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路氏直接不配合了,不卖了!
给赵湛怀的公司带来的是更大的反噬和损失!现在换址,前期赔进去的几千万至少得断送掉一半!
一整个项目全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毁了。
“简直胡闹!”赵湛怀当晚就将搅碎的合同摔在了赵媛的面前:“以后我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赵媛脸色苍白:“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路烨明明一口承诺没问题,而且先前路烨他爸不是也快要和大哥你签合同了吗?说明我和路烨没有好心办坏事!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肯定有别的原因!”
“你还想推卸责任?”赵湛怀看赵媛的眼神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失望。
这是赵湛怀公司的事情,公司损失几千万,赵父和赵母脸色也不大好看。
但赵母也不忍心赵媛就这样被全家人责怪,于是忍不住对赵湛怀道:“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的确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赵湛怀脸色难看地摇着头:“但是以后,赵媛你不要再在未经我允许之前,唆使你们班上的同学干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们那些同学都是富二代,有的家里可能会帮到我公司——但是以你们的能力,只会像今天这样给我帮倒忙!”
“还有,赵明溪已经离开了家,你没必要千方百计地去和她争夺。”
这话一说出口,仿佛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赵媛登时浑身紧绷,眼眶通红,指甲掐进了手掌心。
她坐在沙发上,感觉到赵墨和赵宇宁审视的视线,如坐针毡,心中乱成了一锅粥。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赵媛哭着道:“我就只是想帮大哥你。”
然而,家里人或许只有不经常待在家的赵父和怜悯赵媛的赵母看不出。
其他三人都早就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吸引到家里人的注意力,赵媛不会特意想方设法帮赵湛怀的这个项目。
对此,赵宇宁、赵墨和赵湛怀心里竟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赵媛,隐隐约约让他们不认识了。
以前的赵媛好像是不会特意去和赵明溪争宠什么的——又或者以前也争过,只是他们没发现?
再或者,以前她本来就不必争夺些什么,因为所有人的心都是歪的,都偏在了她身上。
这个认知让赵墨皱了皱眉。
而赵湛怀与赵宇宁则更加忍不住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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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近来的气氛本就降至零度以下,厨房的保姆都不大敢在厨房之外的范围活动,生怕撞上赵家的哪个低气压的谁,触了霉头。
现在就更是肉眼可见地死沉沉。
因为这件事,赵湛怀的公司损失严重,他必须连轴转去挽救,于是也顾不上别的,当晚就搬去了公司附近的公寓住。
本来现在赵宇宁就还住在酒店,赵墨这种浪荡性子也是不回家,赵父也忙。再加上赵湛怀又一搬离赵家。赵家别墅顿时就从昔日的热闹变得冷冷清清,犹如孤坟。
两个月前的赵母哪怕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如今的赵家支离破散。
而与其说现如今的状况是赵明溪离家出走所带来的,倒不如说是赵媛这个本不应该姓赵的人所带来的。
赵母想到自己为了一个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子,而将自己亲生的一个个逼走,心头便焦灼不安。
人就是这样。‘并非亲生’这件事,即便赵母竭力想让自己忘掉它,把赵媛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甚至对她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可是一旦当发生冲突和分歧,它还是会令赵母如鲠在喉。
赵湛怀当天离家之后,赵媛在房间里蒙着被子哭了两个小时。
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赵家人轮番来安慰她了。
……
赵家发生的这件事,则压根没传到明溪耳朵里。
她收拾了衣物,跟着傅阳曦回了他家。
明溪本来是抱着想尽早解决矛盾、隔阂不能过夜的心思。
但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气氛会如此的尴尬……
她抱着书包坐在沙发上,和傅阳曦隔得老开,红着脸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
明溪当时泼的那杯水根本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希望不要马上和傅阳曦分开而已。
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第二次来他家里。
……
复式公寓里虽然有两个洗浴室,但因为傅阳曦让人把二楼改造成了桌球室和放映室,再加上二楼的洗浴室常年没用过,一晚上也清理不出来。于是就相当于只有一个洗浴室。
这就意味着,两人得共用一个洗浴室。
还意味着,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外面那个人必然会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闻到香喷喷的沐浴露的味道、以及察觉到水流淌过身体的声音。
除此之外,两人刚进来时,傅阳曦面红耳赤,火急火燎冲到阳台上去收下来一大堆衣服。
散落下来的衣服尺寸也非常的大……
一件卫衣换了明溪穿的话,能垂到大腿根。
上次来,明溪的注意力全都在傅阳曦发烧上了。
而且恐怕傅阳曦也收拾过。
这次来则完全都出乎两人的意料。也就导致许多东西都没收起来。
茶几上随意散乱着刮胡刀。
全是男孩子会用的东西。
这猛然让明溪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哪怕脾气再嚣张,说话再臭屁,也真的是又高又帅朝气蓬勃一少年,有着少年气十足的雄性荷尔蒙,而非长期以来自己习惯性当成的wifi热点……
明溪的视线又顺着落到了傅阳曦比她大了几号的大拖鞋上,心口再次出现了那种隔靴无法搔痒的感觉。
“要不我还是回学校——”明溪站起来。
话没说完,傅阳曦便也赶紧站了起来,竭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他比明溪高了一个头,凶巴巴地盯着赵明溪:“回什么回?!”
