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吧,”萧升突然说,“你怎么送,打车吗,我开车送回去就是。”
“行,”孟以冬冲萧升谄媚的笑,“麻烦哥了!”
萧升窝了一肚子火,把人送回了学校,车子停下来,门锁却没解开。
“师兄……”林黎可怜兮兮地叫他。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解释一下?”萧升说。
“解释什么?”
“那天在酒店,我真没想要**,”萧升看向他,觉得没法解释,又说,“我不是同性恋,喜欢不了你,所以不用再费心机做些没必要的事情,能懂吗?”
林黎还没回话,萧升朝他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拿到林黎手机,他删掉了自己所有的通讯方式,而后又在林黎的注视下删掉了自己手机上他的联系方式,最后解了车门锁,“都是体面人,别弄得太难看。”
林黎下了车,那辆长安在他的视线中疾驰而去,少时,他重新拿出手机,给孟以冬拨了个电话。
自那天后,萧升不再连宿的不归家了,孟以冬的课程繁重又忙碌,再晚他都会去接,但孟以冬似乎不以为然,偶尔还会放他鸽子。
“行,那你结束了给我发消息。”
挂断电话,对面递了杯咖啡过来,他伸手探了下杯壁,太烫,又缩回了椅背里躺着,“这个点儿让我喝咖啡,存心的吧?”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我以为今天有故事听。”
“没有故事,只有事故,”萧升叹气,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我之前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了吗?”
“嗯,”男人放下杯子,两手交握,淡然的看着他,“我投。”
“这么爽快?”萧升嗽一下坐直身子,讶异道,“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刘琛这蓝堡我不也投了吗,你的我干嘛不掺和?”
“行吧,这事儿回头再说。”
“怎么,我都答应了,你还不着手准备?”
“哪有那么快,我接下来还要跟我老板去趟香港,那边弄完回来再说。”
“也好,你这行也不存在‘时机’这说法。”
“你当然明白了,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诶等等!”男人叫住他,拿了张名片递了过去,“空下来去看看。”
萧升狐疑的摆正了那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
博远心理咨询中心 高级心理咨询师 康雪
“你给我这个干嘛?”
男人摊手,“你好像快抑郁了,去看看吧,不要讳疾忌医。”
“草!”萧升抬手将名片扔了回去,“我心理好着呢,别特么没事儿竟给我添堵!”
没接到孟以冬知会,萧升准备先回家冲个澡,车子拐进小区大门之前,他瞥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在人行道上,和另一人并排走,他车子近乎停下来的缓慢爬行着,跟在那两人身后,直到他们停下脚步,萧升才把车子熄了火,靠在路边离他们身后十来米的地方。
不知两人在聊什么,等了有一会儿,对面一辆车子驶来,车灯晃过,萧升在看见了林黎的脸后险些冲下车,但手摸到门把手时,又作罢了。
孟以冬将林黎逗笑了,两人站在路边,聊得十分起兴。
萧升陡然想起那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来,又思量起自己刚才的反应,暴躁的捶了下方向盘,“真疯了不成!”
再抬头时,来了辆出租车,孟以冬打开车门,两人面对面站着,林黎竟倾身将人抱住了。
孟以冬轻拍着他的背,随后将他送上车,关了车门退后一步,朝着窗口难舍难分的摆手。
萧升发动了车子,跟出租车擦身而过,路过孟以冬时猛摁了下喇叭,而后径直开去了停车场。
第18章 请你告诫自己一百遍
孟以冬到家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若非萧升那扇紧闭的房门,他一定会误以为萧升还在车里没上楼来。
“哥?”孟以冬路过时叫了一声,没人应,他也不去敲门,回房间拿了浴袍便钻进了浴室,水声潺潺,洗了有二十来分钟才停下。
萧升闯进来的时候,他正朝着镜子擦精油,门有响动,孟以冬和萧升在镜子里打了个照面。
“气消啦?”孟以冬说。
萧升固执的站在门口,半只脚都不肯踏进来,“你,跟林黎,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呀。”
“什么如我所见?”萧升语气不善,“是,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怎么?是我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我亲爱的弟弟是个gay吗?”
孟以冬重新垂下头给胳膊上涂抹精油,嘴里道,“如果你恐同的话,我可以搬出去。”
“恐什么同我恐同?!”看得出萧升努了很大的力,但没有任何作用,他冲进来抓住孟以冬的胳膊强迫他停了下来,才说,“我要听你给我个解释!”
“我要怎么给你解释?”孟以冬反问,“是解释我为什么性取向跟别人不一样,还是解释我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是个gay?”
“......”萧升说不出话,眼眶通红的望着他。
“这种事需要我特别说明吗?难道我得在我身上挂一个大号广告牌,上头写‘我是gay’,这样才对吗?”
萧升感觉孟以冬的每一个字里都藏着一根刺,密密麻麻的插在他心脏上,好半天,才松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哥,”孟以冬重新面向镜子,拿起精油瓶,往手心里倒了一些,“你知道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吗?”
“什,什么?”萧升惊愕的看向他。
“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孟以冬在脖子上涂抹着,缓缓说,“你其实不怕外人说你什么,你怕的是我说你什么,是不是?”
“......”
