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易秋实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后者。
    眼看着面前这特殊的丧尸越来越暴躁，霍远他们已经警惕了起来，爱丽丝甚至已经把武器握在了手里。他看到武器之后愈发控制不住杀性，青色的嘴唇里慢慢露出獠牙来。
    空气中都沾染上了火药味，随意沾上一点火星就能一触即发。
    易秋实深吸一口气从霍远身后走出来，温声说：“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的话，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沈锦雄低低的嘶吼了两声，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的收起了獠牙。
    这个意思就是还是想谈的。
    易秋实忍不住松了口气。
    霍远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易秋实转过头冲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霍远：“我也有分寸。”这话明显是对着沈锦雄说的，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说的沈锦雄又快暴躁了。
    易秋实赶紧说：“你要是有话想对我们说的话，我有一个能力能读取别人的思想，我等下进入你的大脑，你不要反抗，好不好。”
    其实这是小一的一个能力，身为一个阿飘，附身和读取别人思想都是基本操作，不过附身这个能力因为小一现在是在太弱了还不能进行，读取别人思想也就和第一个世界里那几个让她做噩梦的鬼差不多，那些鬼能在她的睡梦中进入易秋实的大脑看到她最恐惧的事情，小一比他们更高一级，她能钻进别人的脑袋读取他人任何思维。
    ……不过也鸡肋的很，以小一现在的能力，只能在别人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进入别人大脑，而且别人只要稍微警觉一点有一点儿反抗的意识小一就会被弹出来，基本上算是没用。
    本来这样的能力对丧尸这种脑子都没有的生物是没用的，不过这个丧尸还有身为人的意识，易秋实觉得可以一试。
    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攻击性很强的丧尸能不能同意了。
    不出易秋实所料，在听到“大脑”这两个字的时候沈锦雄就变得特别焦躁，甚至有想攻击易秋实的意向，毕竟对于一个丧尸来说，断手断脚都能长出来，但脑袋就真的是他们的命门。
    易秋实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霍远在她后退的时候直接抽刀上前，易秋实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见他已经把刀横在了沈锦雄跟前，冷冷的看着他。
    爱丽丝在旁边冷笑道：“答应不答应一句话的事儿，你不答应我们也没兴趣知道，看在我们并肩一场的份上，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
    易秋实心惊胆战的听完爱丽丝的话，已经做好要打起来的准备了，可是……
    诶？
    他迟疑了一会儿，居然点头同意了？
    易秋实心态都快炸了！
    自己好声好气的说了半天他还这么有攻击性，爱丽丝一通怼下来反而给他怼爽了？这丧尸抖m吧？？？
    捏软柿子也不带这样捏的吧！
    易秋实只能安慰自己，看来沈锦雄是真的有非常想说的事情了。
    易秋实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把小一放出来，操纵她缓缓靠近沈锦雄的额头。
    霍远突然按住了她：“等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沈锦雄：“你最好一次成功别反抗。”
    沈锦雄呲了呲牙，在霍远冷漠的表情里却也没敢说什么。
    易秋实莫名觉得安心了一点，控制小一钻进她的额头，然后闭上眼，连接小一的思维。
    在她沉下思维的那一刻，她听见爱丽丝凉凉的说：“其实秋实这个能力还是挺好用的，以后我们要是想知道什么信息的话不用逼供也不用费脑筋用什么催眠术了，直接把人打的半死彻底没有反抗的能力然后让秋实去探探就好了。”
    易秋实：“……”
    就在爱丽丝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易秋实察觉到的那点儿稍微的抵抗也彻底消失了，易秋实生平第一次探查别人的思想，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
    易秋实：“……”你身为一个高级丧尸！怎么能怂成这样！
    五分钟后，易秋实把小一从对方的意识海里抽出来，眼看着对方飞一般的逃窜到森林深处，拦住了去追的霍远和爱丽丝，叹了口气说：“不用追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确实已经不是沈锦雄了，但属于沈锦雄的人类思维却一直存在于他的意识里，压抑他的杀性，属于沈锦雄的执念让这个丧尸控制不住的靠近人类，讲述属于沈锦雄的故事。
    易秋实所看到的思维很断续，她刚开始看到的记忆是从他们刚进去这座大山开始，二十几个学生跟着一个三十几岁样貌英俊的男人进入大山，那时山林茂密，眼前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
