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玲珑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她亲眼看见对她温润柔和的兄长把一个烧红的烙铁烫在了那人的大腿上,当时衣裳就烧破了,空气中烧焦的气味更重了,是肉被烧焦的味道。
“呕……”玲珑没有忍住,从胃部的反感上来了,下意识就干呕,这一幕太过血/腥,对于玲珑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来说就十分恶心了,尤其是闻着空气中被烧焦的味道她下意识就反胃。
这一动静,自然让叶楼屿察觉了。
“是谁?”叶楼屿回头,怎么感觉听到了玲珑的声音?
玲珑连忙往后躲,踢到了一个笼子,借着火光她低头看了一眼,笼子里是一只蛇,伸着扁平的脑袋,一刹那,玲珑的呼吸都屏住了,脑袋像是僵硬了一般,完全无法思考,是蛇啊,好大的蛇!
黑鳞吐了吐蛇信子,对玲珑十分好奇,歪着脑袋瞧她。
啊——玲珑后知后觉的惊叫,往叶楼屿那边跑。
叶楼屿还没有看清楚人,人就撞进了自己怀里,看样子被吓的不轻。
“玲珑,怎么了,别怕,别怕。”
“有蛇,好大的蛇,我害怕。”玲珑紧紧地抱住叶楼屿,太可怕了,那个蛇好大。
“没事没事,用笼子锁着了,黑鳞不会随便咬人。”叶楼屿看了那边一眼,黑鳞的笼子就放在门后。
叶楼屿回头看了管深一眼,管深会意,让人把平才押下去,关进了暗室,又让人把黑鳞提远了点,管深心里也有点急,三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进来了呢?
最近公子一直小心翼翼,就是怕三姑娘发现,倒不是说这些事情不能被三姑娘知道,就是担忧三姑娘知道之后会害怕,毕竟例如方才那样的,还是轻的,就这样还被吓成这样,要是再狠一点可怎么办?
平才耷拉着脑袋,余光瞥到叶楼屿身上的女子,叶楼屿正温柔的哄着女子,被抓进了不到一天,平才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段有多狠厉,却没有想到,居然也会对一个女子这么温柔。
看来英雄终难过美人关。
玲珑抽抽搭搭的,被吓的不轻,身上还打着颤,叶楼屿紧蹙眉心,只好抱起她出去,正好又被她瞧见了他对那人用刑,往日对着她可从来没有这般凶狠过,也不知道日后她会不会怕自己。
叶楼屿把人抱出去,倒了杯温水喂她,“别哭,我们出来了,来喝口水。”
玲珑坐在叶楼屿的腿上,眼尾还泛着红,哭的好不可怜,显然是被吓惨了,看着茶杯,摇了摇头,“不想喝。”
现在玲珑的胃里还十分的不舒服,她怕喝下去会吐出来。
玲珑抱着叶楼屿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小脸一抽一抽的,睫毛上挂着眼泪,双眼无神的盯着一处地方,这是还没有回神,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被烧焦的地方和黑色的吐着红色信子的蛇,太过恐怖了。
“玲珑,别怕,那个蛇是无毒的。”叶楼屿轻柔的顺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方才那样也算不得什么,可是玲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自然就会害怕恐惧。
“谨之,我好难受,想吐。”玲珑咬着粉唇,皱着小脸。
“那我让人请大夫,别怕。”叶楼屿喊郑随,郑随从外边进来,看见玲珑坐在叶楼屿的腿上的时候惊讶的眼睛都差一点掉下去了,少夫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还有,公子的眼神似乎有点可怕啊,再看一眼旁边还未合上的书架,他就走开了一会,少夫人就发现了暗室?我的天,完了完了,看公子这眼神,是要把他吃了的表情啊。
“去请大夫。”叶楼屿森冷的瞥了郑随一眼,那眼神中满是警告。
“是,属下这就去。”郑随逃似的跑了出去,恨不得长翅膀,完了完了,让少夫人受惊到需要请大夫的地步,他要完了。
叶楼屿一直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玲珑逐渐平复了心情,不再抽泣了,只是还有些无精打采。
“还想吐吗?”叶楼屿的声音都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了,还怕说话声音太大会吓到她,现在在叶楼屿这里,玲珑就是一尊上好的白瓷,轻轻一碰就会惊扰到她。
玲珑没有说话,但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随后她松开她的脖颈,坐了起来,“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暗室啊?”
她知道叶楼屿之前是刑部郎中,外边一堆人说他残忍暴虐,对待犯人手段狠辣,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原来真得是十分狠辣,那般熟练的手法,面不改色,还有那个笼子里的蛇,谁没事会养这样一个家伙啊?
