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看着他。
所以,她刚刚嘀咕的那句他听到了?
“是王爷救的我?”她问。
“是!”男人走到她面前站定,气场迫人:“怪本王不该救吗?应该任由你有生命危险然后穿回去是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想着当时那人的那一掌眼见着就要落到她头上了,既然她没穿回去,肯定就受了,但她此刻并无头痛,想来也应该是没有承受那一掌。
那种情况下,只可能是被人挡了,而且,她现在安全地在驿馆里,总不至于自己回来的,也定是有人救的。
所以,她才问问,并无半分他不该救的意思。
其实,她在慌惧地躲那些人的拳脚时,有那么一瞬间,也曾期盼过他能来救她们。
“对了,宫姑娘呢?”
“伤口裂开了,军医正在给她包扎。”男人淡声道。
青柠却是听得一惊。
“哪间房?我去看看。”
作势就准备走,却是被男人拉住了手臂:“你害她还不够吗?”
青柠脚步一滞,回头。
害?
这个字眼。
“别这样看着本王,本王难道说错了吗?你自己要撮合本王跟疾婉晴也就算了,你还拖着宫千暮一起!这件事明显是一个圈套,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千年精粟能解疾婉晴的毒,就有人招亲提供千年精粟?但凡有一点脑子,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引我们上钩。”
青柠眼睫颤了颤,没做声。
“不是她,是我要去的,跟她无关,是我想救疾姑娘。”宫千暮的声音自走廊的另一头响起。
青柠望过去,便看到宫千暮只着一身里衣,面色苍白憔悴的样子。
刚准备开口,男人的声音已先她一步响了起来:“你不用替她开脱!她是怎样的人,她心里怎么想的,本王清楚得很!你回房休息,这里没你什么事!”
沉声跟宫千暮说完,男人就一把攥了她手臂,将她拽进了房。
第377章 没点数吗
进房以后,脚一勾,“嘭”的一声带上房门。
那沉闷之声在青柠心里一撞。
“我说过不再撮合你跟疾婉晴,就一定不会再撮合。”
她话音刚落,男人就沉声接道:“你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有几句话是过心的?”
呃。
青柠怔了怔。
“你们那边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吗?说话随便说,不用过脑,也不用过心,更不用负责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跟谁说就跟谁说,都是这样吗?”男人口气灼灼,咄咄逼问。
青柠有些懵:“我说什么了吗?”
她跟宫千暮去比试招亲,中了别人的圈套,他生气,她认。
哪怕他冤枉她,是她带宫千暮去的,她也认,毕竟她曾经的确是以撮合他和疾婉晴为己任,他会如此认定,她也认。
只是她说什么不过心的话了?
“满嘴溢美之词、夸张之语,逢人便信手拈来,你的夸赞就是如此廉价吗?难怪你那么想要穿回去,你们那边的女子多自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男女大防,不用在意礼义廉耻,也不管忠不忠贞。”
青柠更懵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连礼义廉耻,忠贞都扯上了!
“王爷是在跟我说吗?”她问向男人。
“这屋里还有第三人吗?”男人不答反问。
“可我为什么听不懂呢?”
“你可以装听不懂。”
“我没有装,我就是听不懂,王爷能把话说明白点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就没点数吗?”
“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青柠也恼了。
莫名其妙!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毫不相让的时候,外面传来吴将军的声音:“王爷,交接粮草的人来了。”
男人闻言便走向门口,拉门而出,头也不回。
“神经病!”青柠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军医过来的时候,青柠还坐在那里生闷气。
“水饺,到处寻你不见,原来你在这里!四王妃伤成那样,你一个下人不知道在边上照顾着,跑这儿坐着干吗呢?偷懒吗?”
军医口气很不好。
“我”青柠起身。
一时她还真没适应自己的这个新身份。
“快把这些药拿去煎了,三碗水煎成一碗,让四王妃服下,刚刚她又失了不少血。”
军医将手里的几个药包递给她。
青柠走过去接过。
见她接过之后只是低头看,人未动,军医皱眉,不耐道:“快去啊!”
青柠只得拿着药包出门,去找驿馆的人借灶房。
好在驿馆的人好说话,将她带到一个专门用来炖煮煎药的小灶房里。
小灶房里有炭炉,有药壶。
生炭火她生了很久,因为在现代都是用电和天然气,这种活儿她从未做过。
她又是吹,又是扇,搞得满头大汗,炭火一直没生起来。
太难了。
她搞得耐心都没了。
最后还是将墙壁上的一盏油灯里的油淋到炭上,才将火生起来。
将药包里的药倒进药壶里,盛了三碗水倒进去,盖上盖子放在炭火上煎,她就坐在边上等着。
第378章 能不回吗?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听到“嗞嗞嗞”的声音,她回过神,发现药壶的水沸了,从壶盖和壶嘴里都溢了出来。
她连忙起身,准备揭下盖子。
一时也忘了拿布去包,壶盖烫得她瞳孔一敛,惊叫一声将手缩回。
然,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还是被烫伤。
她垂目看着,眼圈都红了。
却也顾不上护痛,伸手去拿边上的一块抹布,一只大手骤然入眼,伸在她的前面,先她一步将抹布拾起来。
她一怔,抬眸,就看到步封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手执着抹布,包了药壶壶盖的把手,将壶盖揭了下来。
她未说话。
他也不出声。
将壶盖放在边上,他又执起她的手看。
烫伤的那只手。
意识到他的举措,青柠长睫颤了颤,试图将手抽回。
挣了挣,没挣掉,男人更紧地攥住她的腕,将她拉到水缸边上,舀了一瓢冷水,将她的那只手放到里面浸着。
“为什么是你煎药?”男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能是我煎药?”青柠扯了扯唇角,反问。
“谁让的?”男人一手拿着水瓢,一手依旧攥着她的手腕,抬眼看向她,“宫千暮吗?”
青柠微微垂下眼:“没有,我自己来的,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以后这种事不需要你做!”男人声音微沉。
“那谁做呢?让宫姑娘自己煎吗?还是去营地专门找个兵士过来?”
“驿馆里那么多人,你随便吩咐一个便是。”
青柠便笑了。
没再做声。
她随便吩咐一个?
她吩咐得动?
两厢沉默。
良久。
男人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