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入城之时,沈翎由家将领着表明身份,守城将士随检查车内人众。
此时的越行锋是随从装扮,所以当目光落在越行锋身上,很快移去花冬青那边。
马车一入城,城门轰然关闭,沈翎眼皮一抬:“那商世伯他……”
这一回,越行锋抢先道:“放心,你的表姐夫很难出事。”
沈翎半信半疑地,车驾已在人流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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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拐去当地府衙的后门,出行迎接的沈氏家将把众人接入府中。
一见久违的沈氏家将,沈翎便不住询问兄长现下如何,为何府中不见他人影。
可惜十数家将没有一人应他的话。沈翎在想,兴许是自己“叛变”的缘故。
待到厅堂中坐稳,沈翎也没问出个究竟,最终只能换个问题:“为何不从正门入府?”
众家将面面相觑,与沈翎同至的那位似乎比他还沉不住气:“二公子问你们话,快说!”
厅堂中仍是寂静,花冬青眼角瞥着众人,一边闲情逸致地端起茶水:“哟,堂堂昭国公府的家教就是这样?主子问话连答都不答?呵,翎儿还是当我们花家少主的好,至少不会发生这种事。”
沈氏家将隐约了解花冬青的身份,面对如此嘲讽,不得不忍气吞声。
未等那家将再度催促,越行锋倒是开了口:“难道沈翌出事了?”
刹那间,所有家将勐地抬头,眼底积攒的情绪,不仅止于愤怒。他们看着二公子身边的随从,开始怀疑粗布衣下的真实身份。
沈翎亦是从他们眼里看出些什么,急忙问道:“是不是我哥不让你们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公子!难不成不在京城,你们就认不得人了!”
从小到大,沈翎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曾指使自家家将做些什么,顶多是沈翌帮他吩咐。今日这般训斥,还算第一次,然这第一次,貌似颇有成效。
正因如此,沈氏家将自然而然认为这位二公子是个草包。直到去年得知他家公子与南越少主那般惊天动地,方才有点改观。刚刚那么一吼,他们惊了。
没想到沈二公子的一声呵斥,其生态竟然与沈翌有几分相似!真不愧是兄弟。
家将中总算有一人站出来,惹得众人侧目:“二公子,是大公子有言在先,若有朝一日二公子到访,不得泄露半句。”
花冬青忽然又飘出一句:“唉,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么?你们慢着,难道我不会去问?我花家擅长的,难不成还得我花冬青说一遍?”
此话一出,似乎再也推托不得。那家将说道:“大公子他……”犹豫再三,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忿恨彻底显露,“大公子在今晨被人带走了。不,是被绑回京。”
“谁!”沈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即便兄长失了衡州,就算应当为此负上重责,顶多也是回京负荆请罪,岂能是“绑”……
“是帝君。”既然一人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隐瞒。
“即便是败军之将,也不该、不该……”沈翎震怒着,一只手摁到肩上,抑住暴怒。
“二公子,帝君这一次是要大公子的命啊。大公子曾与我们说过,即便是胜了,帝君也不会留他的命。”这位家将说完,竟然红了眼眶。
沈翎感到古怪:“林喻不是已经……失踪了吗?”差点说漏嘴,这群家将个个忠肝义胆,要是被他们知道花家私自绑了林喻,肯定得是一顿苦劝。
家将点头道:“是,林喻是走了。可是不知为何,衡州兵败的消息刚至江城,就立即有人现身说是奉帝君之命,要带大公子回去。”
“呵,这还不简单么?天晓得那位帝君还派了多少人跟着你们家大公子。说不定林喻那草包只是明面上的,鬼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货色。”花冬青见一排眼光飘来,无辜道,“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花大小姐所言甚是,我们也有此猜测。”家将头一次肯定花冬青。
此时的沈翎更是疑惑,突然身边人俯首低语三字:柴石州。
沈翎眼睛一亮:“那柴石州呢?他一直跟着我哥,他也被绑走了?”
最初开口的那名家将摇头道:“不,他没有。”
另一位家将竟在感叹,且是第一次从家将口中听到对柴家的感恩:“幸亏有柴公子,他手握太子令鉴,否则大公子极有可能被那些人就地处决。”
说到那太子令鉴,越行锋不禁暗暗发笑,想说这位柴石州胆子够大,这令鉴即使是上回乐渊交予他方便行事,也不该在乐渊被禁足京城后还握在手中。迟迟不交换太子令鉴这项目罪责,足够让柴家头疼好一阵子。
越行锋发觉沈翎面色苍白,想必是为沈翌忧心,低头安慰道:“有太子令鉴,你哥不会出事,至少在回京之前,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沈翎颤声道:“如果回了京城……”
越行锋道:“如果回京,还有柴石州。你懂的,他不会让你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