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蓝云淡,是个好天气,丽妃想出去转转的心都淡了,“本宫看会儿书。”
在周宁琛看来,丽妃已经怀孕了,就安心养胎,只要生了皇子,日后可能是太子,所以丽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周宁琛又回御书房看了会儿奏折,江南已经安顿好了,有丞相在,民心稳定。
没事周宁琛就放心了,他道:“传朕旨意,命丞相即日回京。”
各地天都放晴了,岭南又下了场雨,岭南百姓闻雨就怕,这万一再下个十天半个月,庄稼真的不用要了。
傍晚的时候阴云阵阵,很快雨就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水洼。
百姓把衣服收起来,窗户关上,满脸愁容,怎么又下雨了呢,刚晴没两天。
他们最怕的就是没日没夜的下雨。
然而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田地里土壤湿润,田苗上挂着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岭南的百姓总算体会到了做云州人感受了,他们就是这样,晚上下早上停,好像老天爷知道庄稼什么时候缺水。
他们脸上笑开了花,这可太好了,不用发愁了,今年收成铁定好。
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说老天爷脾气好,在云州就不用担心收成不好,老天爷向着好人。
看在大楚,下半个月的雨,到云州,下一晚上就不下了,还不是老天爷向着。
刘伟湛听了这话,觉得挺有道理,他们这一路虽然坎坷多,但也算是顺风顺水。
刘伟湛回去之后把话跟顾妙他们学了一遍,“还真是,老天爷向着咱们。”
顾妙道:“岭南雨停了,豫州雨也停了,要想收成好,光靠老天爷不行,得施肥拔草捉虫,正好天气好,去田里除草吧。”
徐燕舟人在军营,江二奉命去加固城墙,城守府里只有徐家人,老丞相,刘伟湛和江一。
刘伟湛道:“除草?”
顾妙:“嗯,得把地里的草除干净,咱们在岭南地不多,就把草除干净,等发芽了再看要不要施肥。回来再把府里的草除干净。”
草会跟庄稼争养分,顾妙道:“早点过去,热了就回来,等傍晚再去。”
说实话,刘伟湛不太愿意去地里除草,但是去山上挖苦菜割猪草他就愿意,因为能看见东西。
去除草,只能把手上磨出泡,什么都看不到。
可顾妙说了,刘伟湛不敢不去,他就盼着回来能吃顿好的,早知道还不如跟江二他们去建城呢。
田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下了一夜雨,苗长高了,草也长高了,都在除草,顾妙他们也去自家的地上。
他们种的晚,刚发芽,苗跟草混在一起分不清,顾妙嘱咐道:“看着点,别把苗拔了。”
田间都是杂草,到了田埂上,就有好多锯齿状的野菜,刘伟湛看有人在挖。
他过去问了一嘴,“大娘,这个能吃?”
时隔一个月,刘伟湛还记得苦菜饺子的味道。
大娘道:“能吃,这是锯菜,蒸包子好吃。”
刘伟湛点点头,跟老大娘道了谢,就去问顾妙:“我挖了锯菜你管蒸包子不?”
没道理抓鹅管,挖野菜就不管了。
锯菜是雨后冒出来的,水灵的很,可是没多少,能挖多少。
顾妙道:“没多少,别挖了。”田埂上有几个老大娘在挖,也不好和人抢。
刘伟湛道:“地里也有,我挖地里的。”
地里锯菜可比田埂上少,还跟杂草混在一块儿,刘伟湛就一颗颗找,一颗颗挖。
自家地挖完,就去别的地帮忙,把锯菜挖了个精光,说着不想拔草,地里的草也除干净了。
刘伟湛跟江一总共挖了两篮子锯菜,焯水之后估计不剩多少,剁馅儿哪儿够三十多个人吃。
只能多放肉。
肉丁跟锯菜碎混在一块,肉多菜少,以至于这回蒸的包子更香,里面的馅儿是一个大大的肉丸,连着包子皮咬下去,又好吃又充饥,能吃四个大的。
刘伟湛摸着肚皮,“野菜也太好吃了,天天吃野菜都行。”
顾妙:“野菜好吃是因为里面放了肉,不放肉试试,你下回再这样,挖回来的野菜就直接喂鹅。”
徐燕舟道:“虽然有钱了,但也不能顿顿这样吃。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钱还是得用在刀刃上,不过,的确好吃。”
刘伟湛连连点头,得攒钱,兴许以后太平了,他能靠着买猪卖鸡赚钱,得省。
再说他们吃的也不差,不说顿顿有肉,但总能吃到肉味,搁以前,哪儿敢想。
军营里吃的好,将士们练兵精神足。城门口加固城墙的每日管顿中午饭,一天再给十个铜板。
中午饭是馒头,猪肉炖豆腐,里面肉不多,但是盛菜的时候一人能分到一块肉,有肥有瘦,把肉夹在馒头里,好吃的很。
就是为了这一顿有肉的中午饭,不拿工钱都行,更别说还有十个铜板拿,大家干的卖力,城墙修完之后,就去村子里修破漏的屋子,添砖加瓦,省得下雨了再漏水。
