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楚若婷骂脏话。
她被困了一个多月,历经千辛万苦,耗尽了灵石法宝,才破了他的九十九阵。
每个阵法不至于让她身死,却让她落得浑身是伤。
她痛恨这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仗着修为高,将人玩弄于鼓掌。
赫连幽痕是魔修头子不说了,雁千山作为正道修士也这样,实在令人想不明白!
“粗俗。”
雁千山听她自称,微微皱眉。
楚若婷站在草庐外面,透过轩窗,看见雁千山正襟危坐在案几前,不染纤尘,而她却是一身血污,对比鲜明。
她握着鞭子,冷笑连连:“是啊,我粗俗。雁前辈居在这昆仑墟上,作诗写词,闻香弈棋,品茗观雪,哪懂人间疾苦呢?”
雁千山愣了愣。
虽然她没骂人,但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何意?”
“一朝未飞升,终究是凡人。枉前辈还是渡劫期的大能,却不问缘由将我丢入阵法。我九死一生闯了出来,骂句脏怎么了?”楚若婷压根儿不担心他将自己拍死,大不了又被扔进阵法。
雁千山看向楚若婷,沉寂的目光如重山迭嶂,不见任何情绪,“我此前问过你,你说谎了。”
因为她说谎,所以该受惩罚。
楚若婷语塞了。她干脆耍无赖,“那我万一后悔,又不想说谎呢!你都不给我辩驳的机会!反正……反正就是你的不对。”
雁千山:“强词夺理。”
“我没有强词夺理。”楚若婷忍着伤痛,音色清脆,“雁前辈儒道双修,应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万物既为道、天地、日月所生化养育,那么修道者,自然要爱物惜命,关怀众生!你们道家戒律有云,不得有心践踏虫蚁,不得惊散栖伏,不得无故摘花草,不得无故伐树木,不得火烧山林,不得冬月掘地下蛰藏……怎轮到我,反倒被雁前辈你困于阵法,惨遭折磨?”
雁千山怔忪了几分。
旁边的阿竹听不下去了,他叉腰道:“你这女人,休得在师尊面前胡搅蛮缠。”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一边儿凉快去!”
阿竹:“你!”
雁千山略一抬手,示意阿竹莫要讲话。
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已成死局,他将棋子一粒一粒的捡回棋盒,略垂下眼,“赫连幽痕让你来的吧。”
楚若婷心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些老妖怪,与其枉费心机,倒不如坦白了。
“不错。”
“他要什么?”
“蹑空草,伏羲玉。”
雁千山沉吟了片刻,“蹑空草可以给,伏羲玉不行。”
楚若婷张了张嘴,想两样都要。但她哪来的脸?搞不好待会儿惹怒雁千山,他连蹑空草都不给了。不如先得蹑空草,伏羲玉之后可以再想办法。
楚若婷忙抱拳:“多谢雁前辈。”
她上前两步,站在窗外,双手伸到雁千山面前,眼巴巴地等着他给拿蹑空草。
女子那手白皙柔嫩,指尖纤纤。虽然布满细密的伤痕,但并不影响这是双极为漂亮的手。
雁千山挪开视线,“自己去挖。”阿竹翻了个白眼,往竹林里一指,“遍地都是,你没长眼睛啊!”
真是个倒霉孩子!
楚若婷恨不得上去揪他肥脸,碍于雁千山在场,只敢在心里想想。
她钻入竹林,果然看到了几丛叶子像松针的小草。她弯下腰,抬手去拽,还没来得及用劲儿,指尖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连带着肋骨处也突然疼起来。楚若婷本就灵力枯竭,剧痛袭来,登时身子一软,闭眼栽在雪地里。
阿竹眨了眨眼,“师尊!她晕过去了!要把她扔出去吗?”
