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薛夷光看到太子愿意听自己的话,赶紧说道:“殿下知道纺织机织布的时间吧,不说之前的搓条,纺线,染色,只最后在纺织机上,一个人一天不停地织布,也得七到十天才能织出来一匹,但我现在手中有一种改革纺织机的方法,可以将原本的生产一匹布七到十天提高到一天就可以,殿下试想,这样会带来什么?”
    太子对于薛夷光所说的方法是有些震惊的,但是结果却不难想到,“那样布匹的价格将会变得低廉,百姓人人每年都可穿上新衣。”
    “是的。”薛夷光点头接着道:“那如果有一天纺织机不用人就能够织布了呢?到那个时候大魏又将变成什么样?”社会之所以贫穷最大的原因就是生产力的低下,而生产力的低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工业的落后。工业的出现虽然会给市场造成一定的冲击力,但是总体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如果说缩短织布的时间这点太子还能够接受,但是对于薛夷光所说的不用人就可以纺织,太子是不信的,“不用人又怎么纺织?”
    薛夷光现在没有办法给太子解释工业问题,只能道:“等我科举完,我试着给您做一个。”薛夷光自然不会做工业纺织机,但是她会做最简易的蒸汽机,虽然薛夷光不是学理科的人,但是她学蒸汽机的时候,是有老师给他们演示过蒸汽机的具体原理的,后来她又好奇,所以亲自动手做过一台小的蒸汽机,只是不知道以大魏现有的工业基础能不能做出来。
    太子听到薛夷光会做,心中也好奇,自然也跟着应好。
    接着薛夷光又道:“若是让科举的潮流一直停留在经义或者是策论上,这真的会阻碍大魏的发展,虽然现在殿下可能并不觉得工者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在之后殿下就会知道工者的重要。”其实根据历史统计,华夏在明朝后期之前都是远远超过西方国家的,但是正是因为之后特别是清朝闭关锁国,八股取士的发展,让学者的思想越来越束缚,越来越脱离世界发展的进程,这才有了之后那段屈辱的历史。
    虽然历史出现了拐点,但是薛夷光同样害怕相同的历史再在这个时空重演,她知道跟太子说一次这样的话,太子也许不会重视,但是她相信经常提及,再经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让太子的观念发生改变。
    科举选的是官员,考取治国之策这没有任何毛病,薛夷光所希望的是书院的开放和包容,她想要在学院里开设理工科的讲堂,这样才能让大魏的思想活跃起来,培养更多的人才,促进大魏的发展。
    太子对薛夷光的话,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孤都会考虑,事情要一步步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变法完成,另外你想要的航海孤已经帮你找好了人,你可以把你知道的航线和要找的东西告诉他们,他们会找到的。”
    薛夷光听到后惊奇道:“朝廷有钱了?”航海是一个十分烧钱的东西,以前的薛夷光支撑不了,但是现在的薛夷光却可以了,只是她没有人手,大魏的国库虽然比先帝时期好上不少的,但是也应该不会做这么烧钱的事才对,薛夷光本来还以为要至少再登上几年才可以。
    太子听后笑道:“不是朝廷出的钱,钱是孤自己出的。”说完后看到小姑娘惊讶的目光,然后解释道:“这还要多谢你做出的玻璃,京中的富贵人家现在都排队等着装玻璃窗户呢,要是没有永嘉,孤可挣不了这么多的钱。”当初的玻璃,太子和薛夷光是八二分账,太子本来是想要多留给小姑娘一些钱的,但是薛夷光坚持,太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他们两个一定会是夫妻,夫妻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是的,太子就是有这又的自信。
    薛夷光如今手中的产业众多,再加上事情忙,所以她基本上是不管的,全都交给梧桐等人,她只需要每年花些时间查账就可以了,所以每一项具体挣了多少钱,薛夷光确实是不清楚的。
    玻璃的火爆她之前就想到过,如今挣到了钱,这笔钱又被太子拿出来给她见船队,薛夷光心中开心极了,“我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想要的东西回头我画张图来给您。”
    太子看着薛夷光笑得开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薛夷光的开心除了是可以引进新粮种的喜悦外,更重要的是太子重视自己的话,这点让薛夷光十分高兴,她之前其实心里总是有些打鼓,她害怕太子不会选择航海,这就意味着她的话太子听不进去,不会采纳她的建议,有了航海之事后,薛夷光心中就放下了很多,看来太子对她的意见是重视的,这样以后她想要办女学,开理工课什么的,太子也可能会慎重考虑。
    说完这些后,太子又对着薛夷光道:“接下来好好跟着张祭酒学习,这些事情都先放一放,你说的话孤都会考虑的,你放心,如今会试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薛夷光自然是应好,她自然明白会试对她的重要,她想要改变女子的现状,想要女子参加科举,就首先必须自己趟出一条路来。
    和太子离别后,太子就收到了周皇后让他过去一趟的要求。太子到凤仪宫后,周皇后看看一旁冷峻严肃的太子,又想了想活泼可爱的五皇子,她觉得太子这不讨喜的性子,永嘉能喜欢才怪了。
    “今日安嫔来找本宫想要替五皇子求娶永嘉。”周皇后看着太子有些危险的目光,生怕五皇子再遭罪,赶紧又道:“不过让本宫给回绝了。”
    “永嘉现在越来越大,求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求到宫中的本宫还可以回绝,可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挑中的呢?”周皇后对着太子问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永嘉挑明?”
