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朋友发红包,尤其是给宋衍的。白朝朝心有愧疚,朋友来找自己玩却兴致不高地离开,走前看她的眼神也有几分赌气,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发完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的余珧,她飞快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起身换衣服。
十分钟后离开房间,楼下爸爸正在等她一起吃早餐。
两人解决食物的速度并不慢,吃完以后也没打算像昨天一样自己洗,随手放进洗碗机,再将为余珧准备的那份盖好,开始准备出门。
前天,爸爸突然说要带她到以前的家看看,据说是她祖父母生活过的房子,她没有理由拒绝。除了对自小以来就没有印象的长辈感兴趣以外,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这趟路也许和父亲要告诉她的事情有关。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在这之上,更多的是期待。即使他们并不是她血缘上的亲人,可这么多年来,她早就认定自己真正的家人。在她看来,还是养恩最大。
要出门的事,之前就跟余珧说过,因此即便此时收拾东西吵醒他,他只是挠挠头翻身继续睡,没有多问。还是白朝朝坏心眼又凑到人家跟前,伸手把他睡翘的头发揉得更乱才心满意足离开。
汽车在路上行驶的速度不算慢,可还是用了不少时间才抵达。白朝朝不认识路,只觉得这地方比想象中偏僻。不过周围还是有零散几户人家,也不算太荒凉……吧?
旧式大宅像是影视剧里的场地,她跟在爸爸身后,警惕着也许随时会跳出来问好的仆人。
——当然只是瞎想。
别说仆从,能有个人影都算不错的。爸爸开门时甚至抹了一手灰,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爸爸引着她直线上楼,白朝朝戴上口罩随意打量四周,只感到一股寂寥的安静。屋内宽敞却除了基础家具没有其他装饰,比电视剧里一般家境的住所还要朴素,也只有门窗的样式暗示着这房子过去的装潢也许并非如此。
没有人住的地方,贵重的东西搬走也无可厚非。收起好奇,白朝朝连忙跟上快看不清身影的父亲。
两人停在走廊末尾的一间房前,右手边有一扇窗。厚重的灰尘阻碍了向外探索的目光,只能朦胧看出一片绿色。
“……?”
也许是戴着口罩的关系,白柏桥的声音有些模糊,她凑近问了一遍才知道他在介绍这间房间的主人。
是妈妈的房间。
白朝朝突然感到一丝诡异,但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爸爸就打开了门。
“原来没锁吗?”
“嗯,你爷爷奶奶不许。”
屋内同样布满灰尘与没有装饰,只有简单的床与家具,不过比起外头要好上一些,然而封闭的房间再怎么样都干净不到哪里去,白朝朝又忍不住退了出去。
……等一下?
她突然抓住一缕灵光。
妈妈的房间?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按照传统来说应该是爸爸的父母吧?为什么妈妈会有单独的房间?如果是爸爸妈妈的婚房直接说不就行了?
她迷惑地皱起眉,又走了进去。
爸爸随意地扫开梳妆台上的灰尘,并不在意袖子上的脏浊,又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盒东西。
白朝朝溜过去看,爸爸干脆把盒子塞到她手上。
“我能打开吗?”
“回去再开吧,这里挺脏的。”
她点点头,抱紧盒子。
像小尾巴一样跟在爸爸身后,白朝朝发现他来到衣柜前,有些踌躇要不要问自己刚刚感到奇怪的地方,爸爸却突然开口——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其他房间,除了你爷爷奶奶的,其他的都没锁。”
……这是在赶人?白朝朝眨眨眼,很快点头应是出去了。
她的确对这栋房子感兴趣,只是找不到借口探索一番,如今爸爸给了她机会,说什么她都不会错过。
一时间像是开启了新老宅探索游戏的一周目,她看哪儿都有点兴奋,又都有些害怕。此时是早晨,屋内不至于像晚间那么吓人,然而光线也确实不怎么样,刚刚还是靠着爸爸轻车熟路的引导才没撞到什么。
纠结一番,白朝朝决定先从对面的房间开始探索。轻轻扭开把手,她做好灰尘扑面而来的准备,走进新世界——
“……”
沉默地在十秒之后退出房间,白朝朝深呼吸几次才重新走进去。
原因无他,这间屋子给她的感觉太阴间了!