北面城墙慢慢建起来了,西起云城,东到洺川,正好把云州围起来,而云州疆土,足足多了三成。
有人修城墙,还有人种树,南岭山上,还有城外的沙地上,都种上了树,顾妙负责浇水,她往水里掺了灵泉,树铁定长的好。
等过几年树长粗长壮,风沙也治住了,树上也结果子了。
顾妙看着远处忙碌的人们,有点想徐幼薇了,那么乖巧可爱的妹妹,去了江南,顾妙想让徐幼薇看看,现在云州特别好。
他们不用再东躲西藏了,现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要把丞相家人接过来,徐幼薇他们就能回来了,他们在大楚多待一日,顾妙就多一日不放心。
丞相家人已经接过来了,就安顿在襄阳。
盛京戒备森严,接这些人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江十三接完人,立刻给江南找楚淮,直接绕路回岭南。
他们刚准备走,圣旨就来了,要丞相即日回京。
传旨的公公问:“大人,不知是今日回,还是明早回,奴才好备好马车。”
楚淮道:“明早。”
先拖再说。
面前两条路,连夜逃走,绕路回岭南,可这样的话周宁琛必然知道。
江南岭南相距千里,一路上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若是周宁琛派兵拦截,他们不一定逃得掉。
另一条路是先回盛京,然后找机会回去。
盛京还有他们的人在丞相府,回岭南方便的多。
徐幼薇他们次日一早坐上了回盛京的马车,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晃得徐幼薇直打盹。
楚淮小声道:“你靠着我睡会儿。”
他们走得早,现在天才亮,楚淮想让徐幼薇睡一会儿。
徐幼薇摇摇头,都到最关键的时刻了,可不能出差错,一点都不行,“我要是睡着了你得把我弄醒。”
不能让她睡着。
楚淮:“那我喊你。”
徐幼薇和楚淮说着话,也不怎么困了,“喊我,那不行,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声音太大外面人就听见了。”
楚淮:“那我晃你胳膊,这样你就醒了。”
徐幼薇问:“那万一我被你晃一下就摔到地上了呢,那怎么办?”
楚淮声音压的低,“不会让你摔的。”
徐幼薇托着下巴,她道:“大人,你知道吗,下人伺候必须要小心谨慎着,打翻个茶杯都不行,更别说在伺候主子的时候打瞌睡了。”
楚淮:“……如果打瞌睡怎么办,是不是要罚。”
徐幼薇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不是应该她说该罚吗,然后楚淮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
徐幼薇道:“是要罚,得罚跪,打板子。要是再犯,下次罚的更重。”
楚淮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我舍不得罚……”
他声音压的极低,也不知道是怕外面的车夫听见,还是怕徐幼薇听见。
徐幼薇没听清,她好像听到了舍不得。
徐幼薇道:“你刚才说什么?”
徐幼薇脸画过,比之从前,眼睛过分漂亮,像一块宝石,清澈地很。
楚淮咳了一声,“我刚才说我舍不得罚你。”
徐幼薇抿了抿唇,“那我以后伺候会不尽心的。”
楚淮不用徐幼薇伺候,尽心不尽心的,都无所谓,他尽心就行。
楚淮道:“以后不用你伺候。”
徐幼薇这回真的不困了,她偏过头道:“你现在说的好听,说不准以后就让我伺候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楚淮可以拿命起誓,他会对徐幼薇好,把她放在心尖上,“我可以发誓……”
若是一般人,兴许就说我信你,不用发誓。
徐幼薇:“那你发誓,我听着,你跟着我说,我日后会对徐幼薇好,好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会好好照顾徐幼薇,等她日后丑了,不好看了也不嫌弃她……”
楚淮发了誓,发完,他道:“都是洞房的时候才海誓山盟……等洞房再发一遍。”
徐幼薇有点热,她道:“嫁人还早呢,你不要想这么快就把我娶回去,你的有房子,有钱,娶我没那么容易。”
楚淮:“我会赚钱的。”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倒也不觉得疲累。
三日后,他们到了十里亭,再走十里路,就进盛京城了。
楚淮想让徐幼薇先走,他再想办法回去,夜长梦多,走的越早越好。
徐幼薇在大是大非上,没那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