方两家联姻,我愿意以继承人的身份,向你承诺,将来你我以一换二的比例,交换对方手里的股权,这样一来,你在方氏集团董事会,也会有相当的话语权,你绝对不会亏的。”
温睿昀缓缓眯起眼睛,仿佛这时才正眼审视方阳的态度。
阴影处的顾凛和商珩同时一愣。
若真叫这两人成事,温睿昀同时掌控两大集团,强强联合,那他顾氏集团可真够呛的。
商珩悄悄扒在石墙边缘,乌黑的眼珠溜溜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若是放在一天前被温睿昀拒绝,方阳还不至于如此恼恨,甚至抛出这么大的利益诱饵。
他还记得昨天,那对鬼鬼祟祟的中年夫妇,不知如何溜进了方氏集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守在他的车附近堵人。
方阳身边没有带着保镖,若非商父商母并未作出过激的举动,他差点都要打电话报警。
中年男人像是刚在泥地里打过滚,裤脚和鞋子黏着脏兮兮的污黄色泥水,汗味和臭味混杂漂浮在不怎么通风的停车场,熏得方阳难受地捂住了口鼻。
商父有些贪婪,又好奇地打量方阳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还有手腕上的镶钻的名表,下意识伸手想摸,被商母打掉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堵住我的车?赶紧走开,否则我要报警了!”方阳皱着眉头,这是他最讨厌的贫民的味道。
“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坏人。”商母弯着腰,挥舞双手,迫切地望着他,眼神复杂得难以描述,既热切又胆怯,只敢拿眼巴巴地看。
方阳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扔在地上:“赶紧走。”
商母一愣,商父却一把将钱捞在手里,眉开眼笑:“你瞧,果然还是亲儿子对咱们好。”
方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你这个疯乞丐胡说八道什么?”
商父正要开口,被商母一把拽到身后,她讨好地看着方阳:“你是小阳吧,你左腿内侧是不是有一块暗红色的菱形胎记?”
方阳警惕地看着他二人,右手下意识紧贴住右腿外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图谋?”
商母激动起来:“小阳,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方阳只觉得荒谬绝伦:“你说什么鬼话?你是疯了吧!我是方家次子,不是乞丐的儿子!”
商母泪眼婆娑:
“那年我刚刚产子,没钱去医院,在一个小诊所,恰好讨债来要债,我们实在没有钱,要债的说那就卖儿子换,我害怕极了,没想到,正好这个时候,有个外地孕妇意外早产,情急之下就近也来了这个小诊所,你父亲见那家人衣着光鲜,出手阔绰,一看就是有钱人,所以趁护士不备,偷偷换了两个孩子……”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万一讨债的真的逼迫我们卖子,不是自己的,也不心疼……而且,我们也供不起你……后来我们打听到,那个早产孕妇,就是方家的太太。”
方阳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劈进了地里,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只一味摇头:“不可能,你们撒谎!”
嘴上断然否定,可方阳心里却越来越虚,母亲意外羊水破裂在一个小诊所早产他是知道的,自己腿上的胎记也确凿无疑,他从小长得就不像哥哥,可是——他竟然不是方家的儿子?
自己怎么可以不是方家的儿子?
一个卑贱的赌鬼乞丐贫民的儿子?!开什么玩笑!
“绝无可能!”方阳突然大吼一声,转身就走。
商父拦住他的去路:“你不能不认我们!我们已经失去商珩这颗摇钱树了!你是我们的亲儿子,你不能不认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