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顿一下:“方才许先生来送画稿,说是许久之前答应过苏老板。他掀下帘子看了一眼,便走了。齐伯不在,老奴怕再有人来,就在这儿守着了。”
傅陵淡淡“嗯”一声:“说什么?”
“许先生临走前说,八月秋闱,日后实在没功夫再作画。那几幅画得不好,便不送了。”吴叔低声道。
有人得,必有人失。
傅陵便点个头,又记起:“说到今年秋闱,季源先生一定留下吗?”
吴叔笑笑:“陆山长力邀季先生留下,想必不离十。说来也是巧,陆山长前些日子带着书院中几位学子,一同宴请季源先生,听闻这位许先生,颇得季源先生眼缘。”
情场失意,也有别的场子得意。
若果真是栋梁之材,早晚要离开旧京的。
傅陵只笑一下:“青石书院的束修贵,从前也不知因这点学费,漏掉多少好苗子。陆屿多开些便宜的旁听,才是育材。”
大公子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思路。
书院要育人,也得先吃饭呐。
但这种话,傅大鸽子一向没什么概念。吴叔深知他的脾性,便也不讲。
反正很快就有人管你花钱了。
傅家上下都管不得,但苏老板可以。
管得住鸽子的苏老板,一晚上都没敢与鸽子见面。
吃饭都没一起吃。
还是傅陵把每样菜分出一小份,成安送去的。
阿言瞧见小碟子菜时,望向傅陵的目光,又写满“狗男人”。
傅陵十分地坦然。
亲反正是亲过了,随便骂。
但他亲这一下好像影响过大,苏遥翌日见他,都还甚为局促。
惹得高亭先生都颇为疑惑:“昨儿还瞧着傅相跟人挺好的,今儿怎么了?”
傅相不跟不解风情的老学究解释,只打趣:“您老还关心我呐?”
高亭直截了当:“傅相别自作多情。若不是看宋矜的面子,我再不肯单独见你。”
傅陵出身世族,天子近臣,位极左相,这个路子大多出权臣,不是把持朝政,便是奸佞惑主,反正和高亭这等真正的清流不沾边。
傅陵便也不多说,只与高亭简单耳语两句。
高亭微微一疑:“为什么要这样?你想保旧京的这户高门?”
傅陵笑笑:“您要举证科考舞弊,此番无论涉及谁,我都不管不问。我只想借机,让小傅大人留在旧京。总要有人来查,小傅大人不行吗?我保证,他必然全力配合您。”
高亭顿一下:“我不帮呢?”
傅陵捏住那沓手稿,淡淡挑眉:“那您想查的舞弊之事,我必然插手。”
高亭蹙起眉头:“所以我就不愿意见你们这号人。”
傅陵笑笑:“谁让您要的手稿,在我心上人手中呢?这事偏偏就让我知道了。”
高亭很是生气,却又不得不答应,末了只怒气冲冲地甩下袖子:“傅相别高兴得太早,瞧着您心上人还不知道您是谁吧?小心得意忘形。”
傅陵拱拱手,瞧着人走远,才叹上一口气。
高亭说得是。
可这话到底该怎么与苏遥说呢?
要不等小傅大人来了,问问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