    “会试过后。”太子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永嘉的科举之事不能分心,“这个事情儿臣心里有数,母后只要帮儿臣把求到宫中的人挡回去就好了,至于安国公府,只要永嘉不同意,安国公夫妇绝不会强求,而且会试前安国公夫妇也不会拿这事去影响永嘉。”
    太子想着自己亲手雕到一般的簪子,再等等,他就可以亲手送给自己的小姑娘,表明自己的心意了,想到这,太子嘴角微勾。
    另一边,薛夷光第二日就开始往张府去了,之后薛夷光将自己全部的经历全部都扑在了会试上。其实会试的内容和乡试并没有太多的不同,都是制艺,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组成,但是难度却比乡试大了太多,毕竟会试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都来考试,水平自然都高,这要被录取的难度也自然是增大了。
    不过,这些对薛夷光来说并不是问题,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有张微这样的老师,再加上这一年的游学,让薛夷光的底蕴比以往更高了。
    临近科举前十天,张微对着薛夷光道:“这几日京中的状元楼里有来自全国的举子举行的文会,你不妨去看看。”
    薛夷光点头,说起来她还没有参加过文会呢。
    第134章 南北之争
    状元楼是京中的一个酒楼, 其实原来也不叫这个名字,只不过由于接连有两个状元在此参加文会,并住在后面的厢房中, 所以商人为了图吉利,便将酒楼的名字改为状元楼。
    除了商人外,很多举子也为了沾喜气和吉利,很多人举行文会都会选择在状元楼中, 状元楼的位置确实不错, 坐北朝南, 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位于京中中心, 因着临近会试的原因,状元楼中的人络绎不绝。
    薛夷光今日出门是轻车简从,并没有用仪仗,只带了几个护卫和颜女官与梧桐。状元楼中并不缺女子,倒不是说这些女子会参加状元楼中的文会, 但这出现在这的姑娘大多却是为了相看。
    京中权贵众多,举子们也都想要攀附, 因为很多人没有家世,是寒门学子出身, 即便是中了榜,成为进士,在官场上也依旧是寸步难行,所以这个时候很多人便想要娶一个家世出众的妻子, 这样有妻子的娘家扶持, 在仕途上也能好走上不少。
    今日的薛夷光依旧是一身女装, 走进了状元楼。看着面前笑脸迎上来的小二, 薛夷光笑道:“三楼雅间。”状元楼一共分三层,一楼是大堂,是举行文会的地方,二楼是雅座,三楼则是单独的包间。
    小二看着薛夷光便知道这样的女客是不差钱的,脸上笑得更加谄媚,吆喝道:“三楼雅间有客!”上面的人应了后,小二便赶紧带着薛夷光走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客官可是来着了,今日的文会可是厉害,各地的解元公当然除了京中的永嘉郡主其他的都来了。”
    “今日比试些什么?”薛夷光笑着点头,对着小二问道。
    “今日先比制艺,剩下的如今变法革新之事的讨论。”小二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在状元楼呆得久了,多少知道一些朝中科举上的事情,客官问得时候,他也能答得上来。
    薛夷光点头,她对制艺一道并不是太感兴趣,但是来自全大魏的举子一起讨论如今的革新变法之事,薛夷光还是跟感兴趣的。朝中变法越演越烈,反对的声音也逐渐增大,其中以齐国公府为代表的豪门世族,这些人选择站在太子的对立面,竭力阻止变法,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太子的变法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京中反对之声如潮,这自然也传到了大魏的各地,薛夷光游学这一年,对各地的了解很多,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态度,这些态度和很多东西都有关系,比如一个人的出身,所在地方的门阀等等,每个人都拥护自己的利益。
    小二将薛夷光引到了一个雅间,薛夷光看着上面所挂的书画,是一副寒梅图,寒梅傲骨,画得入木三分,上面的署名也是众人所熟知的,正是上一次殿试的状元。
    小二看着薛夷光对墙上的画感兴趣,赶紧答道:“那是林状元送给小店的,这上面的画是林状元亲笔所画,这三楼的雅间中不止这一幅,还有几位状元的大作,都是状元公们送给小店的。”
