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宁觉得她和陈意泽的缘份大概百分百都是她强求来的,其实不该有的东西就是不该去妄想,上辈子她的结局大概也是报应,也不能太怪陈意泽——她也知道这么想很怂,但问题是要报复陈意泽不但没道理也很难,这么想可以更快获得内心平静。总比去复仇然后被随手反杀来得好吧?陈意泽这时候已经跟着长辈处理过很多纠纷了,手段估计比她高了不少,方清宁也不会因为多了五年混吃等死的经验就突然能斗得过她。
看,这辈子她没有强求,陈意泽就把她当路人看待,多么的好?两个人都比从前快活了很多,方清宁自然不必说了,陈意泽也比较喜欢六小姐,上辈子他们结婚的时候他经常在A市或者公司,这辈子在B市的时间比以前多多了,每周基本都来方家老宅露个面什么的,方清宁就算搬出去了也很难完全回避他,他都周末来,那是方家的家庭日,她既然回国了那肯定也要来看望老爷子的。
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少,但陈意泽基本都没怎么正眼看她,方清宁逐渐放下心来,她谨小慎微过了好几周,大小姐本性有点按不住了,六小姐在准备婚事,她不怎么喊她,但也多得是同龄的亲戚一起玩耍,虽然大家是没上辈子那么捧着她啦,但方清宁好歹是老爷子的亲孙女,且受宠,旁系还是有不少亲戚想要结交一下混个脸熟的。
这群纨绔子弟玩什么的都有,混夜店玩外围的、开咖啡店的、玩音响的,玩车玩表玩风帆,玩极限运动,什么都有,方清宁对夜店兴趣其实不太大,难得回国,正好狼人杀方兴未艾,她在美西那边社交圈子没有玩这个的,一度沉迷杀杀杀,朋友圈都是类似动态,又想着是不是可以布局剧本杀和密室,这在之后几年是个金源,如果提早搞起,或许还能骗一波投资套现。
钱是赚不完的,方清宁的现金基本都配置好了,要再投资就得向老爷子融,上辈子她不操心这些,反而没为钱操心过,这辈子有心赚点,就陷入小困境。老爷子给她融资去炒股,其实是给孙女零花钱,赚了亏了一笑置之,方清宁一直爱玩,在他们心里不是搞事业那挂的,想要屡屡以投资的名义问家里要钱,数目虽然不大,但老人不会养成她这个习惯。
父母那边就不说了,给点小钱可以,大钱是要不出来的,两个哥哥现在自己还在底层混着呢,方清宁知道自己要么洗心革面去家族企业上班,证明给老头看自己有能力,要么就只能放弃这一Part,这答案……当然很明显啦,她少钱投资而已,又不是少钱吃饭,赚不到的钱就不赚好了。
心里是打算放弃,但之前对这种多人桌游的投资兴趣已流露出去,六小姐也听说了,这天特意给她电话,“宁宁,是不是想投资桌游店啊?刚好前几天意泽也和我提起来,他有笔钱想投在未来娱乐领域,要不我给你们撮合一下?”
亲戚就是这么用的,大家都有头有脸,而且还有这一层关系,信任很容易就建立起来,至少不担心被恶意坑钱,陈意泽也的确有钱,他这种未来继承人,少年时代起就会试着让他去接触到大额交易,培养他对金钱的正确观念,不会因为交易额太大就畏手畏脚,也不会因为自己拥有巨额财富就不能正确认识到金钱的价值。陈意泽高中时候起就有自己的小金库,他又有信息优势,随便接触行业大佬,这几年下来获利甚丰,抽个几百上千万投个未来一点也不稀奇,上辈子他的确也有很多这种投资,只是方清宁不知道他有没有投过桌游。
就算上辈子没有……难道他会因为她想投就跟着做吗?方清宁让自己别太自作多情,拍拍胸口安抚心跳,“之前是有打算,但后来想一下,你婚礼以后我就回美国去了,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在这边有投资,到时候不好顾。所以还是打消念头了,不过意泽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手里的一些资料给他,让他参考。”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给,但投桃报李,六小姐的好意还是需要回报的,至少要做个姿态。
六小姐遗憾地‘啊’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合作不能成,“你还要回美国啊?就留国内不好吗?陪陪爷爷,我们也可以一起玩啊,我爸最近都在积极给你找相亲对象呢,你真不考虑下?”
