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起来……浊无真不是个好人。”荆酒酒说着,又悄悄转头去看白遇淮的脸色。
结果正与白遇淮的目光撞到一处。
白遇淮沉声道“嗯,不是个好东西。”他怎么会拿荆酒酒做第一个牺牲品?
浊无与归云门祖上有些关系,他却骂得这么痛快?
青年看着白遇淮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些。
归云门师祖?
原来也只是个没有主见的恋爱脑!
青年顿了顿,道“去将那二十八位神灵,请到这里来。”
“是。”跟班应了声,转身退了下去。
荆酒酒小声和白遇淮吐槽“好没排面,神灵还要这样请过来。”
白遇淮勾了下唇“酒酒说得对。”他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因为先烧了画,再听荆酒酒一句“我只要他”。
没一会儿,就有二十八个高矮胖瘦各不一的人,跨进了门。他们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看得白遇淮差点放把火把这里全烧了。
随着他们脱下上衣,荆酒酒差点喊出一声“卧槽”。
这些人,每个人的胸口,都嵌着一颗头颅。
青年道“神识,就寄居在这颗头之中。”“刚生下来的婴儿是有灵气的,双眼能看见不少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随着年岁渐长,还能保留这种能力的人,就少了。这些头,就是来自他们。他们长大后,仍然能以双眼通阴阳。这就具备了初步的,沟通天地的能力。只有这样的躯壳,才能容得下神识。”
荆酒酒皱了皱脸。
……好残忍。
也好恶心。
“而这些人,也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祖上就开始供奉邪神,一代又一代,当他们终于跳脱出邪神的诅咒桎梏时,就会是这个世间上心性最坚韧的人物。
“他们都是您最忠实的信徒。这二十八人,分别象征了二十八星宿。他们将拱卫着您,重归神位。”
荆酒酒差点吐了。
难怪荆廷华胸口也有一颗头。
因为或许就差一点,他就能彻底逃脱邪神的桎梏了。
多讽刺。
他们用邪神来遴选他的“侍从”和“护卫”,却也因此,用邪神害死了他。
不过荆酒酒倒是因为可以确定了,白遇淮和邪神没有关系。
白遇淮的造神计划,和青年的计划,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些邪神像体内的神识,多是来自上古时期,诸神灵从体内划分出去的一股浊气。我本来想将它们变成您的信众和侍从。可后来发现,邪物就是邪物。能与您并肩的,还得是真正的神。”
“终于,我等到您了。”
“我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我似乎一点忙也没帮上。但我可以送您回到姑射山。而有了邪神、鬼魂作乱,世道变个模样,那些人类活也活不下去,他们就将会重新信仰您。全天下都会是您的信众。”
荆酒酒蔫蔫地垂着眸,没有应声。
太恶心了。
实在太恶心了。
“哦,说起来……”青年笑了笑,“浊无的那股浊气,也化作了邪神。”
他眉眼间还有点得意之色。
荆酒酒听得实在有点反胃,忍不住打断他“你活了千年?”
青年“是。每隔六十年,我都会再换一个皮囊。”他说着,还望着荆酒酒,笑问“您喜欢我的这个皮囊吗?”
“不喜欢的话,也不要紧。”他顿了顿,“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再换一具。”
荆酒酒“……”
荆酒酒“我不喜欢人的皮囊。”
青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他笑着说“就请您在这里停驻一晚,明日,我们去姑射山。”
荆酒酒“嗯。”
姑射山,果然是另一半神址!
青年将这片别墅区里最漂亮的房子,留给了荆酒酒和白遇淮入住。
荆酒酒给周大师打了个电话,说了要去姑射山的事,让他们就留在影视城等待。
周大师早从庭一口中,大致知道了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他忍不住问了荆酒酒两句。
“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
荆酒酒忍着恶心,将青年的话大致说了说。
许三宇在那头喃喃道“小少爷,您这粉丝,还是个毒唯啊!毒到……比白哥的毒唯毒多了!要拿全天下来成就你成神!”