    薛夷光听后点了点头,历代状元在状元楼中留下墨宝,给状元楼添了名气,但是同样,这些状元也借着状元楼的名声,让京中的众人们看到这些画就不会忘记自己,要知道状元虽然难得,但是也只是风光一阵子,等到这阵子过后,还是要从六品小官做起,这些状元们也想要多为自己攒些名气,有利于以后的仕途,所以这是个双赢。
    “上些好的茶水点心。”薛夷光对着小二吩咐道,旁边的梧桐也赶紧将银子递给小二,小二拿着手中的银钱,笑得更谄媚了,他就说这位女客有钱大方,就这些银子,将状元楼中最好的茶点都送上来,也要不到这银子的一半,剩下的自然都是他的了。
    等到小二端上来茶水点心时,薛夷光已经坐在了三楼的雅间的一侧,打开窗户,看向下面。
    “楼下的那些举子你可都认识?”薛夷光笑着问着身旁的小二,她虽然得了解元,但是她并不和京中的举子们交流,再加上她出去游学了一年,所以很多人都认不得,还有其他地方的举子她就更不认识了,要搞清楚这些人的想法,首先要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所以薛夷光只能问身边的小二。
    “认识一些,只是来得多的几位举人老爷小的认识,再多的小人就不认识了。”小二答道。
    薛夷光也不介意,指着下面的那些人问道:“现在左右两边为首的都是什么身份?”如今的状元楼中泾渭分明,分左右两边,双方各有为首的举子,被众人簇拥着。
    小二顺着薛夷光只得方向看过去,回道:“那是山东和浙江两府的解元,穿蓝衣的是山东解元公刘芳刘公子,穿青衣的是浙江府的解元公颜铄颜公子。”后来又看了一眼薛夷光小声道:“这两位解元公都是青年才俊,特别是颜铄颜公子现在还没有娶亲呢。”
    薛夷光看了一眼小二,她知道小二把她当成来相看的大家小姐了,不过她也不在意。知道了身份后薛夷光便开始关注下面这些举子了。
    明白了两个为首之人的身份,薛夷光也算是明白这些举子是按什么划分成两派的了。
    地域。
    一南一北,两大地域。科举中地域问题的争斗由来已久。在大魏,北方学子长经义,南方学子擅诗赋,南北之争由来已久。每次科举之时,南北士子录取的人数都会成为各地学子议论的话题,甚至朝中还因为南北之争出过大事。
    魏太宗时期的一次会试中,由于当时的总裁和两个副主考官都是南方出身,结果当时的中榜的人中,一共八十人,前五十二名都是南方士子,这个结果出来后,北方学子愤怒之极,直接告了御状,将当时的总裁和两个副主考官全都告到了太宗皇帝跟前。
    当时北方学子状告总裁和两位副主考官是南方人,所以偏袒南方的世子进而压制北方士子,一时间人情汹汹,京中骚动,太宗皇帝接到奏报,异常震怒,当即令正副主考官罢免停止,重新令当时的官员重新阅卷,明确指出要增录北方人入仕。
    再加上当时的北方举子状告当时的官员故意将北方士人的劣质试卷呈给太宗皇帝,欺君罔上,所以太宗皇帝对人的治罪更加严重。最后,太宗皇帝又补录了北方四十名士子。
    无论历史出现各种各样的偏差,但是有些事情却总是惊人的相似,就比如南北方的科举舞弊案。这个案件其中涉及地远远不只是开科取士那么简单,其中还有很多的复杂因素,比如前朝的遗留问题等等。
    所以南北方的士子争斗由来已久,其实在唐朝的时候那北方的取士并没有像如今这样争斗地厉害,这一切主要还是因为宋朝初年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摒弃了一切考场外的因素,才造成了如今南北方取士矛盾的尖锐。
    其实南北方士子矛盾是因为经济重心的问题,唐朝中期安史之乱以后,经济无法逆转地朝着南方转移,文化自然也随着经济一起转意,当朝中诗赋而轻经术,是的北方士子处于劣势,但唐朝时科举存在大量的场外因素,一些世家权贵得以利用,而这些世家权贵又多是北方人,所以南北取士相对平衡。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朝中有人进言要对宋朝的科举制度进行改革,便应运而生了如今大魏的科举制度,也出现了制艺这门考试,经义比以往要多占更多的比重,南北方的差距逐渐缩小。
    可是就是再缩小,也有着差距,南方的教育比北方高出一大截,即便是在增设了北方擅长的经义后,每届会试北方士子的录取人数还是少于南方士子很多,如此长期以来,便形成了南方士子看不起北方士子,南北方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每次会试前,南北方的士子都会进行比试,这次也是一样。
    相较于颜铄的傲慢,刘芳显然脸色不太好,薛夷光看着两人的样子对着面前的小二问道:“这几日的比试都是谁赢得?”