    然后接下来记忆就跳跃到了末日来临的那一天，有六个学生当场就变成了丧尸，郑博士虽然震惊，但反应很快，带着剩下的学生就在山林里逃命，期间死了五个学生，郑博士带着剩下的人藏进了山洞，运用手上的东西制作了驱虫剂和隔绝他们气味的药水，暂时安全。
    然后当天夜里，沈锦雄发了高烧意识不清，这些学生见过被丧尸抓伤的学生是怎么变成丧尸的，一看到沈锦雄发烧就认为他也要变成丧尸了。
    这时候这群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学生已经草木皆兵了，尽管郑博士说先把他隔离起来观察，等确认他真的是变成丧尸再处理不成，可仍旧有几个学生执着的要把他扔出去。
    郑博士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沈锦雄离开，和他们一块离开的还有六个学生，其中三个是沈锦雄的好哥们，一个女生是沈锦雄刚交往一个月的女朋友，另外两个是出于信任郑博士跟着他。
    就此存活的人兵分两路，郑博士带着他另外寻找安身之所。
    他们刚出来没两个小时，就碰到了袭击的丧尸，也就是刚刚被霍远他们爆头的那个丧尸。
    那时候沈锦雄已经有了点儿意识，他不想让这些人为了救他死，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居然挣脱了郑博士，扑向那个丧尸拦住他，让郑博士他们逃。
    沈锦雄就是被那个丧尸变成丧尸的。
    而事实上，沈锦雄发高烧是因为觉醒了异能，根本不是因为丧尸原因。如果那些人肯留下他的话，他们现在就多了一个异能者战力，也不会到现在都走不出大山。
    沈锦雄也正是因为正在觉醒异能的原因，丧尸化之后没有彻底被磨灭意识。
    这两个月里，丧尸化的沈锦雄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和那个丧尸对上过很多次，而在最后一次他和袭击的丧尸厮打后再回来时，发现他们藏身地方已经没有了人，他循着气味追了很远，最后在一个山谷碎石堆里发现了一个断掉的手臂。
    然而他的执念就是救下郑博士。
    易秋实和他们讲完之后，霍远远远的看向了沈锦雄离开的方向，莫名的说了一句：“有情有义。”
    说完冲易秋实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去那个山谷看一看。”
    第35章 末日黎明（10）
    其实路不怎么好找。
    森林里变异动物和变异虫类都很多, 有点儿线索也被磨灭了, 易秋实只能从她看到的记忆中根据沈锦雄当初走的路线找到那个山谷。
    但易秋实在沈锦雄的记忆中看到的更多的是情景再现一般的故事, 周围的场景因为他记忆模糊的原因也是模糊的, 那时候沈锦雄已经变成了丧尸，找路全靠丧尸的嗅觉和本能, 他都周围的环境和路况根本就没怎么在意，易秋实也只能费劲巴拉的从她看到的记忆中提取信息。
    走了半天之后，他们找到了霍远第二次接到求救信号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山坳, 一条窄窄的小溪旁散落着两个沾着血的背包, 一台简易发电机已经落进了水里，一部智能手机摔烂在旁边的石头上。
    看情况，是刚给霍远发完求救信号就遭遇到了某种袭击，以至于不得不舍弃这些东西逃跑。
    霍远和爱丽丝在四周寻找线索, 易秋实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脚。走了大半天, 她的脚底板生疼, 但勉强还能忍受，就是今天的鞋子选的有点儿不太好, 磨脚。
    她一边揉着脚踝, 一边费劲的从那段记忆中寻找接下来的路。
    霍远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已经找到他们发求救信号的地方了，着证明你带的路不错, 继续保持。”
    易秋实点了点头。
    霍远看了看她的脚, 顿了一下, 有些懊恼的说：“是我忘了提醒你了。”然后从空间锁里找出一双鞋子：“你试试这双。”
    是一双黑色的高帮鞋，看起来比易秋实的脚大得多。易秋实疑惑地把鞋子往自己的脚上比了比，惊奇的发现这个至少有44码的鞋子在她比上去的时候瞬间变成了贴合她脚的大小。
    易秋实：“咦咦咦？”这是什么黑科技！
    她赶紧脱了鞋子穿上这双，站起来原地蹦了两下，发现它真的非常合脚，合脚的就像比这她脚的大小量身定做的，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的贴合她的脚面，可以说，易秋实从来没穿鞋穿的这么舒服过。
    她这时候也不觉得脚疼了，原地蹦蹦哒哒，看了看被自己穿的破破烂烂的旧鞋子，直接一脚踢开了。
    喜新厌旧的光明正大。
    霍远的唇角勾了勾，闻声说：“本来就准备好的，但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兵荒马乱的，也忘了给你了。”
    易秋实又看了看自己脚上和他们两个同款的鞋子，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
    霍远想说什么，另一边的爱丽丝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声叫道：“霍，你过来一下。”
    易秋实跟着霍远走了过去。
    爱丽丝正半蹲在地上观察着什么，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捻起什么放在鼻端闻了闻之后又皱着眉头拍了拍手，说：“好像是鸟粪。”