玲珑现在有点怕叶楼屿了,他和自己熟知的叶楼屿完全不是一个人,这段时日兄长对她百般温柔,她都要忘记兄长原来也是如此手段了得的人。
“处理一些必要的事情,当初也没有想到你会住在这边来,怕吓到你,所以不曾和你说。”叶楼屿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动私刑是犯法的,一旦被发现了完了,那些都是什么人?”动用私刑在大楚是有十分严苛的条例的,要是被发现了轻则贬官,重则斩首也不是没有。
“都是处理细作上面抓到,你方才看见的那个是处理闵家和范中来往银钱的家仆,嘴很硬,不得不使点手段,至于私刑,只要你不说,有谁知道?”
“可是万一别人说出去怎么办?”
“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不会说出去的,进了暗室的人,也绝对出不来,这些人身上最起码背着两条人命,否则我也不会这般狠心。”叶楼屿不是所有人都抓,也不是所有人都用这招,什么人用什么手段。
“你、”玲珑蹙着眉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厉害的心腹,那些人看着和管深一样武功很高。”
玲珑此刻发觉,自己一点也不熟悉叶楼屿,他像是迷雾一般看不透,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养子,哪里会有这样的势力?
“这些都是父亲给我筹备的,就是为了日后能有点保障,这是私底下筹备的,所以旁人不知晓。”叶楼屿谎话张口就来,如果不这样说,总不能说是那人准备的吧?
玲珑似葱白般的手指揪着袖口,低眉垂眼,“那你养那个蛇干什么,这么大,黑乎乎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蛇。”
“用来吓人,这不就吓住了你,那蛇的毒性是无解的,所以也并无毒性,只是吓吓人,是管深养的。”其实这是之前叶楼屿养的,但是为免玲珑觉得他养蛇太过可怕,还是打算推到管深身上。
正好从暗室出来的管深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门上,抽了抽嘴角,公子太不地道了,分明就是自己养的,居然栽赃到他的身上,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玲珑回头,看见管深,往叶楼屿的怀里藏了藏,有些害怕,这人居然养了那样一条蛇,也太恐怖了,看来明月和他在一起的事情还得斟酌一下。
“管深,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叶楼屿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闭嘴出去。
“是。”管深只能憋屈的出去了,唉,什么也不能说,免得被公子揍一顿。
“所以你每日来书房都是来这里吗?那些查到的事情也是通过这种方法?”
“是,大多数会在暗室,玲珑,不告诉你,是怕你像今日这般害怕,审问的时候的确有点血/腥,不适合你看。”
玲珑的确是要成长,但是也不必连这个都要参与,看多了怕玲珑会受不住,像今日这般程度都这样难受,还有更厉害的岂不是要哭出来?
“我知道,我就是一下子没有回神,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呢,我可只有你了,你不能出事呀。”玲珑抱着叶楼屿的胳膊,要是叶楼屿出点什么事情,她还怎么活呢?
“放心,不会有事。”叶楼屿低头,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粉唇,玲珑想躲开,被叶楼屿握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温软的唇和舌化解了玲珑的恐惧,似是轻柔的春雨般入心。
片刻之后,叶楼屿松开她,“好些了吗?”
玲珑羞红了脸,撒娇似的捶了他两下,靠在他肩膀上,不想看他,“既然你有这样厉害的高手,那你帮我办件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管深:公子,你赔我一个媳妇╭(╯^╰)╮
猜猜玲珑想让兄长干啥嘿嘿嘿→_→
明天见,么么哒~
感谢读者“雨点”,灌溉营养液 +10 2020-07-15 18:13:12
第51章
“什么事?”叶楼屿揽着她纤细的腰肢。
“今天若烟县君欺负了我, 你晚上去帮我揍她一顿,打狠一点。”玲珑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揍若烟县君一顿。
“咳咳咳。”叶楼屿实在是没有忍住, 才抿了一口的水全呛进了气管, 咳嗽个不停。
他以为她会害怕畏惧, 会离他远远的, 会不再信任他,万万没有想到, 玲珑居然想“狐假虎威”, 用他手上的人去报私仇?
“怎么了嘛, 你不愿意吗?”玲珑皱着秀眉看他, “反正你这么多厉害的高手, 总不能连睿王府都进不去吧?”
叶楼屿无奈的放下茶盏,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当睿王府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能进?”
那可是王府啊,戒备森严的不比皇宫差,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 什么时候像是菜市场一样随便进出了?
