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梁多抬手,捂住了蒋韩的眼睛。
黑咕隆咚的车里,俩人搞得还挺暧昧的。
照理说,梁多是很讨厌暧昧的,但莫名其妙的,蒋韩被他捂着眼睛嘿嘿傻笑的时候,他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奇了怪了。
喝酒喝得脑子坏掉了?
梁多斜眼看看他,赶紧收回视线,看向了窗外。
外面,杨啸闻跟宋洋也走了,那俩人没开车来,直接并肩溜溜达达地路过了梁多。
梁多看着那俩人,总觉得他们俩分手可惜了,正看着,蒋韩突然开了口:“你在看别的男人!”
“……关你什么事儿?”梁多不看了,把靠着自己的蒋韩推去一边。
蒋韩喝了酒,刚才又吹了风,这会儿脑子是清醒一点了,但身体还被酒精控制着,软塌塌的,废人一个。
他瘫在一边看梁多,晕晕乎乎的:“不行,我吃醋。”
梁多笑:“你?吃醋?小伙子挺入戏啊!”
蒋韩不说话了,就看着他笑,笑着笑着觉得累了,闭眼开始准备睡觉。
这人酒品还凑合,没瞎闹腾。
他琢磨着,自己跟蒋韩今天来了这么一出,杨啸闻应该彻底打消追他的念头了。
正想着,代驾师傅来了,师傅上车后问梁多地址,梁多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先生,”代驾师傅回头看他,“我们去哪儿?”
梁多看了一眼蒋韩,纠结到眉头都皱一起了,最后放弃挣扎,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夜色中,梁多的车飞驰在大街上,纯情小蒋在呼呼大睡,他还不知道自己正去往梁医生的家,更不知道这个夜晚他会在梁医生家里度过。
如果知道的话,他怕是一秒钟都舍不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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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梁医生的家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梁多向来的习惯都是跟人保持安全距离, 哪怕是朋友也很少会被他邀请到家里来。
杨啸闻来过一次,当初他搬家的时候。
管逍压根儿没来过,那家伙洁癖, 指不定说出什么让人想揍他的话。
除此之外就是梁多的爸妈,每次他爸妈来他都得把自己那些小玩具小心翼翼锁起来,生怕自己高冷禁欲的形象在爸妈面前崩塌。
这么多年了,蒋韩是唯一一个在还没混到那么熟的时候就被梁多带回家的人, 这小子应该感到荣幸!
不过话说回来,梁多也不想带这家伙回家, 他刚才拖着蒋韩出来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把这臭小子丢大街上算了,但梁医生毕竟是个心善的人。
这个时间,蒋韩回学校的话估计宿舍已经锁了楼门, 给他去酒店开个房间吧, 梁多抠门,舍不得, 而且他俩去开房好像也挺奇怪的, 总不能开了个房间把这么一个醉鬼自己丢在那里就走人, 梁多也干不出这么不厚道的事情来。
总之, 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大晚上,不像晚高峰那会儿那么堵,从酒吧回家的路畅通无阻, 用时少了三分之一, 这让梁多又想吐槽了——着急的时候疯狂堵车,不急着回家了,眨眼就到地方了。上哪儿说理去!
车稳稳当当停在了梁多家楼下,梁多付钱,然后黑着脸看蒋韩。
蒋韩这会儿已经醒了, 是被刚刚的减速带给颠醒的,但还是蒙蒙的,一脸茫然看看梁多再看看窗外。
“这是哪儿啊?”蒋韩打了个嗝,酒味儿的。
“山里。”梁多准备下车,“已经找好了买主,我把你给卖了。”
蒋韩看着他下车,再看看窗外,突然就懂了,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他追着梁多走的时候差点儿被自己绊着,得亏前面是梁多,他扑过去,稳住了。
梁多:“……当事人就是后悔。”
“后悔什么?”蒋韩站稳,老老实实跟着梁多往里走。
但是,他还是走不了直线。
蒋韩觉得自己脚底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海绵,脚感柔软,柔软到他每一步都要摔倒。
“梁医生,我不太行。”虽然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但蒋韩现在确实不太行。
梁多家这小区,要进楼门得先上五级台阶,蒋韩站在那里抓着扶手,一步都不往前挪。
“怎么着?”梁多回头看他,“碰瓷啊?”
