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梁函岂能听不出秦至简什么意思,对方只是将恋爱的关系拆开揉碎重新诠释,他以为自己这样就会上钩吗?梁函甚至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伸手摸了一下秦至简冒出的胡茬,昨晚扎得他背痛的罪魁祸首,今天又显得更凶了。他轻声叹息,很温柔地说,“秦至简,这样做,对你自己不公平,也对你的感情不公平。我们都不年轻,放弃我,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秦至简一把攥住梁函的手腕,坚定道:“没有不公平,你说你有贪心,我也有我的不甘心。我不知道你害怕什么,但在我这里,一定不会有害怕的事情发生。你可以不相信,但我想索要的只是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时间,至少我们可以彼此说服,也许是我征服了你,也许是你赶走了我。就当是一段半开放的关系,不好吗?”
对方目光朗朗,像带着无限的希望,伴着一日的晨霞朝光。
秦至简已经把姿态放低到这个地步,梁函连再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无声回望,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秦至简,现在分开,也许我们还是好聚好散,你没有太受伤,我也不会太遗憾……”
“已经来不及了。”秦至简及时打断梁函的话,“你明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见梁函还犹豫,秦至简低头,压上对方欲言又止的唇。
他辗转地吻,比语言的哀求还要磨人。
梁函本就眷恋心软,这一刻只剩下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梁函避开头,伸手推了一下秦至简。秦至简野心不死地盯着他,梁函终于松口,“如果你后悔,随时和我喊停,不要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秦至简,我是一个注定孤独终老的人。”
秦至简明白这就是梁函能给的退让了,他一把抱紧对方,狠狠地收束双臂,“不会的,梁函,我不会后悔,我们也都不会孤独终老。”
两人耽搁着温存了一会,才各自起床洗漱,换了衣服。
梁函嫌身上的毛衣染了酒气,借了一件秦至简的帽衫。对方体型比他大了整整一码,梁函穿着秦至简的衣服照镜子,只觉得连身高都挨了五公分,有些后悔,便说:“不然我还是打车回家换个衣服……你自己走吧。”
“那我送你。”
\quot;别,你公司事情那么多,我上班还晚,不碍事。”
秦至简盯着梁函看了几秒,有些不想和对方分开,最后他亲自打开衣柜,找了件衬衫和毛线马甲丢过去,“穿这个,掖进裤子里就不显大了。”
梁函将信将疑地去换了,回来一比果然好些,他在心里腹诽,做经纪人的果然审美也很重要,难怪大道经纪的艺人一贯造型都不错。
秦至简煮了元宵节剩下的汤圆当早餐,两人吃完才出门。
梁函终于有时间翻看手机,工作信息倒是没多少,他着急去看昨晚声明的后续。
秦至简的人果然没错过这一波“道德高地”,立刻引导舆论,几个梁函常见大道经纪用的营销号开始借机发散,盘点段林秋签约大道经纪是如何一飞冲天,演技平平却借力角色脱颖而出,这和经纪人选剧本的能力有强的关联。除此以外还有不少说演员签约公司三年就想解约,是不是过于不守信诺。
对家粉丝借力打力,也开始跟上节奏,发散段林秋的黑料。当初被段林秋粉丝制裁的《灿盛吧爱恋》原着粉也很光火,讨厌自己喜欢的作品牵扯进饭圈撕逼,于是纷纷指责段林秋借流量绑架IP……
一场1v1的单挑演变为打群架,大道经纪不知不觉模糊了重点,秦至简的名字也从这场大戏里退出舞台。
早晨的路有些堵,梁函看完微博才发现还没到路程的一半,于是他扭头看秦至简,好奇问道:“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段林秋被骂得这么惨,要是不解约,你不是还得继续收拾烂摊子?”
“是他自己不想好过,关我什么事?”秦至简语气凉凉,“这是公司第一个闹解约的艺人,不杀鸡儆猴,以后其他新人也会有样学样。他在大道经纪就等着耗完剩下的六年吧,我不可能再让他出来了。要是他态度好,够配合,等过两年我消气了,就让他做个二三线的艺人,要是后面还闹,就继续雪藏吧,娱乐圈不少他一个男演员,大道经纪也一样。”
这是大道经纪的内务,梁函自然也不会插嘴秦至简的决策。他只是有些惋惜,毕竟捧出段林秋并不容易,昨晚听秦至简讲其中几次利益纠纷,他都是堵上身家去为段林秋争取,堪称心力交瘁。
秦至简说到这里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梁函,“你不是说韩昀也在闹解约?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还没问,过年闹成那样,我都不太好意思联系他了。”梁函说着,忍不住瞪了一眼秦至简,“都是你,我根本没在他面前出柜过!你倒好!搞得我现在尴尬死了。”
秦至简嘴角轻扬了一下,“行,那就怪我吧。我给你赔个大礼,怎么样?”
梁函滞了一秒,很谨慎地问:“你要干什么?”
“联系联系韩昀,他不是想来我这里吗?段林秋正好给他让了个空位,我看他俩演技水平差不多,都是一样没天赋不开窍,只剩一张脸的艺人。我带谁不是带?”
梁函明知道秦至简是为了他才这么决定,可被秦至简这张刻薄的嘴挖苦完,梁函竟连一句谢谢的话都说不出。他僵了片刻,很无语道:“不关我的事,你不用说给我听。你觉得合适就签,不合适就算了,反正韩昀的联系方式你也有,你们自己谈!”
车正好开到梁函工作室的院外,秦至简停下车,梁函推门就要逃下去。
秦至简“哎”了一声一把拽住梁函手腕,把人扯了回来。
趁路上没有别的车,秦至简,抓着梁函吻了一下,语气跟着放软,“别生气啊,我是想让你高兴的。”
梁函板着一张自己不知道已经红透的脸,硬着嗓子道:“没生气,你也不用拿工作的事情讨好我。你的事业第一,韩昀……也会有别的机会的。”
秦至简摩挲着梁函的耳朵,缓慢而温柔地笑起来,“他的机会已经来了,我去公司就联系他,看他那边解约会不会顺利,要是顺,这周末我就去找谢绍亭谈,把北极的资源也给他。要是不顺,我就找个厉害的律师,当年怎么捞段林秋出来,我就怎么带他走。”
梁函从秦至简这话里听出他以往的骄傲与自负。
可偏偏,他已经不再讨厌秦至简身上这样的气质了。
梁函抬眼,望向秦至简,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