第75章
青年大概接受了白遇淮就是个“暖床的”这一设定, 他收敛起了对白遇淮的敌意,甚至还让人为他们放好了浴缸里的热水。
荆酒酒坐在浴缸的边沿上,踢了踢水, 低声道:“倒是……很周到。”
岂止周到?
为了增加情-趣(?),青年的小跟班, 甚至还在浴缸附近铺上了玫瑰花瓣,摆上了一瓶酒。
白遇淮眉眼冰冷,没有应声。
青年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和曲易道长一行人不同。曲易道长是希望自己成为最厉害的神,而青年单纯就只是奔着荆酒酒来的。
青年将“神侍”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将来, 他也能抛下脸皮,自荐枕席吗?
“原来……那么多人,都已经悄悄投靠了他。”荆酒酒踢着踢着,一jio踢到了白遇淮的腿上。
于是白遇淮弯下腰, 扣住他的足腕, 也跟着一迈腿, 跨入了浴缸之中。水花溅起, 很快将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白遇淮倒是分毫不意外:“人都是利己的。”他过去见了邪戾鬼怪, 下杀手没有半点心软。但他同样也不觉得,人类就一定都是好的。
青年的手下果然不止曲易道长一家人,除此外,但凡玄学圈子里,没有宗门, 没有组织归属的, 都被他收纳入了麾下。
这些人都听过归云门的大名, 青年带着他们来见荆酒酒的时候,他们还吓得魂不附体,差点以为这里已经被归云门打穿了。
后来被青年三言两语安抚住了。
可见青年在这里建立起来的威严,有多深重。
“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个不落,我都见过了。”荆酒酒低低说着,轻轻“嘶”了一声,“痒。”
“去姑射山时,他一定会带上所有人。”白遇淮淡淡说着,揉了揉荆酒酒的足踝。
“那到时候怎么办?”
“我办。”
荆酒酒:“那我呢?”
白遇淮慢慢俯下身去,亲吻了下他的足踝,低声道:“今天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神灵,我是你的侍从。当然是我来为我的神灵,扫清一切。而我的神灵,高高坐在他的王座之上,被他的侍从伺候就够了。”
他的语气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淡淡的。但荆酒酒就是不自觉地耳朵尖尖红了红,好像从中品出了点别样的情-色意味。
荆酒酒蜷了下jio。
下一刻就被白遇淮托住后颈,按倒在了浴缸里。
水花重重溅起。
与火热相交-合。
白遇淮俯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这个人,你真的讨厌吗?”
荆酒酒迷迷糊糊地一抬眸:“唔?”
白遇淮:“等登上姑射山,如果我将他扒皮拆骨、碎尸万段……”他亲了下荆酒酒的耳侧,“我知道,酒酒一定不会心软的。”
他虽然也憎恶千年前的自己。
但那幅画总归是浊无画的,怎么轮得到这样的龌龊东西私藏千年?不知道对着那幅画瞻仰过多少回……这也就算了,他还带领其他人一起看……扒皮拆骨一万次都不够。
第二天一早,青年就将他手底下的人整合好了,他们分批次乘车,前往姑射山。
青年将身上的皮囊脱了一半,底下的肌理清晰可见。
他一手拎着数张画皮,问荆酒酒:“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呢?”
荆酒酒:“……”
呕。
穿件衣服吧你。
这时候还是其他人上来劝:“您作这样的打扮,很容易被警察抓住的。”
青年听了这话,像是一下被戳中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青年挽起皮,憎恶道:“可恨如今时代变了,迎您登姑射山,连个仪仗也无。”
青年口中的仪仗,就是指无数胸口镶头的“伪神”,飞在空中,将荆酒酒团团围住,腾云驾雾,前往姑射山。
荆酒酒:“不必了。”
那可不吗?这要是腾空而起,要不了半分钟,就得因为误入空域,没有提前申请航线,又或者疑似触犯窥视国家机密罪,啪啪啪,全给打下来。
荆酒酒咂咂嘴,想了想,竟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要不就让他们全被打下来?
摔下来摔得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