方清宁都觉得Stanly还是分早了,早知道这药渣应该留到今年夏天再倒,她又把Stanly拿出来用,“你也知道,我有Stanly了呀,虽然我们现在是分手了,但条件能比得上他的男孩子很少的,分手几个月大家都冷静冷静,之后我还是想回去挽回一下呢。”
六小姐依依不舍的,但也不好再说什么,Stanly的条件的确相当不错了,当然和陈意泽没得比,但方清宁也不如六小姐,六小姐大概觉得她争取Stanly也是符合她身份的。
不知道六小姐是怎么和陈意泽说的,周末方家聚会他也来了,第一次主动和方清宁打招呼,“嗨,宁宁,听说你这边有点资料可以给我。”
方清宁浑身都别扭,嗨你个头,哪有和你这么亲近,叫什么宁宁啦,她决定以后都不许别人叫她宁宁。
“什么资料?”几个哥哥很感兴趣,都围过来,长辈也乐见小辈们关系好,方清宁只好解释几句,为了礼貌,她不得不一直看着陈意泽,其实她是不想的,看着他她很紧张,脚趾又蜷起来,只能故作随意,拿起抱枕挡在身前,盘腿抱着枕头,好像这样就藏在枕头后边,能够保护自己。
在爷爷家放肆一点,虽然不太礼貌,也不会有人说她。大家对她说的密室逃脱都比较有兴趣,有些事业咖才二十五六就整天忙着四处开会,对这些新鲜事物没太多接触,也是让着求带,要体验过再研判有没有投资价值。陈意泽含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就只是很认真地在聆听她的解说,这种谦虚的姿态足以让太多人对他心生好感,但方清宁度秒如年,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她脊椎骨上来回刮擦,上头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几年前很遥远的回忆在心底泛起波澜,一点点画面的回响,让她更紧地缠着枕头,往后缩到沙发角落里,一副贪懒猫儿的姿态,惹来大哥轻责,又被陈意泽解围,“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
他这辈子对她倒是客气。
他问着些和盈利模式有关的问题,她不能不打起精神回答,也希望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绽,他们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她心跳快得要命,手心发汗,尽力不露出畏缩的姿态,等两人加了微信,交换了邮箱,方便她之后发资料过去,对话才告一段落。方清宁本人要回美西去,赚不了这个钱,但亲戚们不少哥哥姐姐有兴趣投一点,他们身家颇丰,不在乎扔个几百万等几年看机会,输得起的人赢的机会更大。刚好瑞鹏要上马,众人很快围绕着是否可以借这个机会往二叁线城市普及密室、桌游讨论起来,商议着能否整合进瑞鹏框架。
六小姐的哥哥庆叙很投入,陈意泽只是听着,脸上含笑,好像对瑞鹏的主控权并无太大野心。方清宁冷眼看着觉得很可笑,庆叙好大喜功,能力还不如方庆成,就是有个好爹,这人后来被打发到欧洲去,也没做好手里的项目。至少方庆成还知道谁是大腿,上辈子瑞鹏由陈意泽主控,他来溜边,进展得肯定比这辈子要顺利。就庆叙这点本事,不到半年就会被陈意泽生吞活剥踢出局。
她的想法不知多少流露到脸上,方清宁突然意识到陈意泽在看她,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心跳到嗓子眼里,几乎要轻轻发抖,勉强看过去,他冲她扬了一下手机,“刚发的那些就是全部资料了吗?”
原来是问这个,她一下放松下来,“我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听说你在北美那边就专做天使投资,成绩非常好,”他笑着说,似乎是对她的能力有了点兴趣,“其实现在国内也有很多投资机会,有没有兴趣在国内也投几家?”
