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绕着药园转了一圈,终于来到东边的药圃。
颜药见机会来了,便扯住苏州北的手,小声说:“药药口渴了,想喝水。”
“嗯。那回去吧,门口有凉茶铺子。”苏州北当即准备调转轮椅。
然而小孩不干了,委屈地丢开手,眼巴巴地说:“药药要在这里看药草,要教授去给我买凉茶。”
“??”苏州北盯住莫名其妙撒娇的小孩。
颜药无辜地揉了揉眼睛,在药园的小路上蹲了下来,耍赖地说:“你不去,药药就渴死在这里。”
说着,他就拿了颗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只小狗,肚子上还写了个名字:苏苏。
显而易见的,这是暗示苏州北和他的约定,不陪他玩就是小狗。
这熊孩子……苏州北额头冒青筋。
但苏教授到底是成年人,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小鬼,是他想养的崽。
于是,苏州北扶着额头看了几秒颜药,松开手,低声说:“我去给你买凉茶,你可别乱跑,乖乖在这等着。”
药园四处都有人看守,小孩跑出去的可能性为零,而且这边的药草都是无害的,理论上来说不会对颜药造成什么威胁。
但该叮嘱还是要叮嘱的,苏教授也不嫌烦,耐心地重复了两遍。
眼看着颜药信誓旦旦地点头,苏州北没再犹豫,转动轮椅离开了,走之前还把手机给了颜药。
虽然说颜药不能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但几分钟还是没事的,以防万一。
而颜药等人走了,便嗖得站了起来,往面前这片药园里走。
他爹以前无聊的时候给他讲过近代史和现代史,所以颜药清楚地记得,就是在今年,研究院出了一件大事。
约莫就是最近几天,外面已经出现一种变异的流感,由于这次流感病毒发生了变异,不同于以往常见的感冒,很多治感冒的西药都没法起到应有的效用。
国家极为担忧这件事,便命钟长生等中医药学专家,尝试用中医的方式去寻找医治流感的方法。
巧的是,苏州北最近正好培育出了新型的麻黄草,这种新型麻黄草没有原生麻黄草发汗力过强的副作用,哪怕是体虚的老人小孩、甚至是肺虚咳喘的病人,都可以承受它的药效。
因此苏州北很快就把新型麻黄草的药效上报,又把培育的技术毫无保留地公布了出去,这件事不仅使他名声大噪,屡获奖项,还成功解决了这次流感病毒的危机,可谓好事成双。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因为苏州北的新型麻黄草太过出名,以至于原本视他为眼中钉的苏家大少爷苏蔚,渐渐地把坏主意打到了麻黄草身上。
苏蔚暗中买通了一个躲藏在外的在逃犯,让逃犯在苏州北种的麻黄草里下了毒,导致东面的这片药圃全部沦陷。因为这片药圃种的是治感冒的麻黄草,也就是无叶草。
那种毒尽管不至于直接致命,却会强化麻黄草的药效,使病人疯狂出汗,造成严重脱水。本来已经要痊愈的流感病人又纷纷进入急救室,医院彻底乱成一团。
苏州北因此而名声受损,还被看押了起来,哪怕后来查出是有人在药圃里下毒,研究院的人也得了监管不力的罪名,就此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颜药下午跟着他爹出门之前,就专门看过了最近的报纸,也认认真真看了电视新闻播报。
现在,外面已经有麻黄草治愈流感的报导了,中央电视台也公布了苏州北获奖的新闻,而且特意表扬了江城研究院。
结合这几天钟长生他们总是出诊和开会的行为,颜药基本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苏州北已经获奖出名,研究院受到国家表扬,无数病人被治愈,那么这片药圃很可能今天已经被下毒了,就算今天没有,也是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
“爸爸说是教授获奖的第二周……”
颜药一边磕磕绊绊地在药园里走,一边掰着小指头数日子。
数完后,他就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地上的麻黄草,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保鲜袋。
这个也是他从他爹的实验室里偷出来的。
小孩研究了一下,选了几簇长势比较好的麻黄草,戴上顺手摸来的手套,开始使劲拔药草。
他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很快就把那一小片麻黄草拔得乱七八糟的,果实掉了一地不说,连附近的麻黄草都被他踩了好几脚。
但小孩动作本来就笨拙,见状也只是苦恼地皱了皱鼻子,三下五除二把拔出来的药草装进袋子,又把袋子塞到宽松的卫衣里,用裤子勒住,不让它掉出来。
那保鲜袋本来就凉丝丝的,现在贴着肚子更是难受,颜药不高兴地摸了摸肚子,蹲下来挖了个坑,把手套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