    “南方的举人老爷们赢得多,咱们北方的举人老爷要略差一筹。”小二回道。
    薛夷光也算是理解刘芳脸色不好的原因了,被南方士子压着一头,刘芳心情压抑也是正常。其实,全国各地这么多的解元,之所以南北方选择颜铄和刘芳两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浙江和山东两地在南北方士子中的威望。
    山东作为齐鲁之地,比之其他的北方各府,山东文化底蕴更为丰厚,至于浙江,大魏的多个状元都是出自浙江,所以浙江在南方诸府独领风骚。
    薛夷光看着下面的南北士子之争,南方士子明显占了绝对的优势。薛夷光心中微叹,看来这次南北之争,北方依旧要落败。
    第135章 文会
    状元楼中, 比试分三场进行,一场为经义,一场为诗赋, 最后一场为策问。前两场南北双方各胜一场,最后一场却是南方士子以显著的优势压倒了北方士子,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让薛夷光想起今年的主考官来,今年的主考官也就是总裁是由左都御史贾平生大人担任, 两个副主考官由吏户两部的侍郎担任。左都御史贾平生是北方人, 而两个副主考官却都是南方人, 这样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舞弊的现象。
    其实这南北方之间的争斗,让薛夷光明白了朝堂上的争斗不只是官员之间的政见不合, 或者是利益关系,甚至可能是天然的对立,比如地域出身问题,其实如今的朝堂上,地域问题确实比较严重, 比如如今的吏部尚书是南方人,在他主持的吏部中官员也多选自南方, 而北方派系就以刑部尚书为代表,两大地域出身的人, 在朝中没少相互倾轧。
    现在的朝堂中,因为开科取士中被录取的南方士子占多数,所以很多朝中官员都是南方人,包括如今的首辅杨廷和, 虽然首辅杨廷和从不支持南方士子, 但是南方士子依旧以杨廷和为骄傲和靠山。
    如今北方落败, 京中自然也属于北方, 虽然薛夷光是京都的解元,但是她也并没有想要参与进这场南北之争当中,她给自己的定位始终很明确,她会是太子的孤臣,这些派系争斗之事她都不会参与。
    看到刘芳的面色难看地看在一旁,南方士子趾高气扬,薛夷光只能感叹这南北方之间教育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其实这种教育的不公平所造成的后果,即使到了现代也没有解决过。明朝时科举开始分南北卷,到了现代,高考以各省为单位组织考试,试卷各不一样,即使是一样的试卷,也因为地区教育的差异出现了不同的录取分数,众人还是觉得不公平。
    所以说这个问题真的很矛盾,不一样的录取标准代表着不公平,但是绝对的公平却又是不可能实现的,各地的教育水平差异使得教育的公平无法实现,除了教育水平外,当然还有一大部分政治的因素,总之,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所以科举的改革应当在摸索中不断变革,寻求最公正的方法。
    北方学子落败,但这场比试却远远没有结束。只见这时状元楼中走进来一位身穿玄青色锦袍的青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而这个人薛夷光也认识,正是裴邵。
    裴邵的到来,让在场原本泾渭分明的南北方士子开始聚集在一起上前寒暄,就连原本傲慢的浙江解元颜铄收敛了身上的傲气,走向裴邵。
    比起上次鹿鸣宴上裴邵对众人的爱答不理,今日的裴邵又恢复了往日君子般的彬彬有礼,对着众人都十分温和有礼,和众人寒暄着。
    “裴世子在士子中威望颇高?”薛夷光好奇地对着旁边的小二问道,据她所知裴邵中举时的排名并不高,如今却连颜铄都对裴邵很是有礼,可见裴邵在学子中的地位并不低。
    “那是自然,裴世子是国公府的世子,那是举人老爷中身份最高的,旁人岂能不巴结?”小二不知道这官场中的弯弯绕绕的,只觉得裴邵的身份高,那些举子巴结裴邵再正常不过。
    不过,除此之外,小二还知道一点,笑着道:“小的听说裴世子现在是二皇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这要是换成小的,小的也得巴结!”
