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忘了问了,比富庶不该是扬州吗?”
“问得好,扬州还在皇帝手里,现在跑过去不就等于冲到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原来是这样。”顾如温还以为是她们的计划出了问题,没想到是不想惊动皇帝。想来也是,现在正面和那些军队碰面,就是给所有人机会,也不知道如今有几个蠢蠢欲动想要称皇为帝的。
“最近有两处起义军被扑灭,连火星都看不着了。”
“此时是亲人,彼时就是敌人,世间就是如此残酷。”
“谁是谁的亲人?我们在皇帝眼里都是猪,更是无物,只要不影响他作乐就行。”
“扑灭起义军就像宰猪?”
“当然,他们最讨厌聪明人了,”薛川碧对此深有感悟,甚至见过不少类似的事件,“去年,柳拜石她们清剿了一个卖小孩儿的地,听说那些人最讨厌的就是聪明孩子。其中有人供述,他因为其中一个孩子始终不肯认父母,怎么都卖不出去,转头就把孩子沉塘淹死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自然,可惜我不在那儿,不然当场就把他千刀万剐了。”
“为了钱财不走正途的人都该被千刀万剐,我有个舅舅因被人算计,欠了不少钱。那帮子每到过年就要到我家闹腾,正主早就因为钱数太多自尽了。”顾如温看样子不太尊敬他舅舅,前面叫了称呼,后头就改了称谓。
“他是赌钱吗?”
“是的,还妄图通过赌博挣一大笔钱,真是痴人说梦。”
“要我说这嫖娼赌博哪样都不能沾,不然就是一身腥。等到了邱渠,我就细说说住在左邻右舍的不正经玩意到底有多少。”
“都被人包了,还有什么正经不正紧,就算正经也是伪君子。”
“那确实,这些人到底不肯自己拼命。”薛川碧对此冷嘲热讽,并想起了柳拜石曾经过的苦日子,想起自己也曾再帮忙的时候跟着过了段时间。她非常讨厌烧菜无油,甚至不加盐,也没有糖味的生活。吃颗鸡蛋像过生日,吃顿肉就是过年,蔬菜倒是不缺,可她讨厌蔬菜。
“你怎么一脸委屈。”
“想起柳拜石曾说过自己没钱的时候,跑到菜市场去捡地上的烂菜叶子。”
“很是把自尊放在地上踩了。”顾如温唏嘘不已。
“我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生活,永远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既然不想,那就好好努力地生活,即使刚刚能够养活自己,也比那样强。”
“是的,我比她好只不过是起点不同。如今,她已经远远比我强了。”薛川碧自嘲一笑,过去在心里也经常和柳拜石比较。她的生活能比一个好就比一个好,说到底就是普通人罢了。
“普罗大众不就是如此吗?假借同情他人的生活来提高自己的信心,就算不主动,也是无意识的。”
“我不喜欢别人同情我。”
“我也是。人生来不需要同情,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振作起来就好了。”
“但卖惨好用。”薛川碧可不管他说的大道理,下一秒就改变了态度。
“这也是柳拜石教的?”顾如温不赞同她的做法,随即就要追根究底。
“差不多吧,我认识的好几个人都说卖惨好用。”
“你们这是边嫌弃边用,太过伪君子了吧?”
“凡人不都如此,该放下脸面的时候,还是得做的。只是有些人叫拿得起放得下,有的人就叫矫情。”
“人与人向来不能一概而论。”
“咳咳。”一个左手袖子比右手长的女子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你怎么来这么快?”
“正巧就在这里,塔主让我找到个家伙,抓不到就宰了。”
“难不成就是我们找到的这个。”
“不是,可能跟他有关系。”
“我又碰巧帮了你的忙,怎么样,不表示表示?”
那人沉默不语,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点什么呀?”
“谢谢。”她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人就直接走了。
“不管这事了?”顾如温舒适地插嘴。
“不管了,我们还有正事,这些都是小事。”说着,薛川碧就和顾如温按照原定计划直奔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