    霍远也半蹲着看了看，沉声道：“确实是鸟粪。”
    爱丽丝挑了挑眉：“那就有意思了，我记得咱们自从进入大山这一路走过来......似乎从来没见过鸟类啊。”
    爱丽丝这么一提，易秋实也恍然发觉了这个问题。
    刚开始他们也察觉到这么大的山脉里似乎没有什么鸟类的存在，但谁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大概是末日之后会飞的鸟类反而好逃生一点，那些鸟类在发觉危险之后大概是都逃跑了。但现在想想，鸟类逃的再怎么快，也不可能逃的整个山脉里看不到一只鸟的程度。
    霍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如果是鸟类的话......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易秋实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得担心起了郑博士一行人的安危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整个雁归山脉找不到一只鸟类，那可以做个假设，在末日发生之后，有一只鸟成了强大的变异鸟或者是丧尸鸟，而且具有领导意识。剩下的鸟类要么是逃离了雁归山脉，要么是全都被这只强大的丧尸鸟领导着。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在山脉里看不到一只鸟，因为剩下的鸟类全部被某个强大的鸟类领导着，甚至可能像军队一样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现在这支强大的军队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盯上了郑博士一行人。
    易秋实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它们都会飞，但身为人类的他们可没有一个能上天的啊！
    鸟类虽然小，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变异或者丧尸化之后最可怕。它们会飞、善于隐藏、成群结队，有时候在一只头领的领导下组织性比正规军队还强，而且灵活性强，攻击力也不弱，一波突袭打完就走，在你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它们就来了，你还没来得及组织有效的反击它们又走了，非常难缠。
    易秋实在路上空闲的时候没事刷那个幸存者app，在论坛板块已经看到了好几起基地因为突袭的鸟群死伤惨重的消息，这种情况下，战斗力上去都是送菜，有时候你有力都没处使，非常憋屈。
    爱丽丝看她叹气就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这些目前都只是猜测，而且是最坏的猜测，真实情况说不定没那么坏。”
    这可不像是爱丽丝能说出来的话，看来未来安慰她爱丽丝还真的是昧着良心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三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易秋实这时候也顾不上看新鞋子了，加入了搜寻线索的行列。
    在小溪旁往西走两百米左右，易秋实在一丛枯草里发现了一枚细钻耳钉，这个东西易秋实在沈锦雄的记忆里看到过，这是他告白的时候送给他女朋友的礼物，进山的时候被女朋友戴在耳朵上。
    易秋实站起身四处张望，发觉这个地方和沈锦雄记忆中那一闪而过的模糊背景果然相似。
    她冲霍远他们喊：“这里这里！我找到线索了！”
    接下来的路就顺利了很多，沈锦雄的女朋友显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一路上见缝插针的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线索。霍远和爱丽丝的侦查能力比易秋实强得多，有人留下线索他们行进的速度就快了很多，甚至不用易秋实再费劲吧啦的从那模糊的记忆中提取路线了。
    这次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那个山谷了，易秋实在一堆碎石里看到了自己当初在沈锦雄的记忆里看到的场景，但与此同时线索也断了。
    那只断臂明显是一只男人的手，就是不知道属于谁。这时候断臂已经被不知名的动物撕咬的面目全非，但还是能看出来断面是平整的，很明显是被人人为砍断了，而手臂中间明显有拉扯撕咬的痕迹，可以大致判断是他们到了这里的时候某个男性被某种大型动物袭击咬住手臂，为了求生断臂逃跑。
    易秋实站在原地捋了一下时间线。
    首先是丧尸沈锦雄因为驱逐另一个丧尸离开了郑博士一行人藏身的地方，然后期间郑博士他们遇到了鸟群的袭击被迫离开逃生，逃到刚刚那个小溪边的时候给霍远发的求救信号，然后又逃到了这里，遇到了某大型野兽。
    那么……
    易秋实皱了皱眉头，当初小一：“去看看周围有没有野兽的尸体。”
    小一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几分钟之后易秋实就收到了她的反馈，带着霍远他们往小一说地方跑。
    边跑边解释：“其实一个鸟群的话，完全可以在森林里称王称霸，是这个山脉的无冕之王。它们的猎物是郑博士一行人，如果半路猎物被人抢了，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