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昂礼又开口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床很大,若是不嫌挤,睡十个人也是能睡得下的。
“随便。”陈封说。
身侧的床凹陷了下去,然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只是睡觉吗?”昂礼轻笑道。
陈封感觉到自己酝酿的睡意正在溜走,他扯开自己的眼罩,面无表情地看向身边这个男人:“你能安静吗?”
昂礼跪坐在陈封面前,白色衬衣的领口大开,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他执起陈封的左手,低下头吻在陈封的手背,语调带着蛊惑:“你都一个人睡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要换个方式,让我陪你睡?”
陈封把手抽出来,并从床头抽出一张纸,擦干上面的口水。
他声调毫无起伏:“我对你硬不起来。”
昂礼觉得这人实在是无趣透顶。
他没有勉强,换了个话题:“我还有一点很好奇,你被我关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来没想过逃跑?”
陈封重新把眼罩拉了下来,裹在被子里,声音带着爱搭不理的散漫。
“这里管吃管住,为什么要走。”
而且还显眼。
整个城市都没有比这儿更显眼的地方了,小王子要想过来找他,一眼就能看见。
昂礼从床上走下来,他穿上外套,关掉房间里的所有灯。
一片漆黑里,趁着月光,他看向床上那个两天起一次床,三天吃一顿饭的男人,轻轻说。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滩永处黑暗之地的烂泥,浑身都散发着堕落与腐烂的气息。”
烂泥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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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礼走到操纵室,直梯带着他走向塔顶。
他看着满目疮夷的城市,看着地上混乱成群的丧尸。
他把真实的世界毁灭,又把创造他的人囚禁,却依旧不是很满足。
昂礼想,也许是因为被囚禁的人没有被囚禁的自觉。
不但如此,那人不知饥饿,不知痛苦,无悲无欢,不喜不怒。
烂得像一摊任人踩踏的泥。
昂礼第一次遇见陈封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很奇妙的一天,他感觉自己忽然有了意识,徜徉在天里地里。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有了异常澎湃又沸腾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有操纵整个世界的力量,他感觉自己是整个世界里最完美的存在。
他让时间静止,时间便静止。
他让时间加速,时间便加速。
他自认为自己是神。
一个飞速成长的,每时每刻的力量都在增长着的神。
但是他诞生的当天晚上,一个浑身裹着金色光芒的男人忽然出现。
他本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可不知为什么,当男人出现时,他却成了站在地上,不能动也不能笑的木雕。
男人走过来抚摸他的头发,抚摸他的眼睛。
他神色似乎有些茫然,然后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