“那你就是说你进不去了?好没用。”玲珑噘了噘嘴,表情嫌弃的很, 就想从叶楼屿的腿上爬下来, 原本以为今日就可以报仇了的。
叶楼屿:“……”
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收拢了手,不让玲珑下去, “玲珑,虽然王府戒备森严,我也没有说我不能去。”
“真的可以?”玲珑的眼睛亮了起来,又转头看向叶楼屿。
“嗯嗯,今晚就去,你说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叶楼屿宠溺的笑,王府戒备森严,但管深进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算管深进不去,为了玲珑高兴,他亲自去也使得。
虽然他不屑于打女人,但欺负玲珑的女人不算。
“呀,太好了!”玲珑弯了唇角,一个高兴,扑到叶楼屿身上亲了亲他,很快又退开,“那你让她们打若烟县君一巴掌,其余的先欠着,日后再还。”
“你呀你,有好事就卖乖。”叶楼屿抬手给她顺了下鬓发,方才还噘嘴呢,如今就笑开了。
“我一直都很乖呀。”玲珑歪头眨了眨眼,呆萌的像只小白兔。
“乖就好。”
“公子,大夫来了。”郑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进来。”
玲珑想从叶楼屿身上下去,被他抱紧,“坐着。”
“有外人,你羞不羞?”玲珑美眸瞥了他一眼,最终还在大夫进来的时候挣扎下来了,坐在另一边,有外人,她可不好意思。
叶楼屿的手搭在椅子上,空落落的怀里有些不习惯。
大夫给玲珑扶了脉,“无甚大碍,只是受惊了,我开两剂方子喝两日就好了。”
“那就劳烦大夫了,郑随,送大夫出去。”叶楼屿放心的点点头,没有什么大碍就好。
大夫和郑随出去,屋子里又只有叶楼屿和玲珑两个人,叶楼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荷花,“你就是因为这几支荷花才打开了我的暗室?”他自认为暗室做的还挺巧妙的,却没有想到被玲珑打开了。
“是啊,纯属巧合,我就是想摸摸那个莲花,看看是不是金子做的,结果就打开了。”
“那还真是巧。”大概是天意吧,到了玲珑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是啊,这几支荷花是一位大娘送给我的,她告诉我,其实也还有很多人相信父亲是被冤枉的,不止我们相信,给我了更多的勇气,我们一定要找出陷害父亲的细作,给大楚一块宁静的土地。”
“好,兴许快了,我查到闵家通过范中和许家有来往,每年范中都要给许家一大笔银钱,这些银钱的来历可疑。”
许家是御史大夫,并不能从商,大楚官员本就不能从商,未免官商勾结,迫害百姓,不过家中有几间铺子还是无人管的,可许家这些钱却不是几间铺子就能得来的。
“范中给许家银钱?我听说过外嫁女补贴娘家的,例如四房于氏,如今又来一个娘家补贴婆家的。”许家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也不缺钱,用不着这些银两,可是范中还是时不时的给许家这么多钱,那这些钱流落到哪里了呢?
“是,都是通过许大夫人范氏接手的,小舅子给长姐补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些钱数目不小,范中一年中的进账差不多都给了许家,这就十分可疑了。”叶楼屿怀疑在这件事情中,许家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许家是哪里人呀?”玲珑也觉得这个许家有点奇怪。
“据说老家在安乡郡,安乡郡也隶属京城,只不过在京郊,许家是从许家的□□父开始发家的,到了祖父辈做了一个七品的县令,父亲辈是一个四品的吏部主事,许英豪从小就有十分突出的才华,才不惑的年纪就是从三品的御史大夫了。”叶楼屿早就把这些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的,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许家的□□父是大概什么时候发家的,从小就表现出天赋吗?”玲珑转着茶几上的杯盖玩。
“人到中年,”说到年纪,叶楼屿顿了一下,“先前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许家原本是安乡郡比较穷苦的人家,父母双亡,是一个孤儿,到了而立之年都并未娶妻,后来做生意发了财,这才娶了妻,许家才逐渐壮大起来。”
“对呀,为何会是人到中年才发家致富,难不成是有大罗神仙突然指点?你说有没有可能许家是细作,我觉得许家原本就是一个孤儿,如果换了一个人也没有人会发现吧?”玲珑大胆的猜测着。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当初许家入仕的时候一定是已经查过了,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什么。”
其实这样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要是真的是这样,就要好好考察一下当初让许家入仕的官员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让许家入仕的官员恐怕都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