雁千山眸光微闪,“带进来。”
阿竹不高兴地嘟哝几句,还是依言将楚若婷给拖进了屋里,正欲离开,雁千山又命他将人放榻上。
“这如何使得?”阿竹气呼呼的,“那榻是师尊你打坐的地方,她浑身流血,万一脏了您……”
“你今日还未做早课。”雁千山抬起古井无波的眼,打断他的牢骚。
阿竹不敢多舌,忿忿然地转身退下。
楚若婷平躺在他的矮榻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缓。
雁千山走到跟前,执起她右手腕,仔细诊脉。
楚若婷有句话没有说错。万物既为道、天地、日月所生化养育,那么修道者,自然要爱物惜命,关怀众生。他知她是魔宫中人,抱有偏见,夹带私心惩处,无法做到一视同仁,其实破了心中的戒。
雁千山自我反省了一会儿,忽然察觉楚若婷经脉里似乎有股古老又凶煞的阴冥气。他还欲再探,但她身上那件红裙乃赫连幽痕炼制的防御法宝,阻挡了外人窥视。
这阴冥气十分特殊,隐约像是上古神魔大战中流存的天魔血煞。但神魔大战距今万年有余,怎会再次出现在这女修身上?
雁千山不敢轻视,他取出玄武龟甲,将十二枚铜钱放于其中,双手紧扣,合掌摇晃后放入卦盘中。掷了六次,才卜出一道似是而非的卦象。
“子寅辰,午申戍。人同游魂人变归……”
天魔血煞突然出现,难道说明星辰残阵上的预言是真?
世界每万年一个轮回,浮光陨落,天魔随天火重生,黎庶涂炭,尽为焦土,只有天道宠儿才能与之抗衡。
那个天道宠儿,雁千山早已知晓了。
她是林城子的道侣。
“咳咳。”
床榻上的女子,尚在昏睡,疼痛拧眉。
事关浮光界万千生灵,雁千山必须得弄清楚她身上的天魔血煞是从何处来。他抬手摁住了楚若婷的天灵盖,准备搜魂。但转念想,楚若婷昏迷不醒,需等她醒来征得同意,才能这样做。
雁千山取出丹药,往她嘴里塞了一粒,楚若婷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蹑空草生长在昆仑墟,纯洁无瑕,她身怀魔气,两方碰撞,平白让她这个媒介受伤。
楚若婷似乎痛苦极了。
她捂着第六根肋骨处,蜷缩成团,汗流浃背。
雁千山知是她体内天魔血煞作祟,敛眉迟疑了片刻,到底是运转法力,抬手将她身上防御法宝的上襦脱下,褪至腰间。
女子满头黑发散乱的垂在小巧圆润肩头,胸前两团饱挺的乳儿,比昆仑山的雪还要洁白。她因身体疼痛,不得不半弯着纤细的腰,手肘挤压着胸前软肉,沟壑深深,愈显丰满。
绝美的女体横陈在面前,雁千山却视而不见。
他冷肃着脸,一抖广袖,去摁压探查她的肋骨处。
指腹触摸到滑腻柔软的肌肤,雁千山微微一怔。他很快便忽略掉那奇异感,运转一缕精纯的道法之气,输入楚若婷体内,帮她压制肋骨上躁动不安的天魔血煞。
他一边压制魔气一边想:这女修算聪明了,竟知道将魔气封印在肋骨上,否则,她的灵气早就被肆虐的血煞腐蚀。
雁千山按住她光裸的腰肢,小指不慎碰到了她丰乳边缘,他赶紧稍微往下挪了挪手掌。
精纯的天地道法精气,让楚若婷逐渐从昏迷中转醒。
她感受到腰上手掌传来的温热,以为是荆陌脱掉了衣服在故意摸她。楚若婷颤颤睫毛,正要叫他别闹,映入眼帘的男子却十分陌生。
“下流!”楚若婷飞快扯拢衣裳挡住春光,同时一巴掌“啪”的抡了过去。
雁千山第一次被人骂下流,愣住了。
待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楚若婷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恢复清明。
她刚才打了雁千山?
她竟敢打雁千山?
楚若婷后怕至极,慌慌忙忙地伸手,想将他脸上的五指印用力擦掉,“对不起对不起,雁前辈,我没打疼你吧?不过这也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一声不吭就随随便便脱女孩子衣服呢?好在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计较了,你下次注意点,不要再犯啊。”
雁千山:“……”
“诶?雁前辈,你怎么不说话?”
雁千山:“……”
好话歹话都被你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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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啦在我这里脱衣服就是微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