“被子也就那一小块。”
“什么一小块,你被子都湿透了,挂起来也得两天才能干,回去怎么办,睡哪儿?!”
明溪:“要不然我住酒店。”
傅阳曦道:“你就住这里好了,我今晚出去住酒店!”
说完傅阳曦又找补了句:“别多想,小爷我一向仗义,换柯成文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会留他住两宿。”
“……”
明溪分辨不清在听到他这个类比之后心头那种蓦然的失落是什么……她也不可能让屋主出去,自己住下,于是犹豫了下,道:“那还是,那还是都住这里好了。”
傅阳曦吞咽一下,冷酷地“嗯”了一声,十分不情愿:“啧,看来只能这样。”
这话一说完。
空气又陷入了寂静。
明溪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道:“你二楼有电影放映室,要不看个电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连日以来低气压的傅阳曦头顶笼罩的乌云好像散开了那么一点点。
傅阳曦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领着她往楼上走:“看什么电影,你挑。”
明溪:“好。”
顿了顿,傅阳曦双手插兜,头也没回,又冷冷道:“这样看来明天得一起吃饭了。”
“中午不行。”明溪道:“明天中午董深约了我陪他买东西,转学过来的一些衣物用品。”
“董参?”
“三点水深浅的深。”明溪就知道他记不住明溪,在他背后悄悄翻了个白眼:“上次提过的。”
停顿了下,明溪又赶紧道:“明天晚上一起吃吧。”
她也描述不出来自己此时的心理,总之傅阳曦这几天怪怪的,难得提出吃饭的邀请,她不那么想拒绝。况且两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是却没有单独一块儿吃过饭。
而不知道是不是明溪的错觉,她说完这话,前面的人背影看起来又要愉悦很多。
?
明溪实在捉摸不透傅阳曦的心思,突然快爬两步,一下子蹦到他前面的台阶去,回头看他表情。
结果就看到了傅阳曦一张“虽然可以一起吃顿饭,但我仍是死得透透的,虽然累觉不爱,但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别管我”的脸。
傅阳曦掀起眼皮子:“干什么?”
好像并没有变愉快。
明溪觉得男生的心思真的好难猜,傅阳曦的心思则难上加难。
以前他就奇奇怪怪的明溪不知道他满脑子都在想什么,现在明溪开始想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却发现难度不亚于去做几套奥数题。
明溪脑壳疼了起来:“没什么。”
她琢磨着等下看电影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傅阳曦这阵子到底怎么了,自己是哪里让他不爽了。
傅阳曦推开门,两人进了电影放映室。
明溪呆了一下。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一个人住的公寓比起赵家的别墅也不逞多让了。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只丢着一张沙发,沙发后是一排架子,乱七八糟堆着书和影碟,对面的白墙上则是一整面的投影。
投影正开着,显示出幽幽的蓝光。
傅阳曦走过去,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睫微垂,蓝光在他脸上落下阴影。
明溪看着他,又看向他调试机关的那只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因为养尊处优,毫无任何薄茧,初冬的季节握住一定会干燥温暖。
……
明溪蓦地就开始走神,无意识地去回想上次月考之前握住傅阳曦的手的感觉。
但事实上是,那时候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盆栽嫩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