一进屋就是一片漆黑,差点连自己的脚在哪儿都不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误入异次元空间了。尽管她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在突然闯入这种诡异的空间也会感到心惊胆战。
不过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她一边觉得自己像是恐怖片里又害怕又忍不住出去送人头的二缺,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再次溜进去。
毫不意外的简陋布局,没有奇怪装饰,她没看见什么一照亮看清就会吓死她的存在,相当顺利地走到厚重的窗帘前,飞快地拉开——
白柏桥匆匆循着声音跑出来,恰好撞上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女儿,被抱住时还百思不得其解——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楼上房间内有特殊处理,连老鼠蟑螂都不会有,不知道小祖宗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
“爸爸爸爸我们回家吧?”白朝朝以像是要夹断他腰的力度抱着他,声音还有些发抖,“这里有鬼……”
“……?”
老父亲当然不信,身为无神主义者,他是科学的拥护者。因此他只是无情地提醒,“爸爸身上全身灰。”
“我回去洗澡就是!”反正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叹了口气,白柏桥决定进去看看,带着女儿走进科学,破除封建迷信。顿了顿,他在女儿的拉力下勇敢地踏入了自己过往的房间。
上次回到这个家,还是妻子去世的时候,他听从她遗言的安排,回来整理东西。而上一次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却是在两人一起离开家前。
余珧醒的时候将近十一点,他迷茫地注视天花板,直到听见自己胃传来的抱怨才爬起来。在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中纠结一番,他选择了后者。十几分钟后一身清爽地给自己热饭,他有种自己已经是这个家的一部分的错觉。
吃完饭后他觉得没事做,又不想出门,干脆到白朝朝房间里找课本,然后在客厅开始学习。白朝朝不在家,连自己打游戏都觉得提不起劲。
回忆起来,在没和她缠在一起之前,他的生活似乎也没这么无聊?不学习的话就和朋友们约出去逛逛,偶尔自己骑车或乘车出去溜溜。
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出门,但热衷于偶尔的出游想法。现在想想,似乎每次有那些想法都在和父母进行某些交谈之后。
他与父母的相处无疑是轻松的,在大多时候。然而偶尔也会出现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话题,如今那些话题他已经记不得多少,那烦躁的印象却在心底常驻。
学习麻痹时间对他来说还算有效,回过神来已经是下午叁点,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找点饮料解渴,却突然接到白朝朝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惊喜,刚接通听见的是她爸爸焦急的声音问,“朝朝回家了吗?”
“没有。”他可以肯定,就在客厅里坐着的他,尽管全程低着头也不可能听不见任何人进来的声响,“朝朝怎么了?!”
“……她跑了,是我的错。”
摸不着头脑的话让余珧满头雾水,他想要问得详细一些,却只得到一句,“她要是回去了你就通知我一声。”
再次亮开的屏幕表示对方已经挂断,余珧呆了一会儿。
……那意思是,朝朝不见了?不但如此,她的手机也在她爸爸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余珧无从知晓,他也没办法跑出去找。除了情报不够,他还担心她中途回来他们却错过的事情发生。
因此他只好忍着焦急,收拾好课本,专心守门。途中他也有好几次烦躁地上楼把其他房间也搜了一遍,担心自己确实没看见她悄悄溜回来的身影,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晚上七点,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哥哥……我饿了。”
余珧:……?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对面的确是白朝朝的声音,他甚至听不出声音和平日有啥区别,勉强推测她没出什么事。他耐下性子问她在哪儿,她说了一个名字。
他一愣,“温泉街那家?”
好家伙,这是溜得远还是溜得近呢?
“你自己过来。”她说,“不准告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