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手机从那一秒开始,就彻底响个不停。
在不大的车厢里没有间歇地荡开。
很吵,也很闹。
可路言却能很清晰地分辨出顾戚说话的声音,呼吸的声音。
路言在手机静音键上轻一扣。
屏幕依旧不断亮起,消息框也依旧闪着,可车厢内已经归于平静。
路言抬手,慢慢的,慢慢的回抱住顾戚,直到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怀抱间,顾戚在他眉心落了一个清浅的吻。
“会不会觉得少了点仪式感。”顾戚像是怕路言委屈似的,轻声说了一句。
路言摇头,声音很轻:“你不是在这里吗。”
他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仪式感。
顾戚就是他全部的仪式感。
也是最好的仪式感。
顾戚怔了很久,把这句话掰开了,揉碎了,才听懂了话中的意思。
他伸手,从外套里把那红色方盒拿了出来。
“出生的时候,家里最有福报的长辈送的一块银愿牌,一直贴身带着,是陪了我最久的东西。”顾戚说着,把围巾摘下,戴在路言颈间。
车间光线微暗,路言只看到顾戚手中红色的方盒,没看清里头的物件。
直到那带着顾戚体温的小物件,轻贴在路言肌肤上,他才从顾戚刚刚的话中回神。
路言抬手碰了下。
不大,一个小圆环,不像是什么牌子,反倒像是……一个戒指。
路言低头一看,指尖一顿。
“是戒指。”顾戚轻声道。
说着,把自己衣领轻往下一拉。
颈间戴着的,是一模一样的一个戒指。
银色的,用红绳项链系着。
“我把那东西溶了,打了一对戒指。”顾戚深深看着路言,“戴一辈子的那种。”
这块愿牌,是他唯一从小戴到大的东西。
跟了他这么长年岁,上头每一条划痕,都带着他的痕迹。
宋蔓一直跟他说,要戴着,喜乐顺遂,遇难也成祥。
顾戚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可这么长的年岁不是假的。
他更清楚的是,他的喜乐顺遂里,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那也算不上什么喜乐顺遂。
路言眼睫轻颤了一下。
一辈子,一个抽象到模糊的词。
在他十八岁这天,顾戚许了他一个一辈子。
多遥远,多年轻。
可顾戚说了,他就信了。
“嗯。”路言眼眶微红。
顾戚轻轻刮了一下路言的侧脸:“跑出来的时候,家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