    薛夷光对于小二说的话,只是置之一笑,二皇子在朝中看似宣威赫赫,但是薛夷光知道那不过是政治需要而已,如今的真实情况是变法者与保守者的对抗,变法者以太子为首,而二皇子只不过是为保守党的被动选择,毕竟满朝想要和太子夺嫡的只有二皇子。
    其实也说不上是被选,毕竟这也是二皇子自己的意愿,二皇子想要选择夺嫡,站在太子的对立面,自然就要选择和太子相对的保守党成为同盟。
    至于裴邵其人,薛夷光这些日子也听人提起过,裴邵自中举后,似乎越发受到二皇子的看重,齐国公府也和二皇子府走得越来越近,如果之前说只是利益的联盟,齐国公府选择二皇子只是为了想要阻止太子的变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齐国公府真正成为了二皇子夺嫡路上的左膀右臂,两家彻底绑在了一起,据说二皇子甚至和裴邵把酒言欢。
    而裴邵这两年表现地越发耀眼,替二皇子办成了不少事情,比如裴邵在她游学的那一年中救了威远侯府的世子,使得握有五万重兵的威远侯府极为感恩裴邵,威远侯如今也转而站队二皇子。
    至于裴邵是怎么救得的威远侯世子,据说是威远侯世子在一处宴会上独自在水榭中观赏,不幸落入水中,周围无人,威远侯世子又不会水性,裴邵恰好经过,救了威远侯世子。
    是的,就是这么巧,薛夷光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巧,她直觉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一定和苏夷玉有关。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薛夷光没什么想要验证的心情。
    威远侯世子是府中的独苗,他被救了,威远侯府自然视裴邵为恩人,进而威远侯世子和裴邵成了莫逆之交,威远侯府便经过裴邵的劝说成了二皇子手中唯一还握有军权的府第。
    薛夷光感觉裴邵如今之所以能成为二皇子面前的红人,主要还是因为苏夷玉重生的原因。只不过比起裴邵,如今的苏夷玉却十分安静,一直呆在宣平侯府不出门,一年的时间也不参加宴会,也不参加诗会,委实不像苏夷玉张扬的风格。
    不过,薛夷光也清楚抄袭的事情对苏夷玉影响很大,女子的名声又比男子金贵,所以苏夷玉不出来也是正常。而且裴邵已经知道了苏夷玉的特殊,从现状来看,裴邵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苏夷玉的特殊之处,他还要指着苏夷玉替他谋利,所以苏夷玉不再踏出宣平侯府,应当是有裴邵的原因在。
    薛夷光将目光又落在了下面,如今场中的情况又发生了更多的变化,如今裴邵,颜铄甚至是刘芳收敛了难看的脸色,和两人站在一边,只不过他还是选择和颜铄中间隔了一些距离,能让颜铄和刘芳站在一起的只可能是利益,而这个利益就是他共同簇拥的——阻止变法革新。
    剩下的人又分成两派,其中一派为首的是首辅杨廷和的外孙吴桐舒,吴桐舒身为杨廷和的外孙,自然是站在了变法一系的,吴桐舒的身边站着的也多是支持变法的官员的子弟。
    至于另一派,则多是两边都不站的,这些人多是寒门学子。其实在她游学的这一两年间,也曾经和一些寒门学子相处过,除了有一部分抱负远大的寒门学子外,大部分的寒门学子对自己的前途都是迷惘的,他们更想要在朝中找到靠山。
    如今,大魏的变法越演越烈,反对声也越来越大,比起早就因为出身站队的官宦子弟和世家大族的子弟,寒门子弟更为谨慎,他们在京中站队谨慎,做事谨慎,生怕自己站错了队,前途尽毁。所以剩下中立的人更多的是出自寒门。
    大堂中的学子们都站好了队,和刚才对立的南北双方人一样,泾渭分明,中立的人退居一旁。
    裴邵坐下后,朝着在场的众人侃侃而谈,“如今朝中推行的变法,在下认为并不适用于大魏,比如赋役合一,自古以来,赋役都是分开的,赋是赋,役是役,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如何能够合一?……”之后裴邵大谈赋役合一的各种弊端,说的是夸夸其词,但是只要对如今变法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裴邵这就是在无限大地放大那些细小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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