“你恶心你自己,你觉得自己是个有特殊癖好的精神病人,你不想听到那些骇人听闻的形容词,所以你在面对问题时提前把自己锁起来了,锁的死死的,不让任何人碰。这一年多,你喜怒无常,你逃避,你惶恐,你念个研究生把自己忙的跟个总统一样,你能不疯吗?换我我早进医院了!”
萧升听完,松口干笑了一声,“冬冬,你误会了,我,”
“还要装?”孟以冬如此问,没等萧升想到合适的回答,转身握着他后颈,吻住了他。
精油的香味让人快要站不稳,萧升再次感觉到心跳停滞,他动作僵持,脑子卡顿,连呼吸也忘了,直到孟以冬松开他,又过了几秒,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一年前那个晚上发生过什么,我不是没有察觉,”孟以冬离他几公分的距离,目光在他脸上游走,声音循循善诱,“但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所以不要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跟我说。”
“孟以冬你,”
“我不是你亲弟弟,这件事,请你告诫自己一百遍。”
萧升这时连作何反应也不知道了,但好在有救星,门铃接二连三的响,孟以冬收紧了浴袍,“我去开门。”
周远扬跟刘琛石人一样站在门外,三人对视几秒后,周远扬抬手亮出了手里的一提宵夜和啤酒,“当~惊不惊喜!”
“远扬哥,你回来了!”
“那可不,”周远扬挤进来,褪掉鞋子直接走进去坐在了沙发里,“下飞机就过来了,勤想着宝贝弟弟你啊,快过来哥哥香一口!”
“周远扬,求你了,咱能别这么色眯眯的吗。”刘琛跟来,手里也提了不少东西。
孟以冬还是坐下去在周远扬怀里腻歪了一阵,才问,“淇淇呢?”
“他一同事结婚,去喝喜酒了,你哥呢,又没回来啊?”
说着话,萧升关了浴室灯出来,额前头发湿漉漉的,下巴还挂着水珠子,见了这一屋子人,“什么点儿了,还往我这跑?”
“你在啊!”周远扬说,“你看到我难道没有一点惊喜吗?”
“惊喜什么,我是没见过你,还是你长的倾国倾城?”
萧升走过来坐下,扒拉茶几上的几个大袋子,发现里头全是烧烤串儿和啤酒,还有些清淡的吃食和奶制品,是给孟以冬准备的。
后来酒过半巡,几个人起仰八叉的沙发和地上躺着,孟以冬照旧坐在一边,手里的牛奶才喝了一半。
“刘琛说你不对劲,”周远扬半醉半醒,指着萧升说,“我赶紧回来,回来稳住局面,什么事...大家伙儿一起面对!”
本科毕业后,周远扬跟郁辛辞,一个来了北京,一个去了上海,只是工作性质原因,周远扬总是出差,全国各地的跑,能这么坐下来喝酒的机会,少之又少。
萧升许是觉得欣慰,竟没跟他开杠,刘琛累的睡着,周远扬很快也没了动静,萧升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一个人又喝了五六瓶,最后放下空瓶子,视线才落在了专注看电视的孟以冬身上。
“冬冬......”
“嗯?”孟以冬收回视线,“还喝吗?”
萧升觉着他有重影,胡乱的摇头,伸出手去,“扶,扶哥起来。”
“等等,”孟以冬起身,把周远扬和刘琛的身子摆正在了沙发两端,又回房间拿了毯子给两人盖上,关了客厅的灯才站到萧升身边,蹲下来,看着他,“好了,我送你回房间。”
“嗯!”萧升奶声奶气的点头,伸出两只胳膊搂住了孟以冬肩膀。
跌跌撞撞回了房间,孟以冬把人放平在床上,而后去关了房门,回来时萧升正给自己脱衣服,手法凌乱,终于是把自己缠在了t恤里。
“唔,救命!”
“嘁,还知道喊救命......”孟以冬上床,跪到他身边,替他解了衣服的死结,折腾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酒精烧的他脸颊通红,躺在床上,眼角还有些泪痕,孟以冬支着头侧躺在他身边,盯着他这副样子出神。
“你不是我,”他说,“无法接受是正常的,不必这么害怕。”
他伸手摸到萧升的眉心,而后到了鼻尖,轻轻揉捏着,“怕也没关系,我在呢。”
指腹抚过萧升的嘴唇,他凑近了些,“我想亲你。”不是询问,只是通知。
“哥,辛苦了。”这句话含进了萧升嘴里,酒意甚浓,他品尝着萧升的嘴唇,舌尖轻轻勾到他牙关,没费什么力气便钻了进去,少时,后脑勺扶上来一只手,摁着他的头,越吻越深......
第19章 恨自己无能
如孟以冬所料,萧升选择性失忆了,比起周远扬还在他家赖着,清晨醒来发觉孟以冬睡在他床上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他躲进洗手间整理昨天喝高前的思绪,一泡尿断断续续尿了有几分钟,周远扬迷迷瞪瞪顶着一头糟粕进来,一手撑在洗漱台边上就这么盯着他的要紧位置。
“你能先出去吗?”
“怎么,有人看着尿不出来啊?”
“你说呢,”萧升抖了抖提起裤子,从他旁边走过的时候被他拍了下肩头,那人说,“这么多年没找女朋友,你这玩意儿还好使吗?”
萧升回身踹了他一脚,“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