梁多是真的没想到有人酒量差到这样,才喝了几杯啊,至于吗?
不至于吧朋友?
而且现在这不是醒了吗?
醒了还耍什么赖啊?
没赶你走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着?
千杯不醉的梁医生没法对酒量差的小蒋感同身受,还以为这家伙是装的。
“就这么几级台阶,要么自己上来,要么打车回去。”梁医生十分冷酷无情,说出这话,他自己都心虚,“那什么,我给你出打车钱。”
这回不心虚了。
蒋韩这会儿听力也不怎么好,反应更是慢半拍,梁多都走过去开了楼门了,他还没动呢。
“傻了啊?”
“啊?没有。”蒋韩委屈,但为了不被赶走,只能硬着头皮上台阶。
蒋韩这人,从小到大都是运动健将,运动会最吸睛的那类男生,然而这会儿,他像个八十岁老大爷,还是身体没那么健壮的老大爷,双手握着冰凉的扶手,颤颤巍巍抬腿又落下。
梁多看惊了:“你来真的?”
蒋韩可怜兮兮地看向梁多:“梁医生,我没事,给我点时间,我可以的。”
看着眼前这位“身残志坚”的年轻人,梁医生无法不动容。
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最后,梁多搀扶着蒋韩进了楼门,但该抱怨的还是要抱怨:“奇了怪了,真有酒量这么差的人吗?”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站在电梯里,蒋韩靠着梁多感慨道,“你只觉得我在演戏。”
“……你这么一说,更像演戏了。”
蒋韩乖乖闭嘴,不吭声了。
蒋韩盯着电梯的数字看,虽然晕,但该紧张的还是要紧张。
我到梁医生家里来了。
我就这样,登堂入室了?
不对,登堂入室这个成语不能这么用。
我鸠占鹊巢了?
也不对,这个成语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啥?
蒋韩这会儿思绪乱飞,飞得他整个儿开始跑偏。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蒋韩笑:“多多,你听这声儿像不像微波炉?”
“……闭嘴。”叫什么多多!
梁多翻了个白眼,问他:“自己能走吗?平地。”
“能。”一句能,下一秒蒋韩脑门撞在了电梯外面的墙上。
“你可真能。”梁多抬手就抓住了他手腕,“这边!”
蒋韩娇羞地跟在梁多身后,一手——的手腕被梁医生握着,一手使劲儿揉着自己撞疼了的脑门。
“梁医生,你说我会撞傻吗?”
“你现在已经傻了。”
梁多觉得自己也傻了,不赶他走把他带回来干吗啊这是?
算了,来了都来了,就这样吧。
梁多现在整个儿就自暴自弃的架势,带着蒋韩到了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蒋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撞了头,感觉比之前更晕了,进门的时候直接跌坐在了玄关的穿鞋凳上。
他靠着墙,看着梁多:“梁医生,我没事。”
“谁管你有没有事?”梁多其实是有点儿担心的,但嘴硬。
他关好门,拿出拖鞋:“别指望我给你换鞋。”
梁多换好拖鞋就自己先进屋了,没管这家伙,他回屋换睡衣,然后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处置蒋韩。
他是想让蒋韩睡客厅沙发的,但觉得有点儿太不人道了,人家今天是来帮自己的忙才喝成这样,让人睡客厅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
梁多在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自我挣扎了一下,然后决定让蒋韩睡他的次卧,甚至拿出了一套新的家居服准备给蒋韩穿。
梁多抱着那套衣服出去的时候,看见蒋韩竟然坐在那儿又睡着了。
一只醉酒的猪。
梁多走过去,发现蒋韩这家伙鞋还没换呢。
梁多心说:我可不是会伺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