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风姿绰约,妩媚风流,天生的风月高手。而玉姝却生性孤僻,沉默寡言。
那日玉离来找他攀谈,苏北凉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站在角落里收拾戏服的玉姝正朝这边看,眼神阴飕飕的,说不出的诡异。
当时苏北凉还以为只是他一时的错觉,毕竟自己跟他无冤无仇,也犯不着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投以那么恶毒目光吧。
现在玉姝抱着肩膀,隔着栅栏看他时那脸冷笑的表情,苏北凉这才惊觉,原来那日所见并非错觉,这货根本就是针对他啊!
苏北凉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看着玉姝,神色漠然:“我跟你不过一面之缘,甚至话都未曾说过一句,今日你先是绑了我侄儿,现在又将我们扣在铁笼里,不知所为何意?”
玉姝看着苏北凉清冷的面容,嗤笑一声,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只暗紫色的虫茧,走到他的面前。
“熟悉吗?”
苏北凉看着对方手中的虫茧,不解其意。
直到玉姝对着手心缓缓吹了口气,就见那葡萄大小的虫茧忽然从中间碎开一道裂缝,一只暗紫色六翅蝴蝶爬出虫茧振翅而飞。
然而蝴蝶很快就飞不动了,又回到玉姝手中开始不断产卵,看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虫卵,吸了他的血后迅速生长成一条条米白色的蠕虫,苏北凉平静的眼眸终于浮现出一丝愠怒。
“那晚在温汤池里放吸血虫的人是你?”
玉姝但笑不语,捏住那只紫色蝴蝶的翅膀,舔了舔手上的血迹。殷红的舌尖又长又尖,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忽然间,他打了个响指,本来还在手心里奄奄一息的蝴蝶,忽然浴火重生似的褪去紫色变得通体乌黑,掠过铁笼的缝隙,颤动的蝶翅卷起一阵奇异的暗香,朝苏缱直扑而去。
第51章
看着那只通体乌黑的蝴蝶从面前掠过,苏北凉就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般人都会对超出认知常规的事物感到不舒服,比如双头蛇,两条尾鱼,还有面前这只比麻雀小不了多少的蝴蝶。
眼看着蝴蝶就要扑到苏缱面前,这小子却一点反应没有,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越靠越近的黑影,苏北凉大声叫他快些闪开,苏缱轻笑一声,反而伸出手捏住了蝴蝶的后足。
就在被苏缱抓住的瞬间,黑色蝴蝶翅膀像是一朵枯萎的花迅速收敛,与躯干折叠在一起,随后整个腹部更是缩小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看着那根宛如发丝粗细般的虫体,迅速消失在苏缱的指尖上,苏北凉想冲过去阻止都来不及。
“那只蝴蝶呢?!”
苏北凉抓住苏缱的手腕,来回查看,五根手指都完好如初,不见一丝伤口,压根也瞧不出蝴蝶到底钻到哪里去了。
玉姝的讥笑声在身后响起:“别白费力气了,找不到的,黑殇蝶在身体里游动极快,现在早到脑子了。”
说着又打了个响指,苏缱应声闭上了眼,身体像是被切断线的木偶,倚着铁笼缓缓瘫倒下去。
“苏缱!”苏北凉吓得拍了他好几下,也没有回应。气息尚在,只是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他起身看向铁笼外的玉姝,心跳得砰砰快:“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恩怨尽管冲我来,苏缱跟你无冤无仇,非要牵扯他进来做什么。”
“无冤无仇?”玉姝仿佛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看向昏睡过去的苏缱,缓缓撩起袖子,露出自己左臂上的绯红刺青,看着那轮红色弯月,苏北凉也愣了一瞬,在那段关于原主的记忆中,白漠寒身上好像也有类似的刺青。
想到这,他再看向玉姝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迟疑。
莫非他也是南巫族的人?
面容阴柔,身形娇小,这么一看确实比较符合南巫人的体貌特征。而且之前他钉在木柱上的刀,也是与白夜相似的弯月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玉姝暗杀苏缱的原因似乎就明朗了几分。
“你想要报仇?”苏北凉首先就想到了这一点。
看玉姝手臂上的刺青,跟白漠寒的有七八分相似,仔细看眉眼间也有些神似之处,说不定两人还是什么近亲。
白漠寒生前是南巫淮阴人,南巫主要分为淮阳、淮阴、古溪和丹城四部分,其中淮阴人在南巫一直处于一个比较神秘的地位,精通巫蛊之术,无论男女都姿容出众,天赋异禀。
据说淮阴每隔十年就会举全族之力,选举出一位大巫师,来掌管整个淮阴族的事宜。
而白漠寒被强掳来东玄之前,恰恰就是淮阴最后一任大巫师,在整个南巫也是鼎鼎有名,若这个玉姝是白漠寒的近亲,那当年在南巫的地位肯定也不容小觑,说不定就是位番王世子。
自古以来对国仇如此铭记于心,甚至不惜生命也要报仇雪恨的,大多都是这些前朝的王公贵族,毕竟那些平头百姓本就一无所有,谁当皇帝他们不还是一样要扛着锄头去刨地。
这下苏北凉就有些无奈了,见玉姝只是阴飕飕的盯着他,默不作声,他只能轻叹一声:“就算你要报仇也该去找先皇,而不是苏缱,南巫被灭时他都尚未出世。这么迁怒于一个孩子,你跟那些滥杀无辜的人有什么分别?不然你放了苏缱,我自愿留下,有什么仇我随你报,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