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一抿了抿唇,心知王爷这是心善不愿意表现出来,不然也不会放着手脚健全的老兵不用,非要用这些缺胳膊少腿的。
谢安澜又折好了一个信封,指尖在上面掸了掸,眼眸沉了沉,薄唇轻启道,“既然他们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这次送钱的任务就让他们去吧,十人为一队,分成百队,一月之内,我要他们把所有的钱分毫不差的送到每个捐钱的商人手中。”
“如果这次他们办得好话,第二批也可以筹备起来了。”
陆初一头还没点下去,又见谢安澜冲他笑了笑,“对了,此事也不要告诉你家少爷。”
“为什么?”陆初一疑惑,在他看来,王爷做这些不正是为了他们家少爷,如果不告诉少爷,岂不是白做了。
谢安澜凤眼里弥漫着无尽的缱绻,勾了勾唇笑道,“因为我怕你家少爷知道后,又要献身,我怕他献不起。”
陆初一胸中一噎,虽然已经习惯了王爷时不时的拓跋不羁,但还是会被王爷时不时撩拨他家少爷而感到梗塞。
就连在一旁一直安静写地址的阚鸣,听到谢安澜的话,笔尖也是一顿,划出了好长一个墨痕。
咳嗽一声,将手中写到一半的信封扔掉,重新拿了一个,第一次对谢安澜这个王爷说出了不合时宜的话,“王爷,你与王妃之间的恩爱,我们做下属的都是看在眼里的,还请王爷顾及一下我们这些还未成家的下属。”
谢安澜摸了摸下颌,好奇地看了眼阚鸣,“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比本王长了两岁,为何还不成婚?”
谢安澜二十三,阚鸣就二十五,在这个平均寿命五十的年代,都算得上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不成婚,挺稀罕。
阚鸣无奈地放在笔,抬了抬眼皮,幽怨道,“不是每个人都如王爷这般有个好哥哥,愿意给弟弟操办婚事。”
“因为没人给操办婚事就不成婚吗?”谢安澜觉得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阚鸣无奈地抿了抿唇,他是阚家的庶子,早年间父亲宠妻灭妾,得罪了嫡母,后来父亲一去世,他与母亲就被赶出了家门,赶出家门后不久,被宠了一生的母亲,心高气傲的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幸得早年间拜了个好师父,有群好同门,同门见他算学学得不错,又给他推荐了不少商人,试着做生意才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他虽是个读书人,行得却是经商之道,无形中就低了别人一等,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好说亲,而家中也没有个张罗的人,浑浑噩噩的就过到了现在。
谢安澜见阚鸣不说话了,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你要是有看上的人,尽管开头,回头我和王妃替你提亲去。”
阚鸣被谢安澜拍得直咳嗽,他倒是也想有个中意的人,可他又不好男风,大街上一眼望去除了成了亲的妇人能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
就算有,也是见到他这个外男就跑,话都说不上,更别说认识了。
阚鸣不想跟谢安澜讨论,无奈又执笔继续写了起来。
三人一直从清晨忙碌到午时后才把所有的收尾做好,就连朝食和午食都是匆匆用的。
谢安澜回了房,兑现他忙完回去陪陆乘舲睡觉的诺言。
陆初一用冰块镇了镇脸,让下人们抬着一箩筐一箩筐装满银票的信封跟他走。
他要把这些信封送到安置老兵们的院子,然后再让识字的人挑出相近的地址,安排好人去送。
反正今日是别睡觉了。
老兵们安排在帝都城外一处宽广的院子里,这里周围都是农田,他们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接触,就算偶尔有好奇的,看到他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一大帮人也被吓走了。
除了给他们送食材的和治病的大夫就没别人了,过得也挺清静的,就是心中有些不得劲,总觉得他们在白吃白喝王爷的。
陆初一的到来,让一众老兵们欣喜不已。
“陆管家,是不是王爷有吩咐了。”这些老兵们已经在这处院子里待了有几个月,天天闲着也是闲着,又操练起了军营里那一套,这会看到陆初一过来,都纷纷丢了手中的家什,凑过来问道。
以往陆初一每次来,面对他们期盼的眼神都是摇头,这次陆初一没有再叫他们失望,肯定地点了点头。
喜得一众心里没怎么抱希望的老兵,惊呼一声,忙都围了过来,惊喜地问,“真的吗?王爷真的肯用我们了?”
被一众老兵们团团围住,陆初一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得再次点头,“不错,这次王爷有了吩咐。”
一众老兵们再次欢呼,一千人的欢呼声可不小,都差点惊动周围的农户。
好在跟在陆初一身后的护卫见势不对,忙出去跟周围的农户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稍安勿躁,才没引起恐慌。
“陆管家,是什么样的吩咐。”欢呼过后,有一个两个比较理智的忍不住问道。
“走镖。”陆初一清了清嗓,让众人安静后,缓缓道出两个字。
老兵们点了点头,对此事他们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就是不知这次要压送的是何物。
陆初一拍了拍手,让外头的侍卫们把马车上的箩筐搬了下来,又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信封送到安全无恙地送到信纸上的地址去,亲手交给信封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