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捏了一炷香的时间,恍然意识到九叔会闭气,又松手去捏九叔的耳朵。
穆如归:“……”
穆如归无端想起军中老兵,谈起家中娘子时,各个都说,怕被揪耳朵。
穆如归面颊微微发红,觉得夏朝生手劲儿小,捏得不疼,反而有点痒。
而夏朝生看着穆如归泛红的耳垂,冷静地收回了手:“九叔。”
他看出来了,穆如归在装睡。
“时辰还早,不再多歇一会儿?”穆如归自知瞒不下去,慢腾腾地睁开了双眼,“早膳想用什么?”
夏朝生趴在穆如归胸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想吃甜糕。”
“你……前几日吃,会吐。”
“今日或许不会。”他自信地宣布,“我要吃桃花酥。”
穆如归自是应允,起身搂住夏朝生的腰,将他抱至屏风后,亲自更衣。
他懒洋洋地倚在穆如归怀里,耷拉着眼睛,与屏风后的夏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桃花酥还有吗?”
“回王妃的话,还有几块,奴婢这就去给你拿。”
夏朝生满意地闭上眼睛。
而镇国侯和裴夫人刚好在这时,杀到了王府。
他们气势汹汹地跟随着红五来到后院,心中什么坏的情况都预料到了,偏偏没想到,夏朝生会枕着穆如归的大腿,赖在花园里吃桃花酥。
“爹,娘?”满嘴糖渣的夏朝生慌慌张张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夏荣山:“……”
裴夫人:“……”
夏荣山的神情一时扭转不过来,嘴角微微抽搐:“为父……为父来看看你。”
“生儿清瘦了。”裴夫人迅速冷静下来,心疼地牵起他的手,“让娘瞧瞧……面色怎么这样白?!”
“我……”夏朝生一时紧张,不知怎么的,当着娘亲的面,干呕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夏荣山瞬间疯了,冲过来按住他的肩膀:“生儿可好?……大夫呢,王府里的大夫呢?!”
夏朝生被吼了个眼冒金星,抱着穆如归的胳膊,躲到一旁,心虚地不停地摸鼻尖。
“侯爷。”好在,裴夫人是过来人,隐隐看出了端倪,“侯爷稍安勿躁。”
镇国侯火冒三丈:“稍安勿躁?夫人,生儿都开始吐了,这可怎生是好啊!”
“爹,我那是吃多了。”夏朝生知道九叔隐瞒自己有孕之事,定有缘由,便硬着头皮扯谎,“不是生病。”
夏荣山目瞪口呆:“啊?”
他顶着亲爹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扯穆如归的衣袖:“九叔。”
穆如归立刻附和道:“嗯,这种桃花酥,朝生很喜欢吃。”
“当真如此?”夏荣山狐疑地打量着垂着脑袋的夏朝生,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从小到大,夏朝生干了错事,都是这幅德行。
“我看也是如此。”裴夫人何等睿智?当即将镇国侯拉到身边,“王爷,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因为思念小儿之故,只是当今陛下多疑,你我两家……还是不要常走动得好。”
夏朝生心里那点隐瞒住身孕的窃喜,瞬间被心酸取代:“娘……”
“不过,既然来了,我和侯爷就多留半日吧。”裴夫人话锋一转,笑着问,“不知王爷方便不方便?”
面对岳丈与岳母,穆如归就算不方便,也得方便。
只是有些话,还是要放出去。
不消半日,上京城中就传出了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命悬一线,镇国侯携夫人冲入王府,大开杀戒的传闻。
各大酒楼茶馆中的说书先生,说得有声有色,就像是镇国侯刀上的血沫子都甩到自己脸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