方清宁说自己打算常驻北美,不愿来回飞,她太懒了,还是想享受人生为主,受不了那份辛苦。
方家对女孩子的要求还是比对男孩要低,这种胸无大志的话并未引起长辈斥责,倒惹来笑声,二哥也说,“她就留在海外陪爸妈好了,不过你们要是给她介绍个金龟婿就另说,要比那个Stanly好,这样我们两兄弟绑着她回国嫁人。”方清宁和家里人说她是被Stanly甩了,二哥还是很记仇的。
“Stanly who?”还有几个亲戚不知道Stanly是何方神圣,低声问着家世。方清宁有点不祥的预感,赶紧给六小姐使个眼色,六小姐回以歉意微笑,她就知道完了,她要回北美挽回Stanly的事肯定被六小姐八卦给亲戚知道,估计都传开了,二哥这是在敲打她呢。
人一旦撒谎,就和上了一艘漏水的船一样,总得手忙脚乱不断舀水,方清宁赶忙说,“Stanly都是过去式啦!别提了别提了,不过二哥说得对,你们要有好男人介绍,那我留在国内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大家帮我留意一下哈,长得和汤姆克鲁斯一样帅,比乔布斯有钱一点就行了。”
大家都笑起来,带笑责怪她眼光高,方清宁乘势抱着枕头和二哥追打起来,跑出陈意泽的视线才松口气,借口回房梳洗,把抱枕带回去丢在床上——她实在太紧张了,指甲把真丝枕套都扯破了,几道深深的抓痕,没办法,她被陈意泽看着就忍不住要蜷缩起来,真要说的话,内裤也该换一下,不然粘粘湿湿太不舒服。
她决定当成自己被陈意泽吓尿了,承认自己怂也并不可耻,方清宁甚至想要不要找个借口回美西一段时间,等婚礼前夕再回来。但是借口也没那么好找,还在酝酿期间,庆叙拉着一帮亲戚去度假,顺便帮未婚夫妻拍点亲密照,好在婚礼上做集锦,营造出他们关系不错,相恋时间较久的幻象。
作为预订中的伴娘,方清宁很难回绝,她的伴娘礼服都在做了,也有一些义务必须履行。六小姐还特别给她交代,庆叙这次叫来几个朋友很值得留意,比如李奉志,大高个,比不上陈意泽那么帅气,但长得也不错了,李家这一代大部分都从政从商,除了从军的那一个宝贝疙瘩以外,李奉志拿的资源最好。方清宁如果能嫁给他,在社交阶梯上是个提升。
说实话,六小姐是个不错的亲戚,方清宁再头疼也没法找借口不去,只好恹恹地爬上方庆成的车,准备到别墅就号称自己晕车,把大部分时间混过去。
山路不太好走,她的确真有点晕车,这是从小的毛病,几个女眷都有点不舒服,方清宁到了度假村就特别困,找个房间埋头睡了,醒来时屋内漆黑一片,她点亮手机去找电灯开关,按了好几下没反应,再看微信,好几条留言,六小姐说这里突然停电,连网也跟着没了,本来山里手机信号就不好,修理工还要明天才能来,大家太无聊就决定去海边玩狼人杀,她睡太熟了叫不醒,只能让她尽管先睡,醒了打电话,他们回来接她。
这都什么鬼故事啊,没电的别墅天亮时还好,天黑了难道不可怕吗?方庆叙是个傻逼,她大哥也和二百五一个样,她忍不住骂声脏话,点着手电筒往外摸,睡裙也没法换,趿拉着鞋摸出大门,走到门外一看,满天星光——这也意味着整个度假村的电力都还没恢复,倒是海边星星点点,灯火中还有发电机哒哒的声音,估计是本地人用柴油发电机供电。
一群王八蛋,她忍不住轻喃着骂了几句,几步以外有人轻笑起来,她吓得几乎没跌下去,“谁!”
手电筒强光亮了起来,晃着不远处黑黝黝的一辆越野车,是接他们来这的座驾,下一秒方清宁闻到一股太熟悉的香氛,她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屋里逃。
四周一片漆黑,她的脚步无论如何也快不了,男人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亮光在他手中,照出屋里家具的轮廓,他一句话也没说,她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往前盲目地踉跄走着,她要比他快一点,要快,要快,否则——
但她的脚步本来就没他迈得大,他早就能拉住她的胳膊,只是从容不迫地欣赏着她试图逃离的狼狈,方清宁心跳快到了极点,她很清楚有什么就要发生,他的眼神明明就藏着必然,只是别人都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她是傻子,自己骗自己,他这个疯子,他一直都是疯子——
她气得突然不愿逃了,转身想要打他,但当她回身的刹那,他的手指落到她肩头,灼热得就像是火灼烧着她的骨头。
方清宁浑身发软,她尽力想挣扎,但只是在他怀里贡献一些软弱的摩擦,他硬得就像是石头,抵着她的后腰,以那一点为圆心往外扩散着一圈圈的疼痒,她摇头说,“不要!”
这连斥责都不算,更没有多少决心,只能说是苍白的表态,理所当然也阻止不了陈意泽,他伸手推高她的睡裙,扯下内裤,不到十秒钟就完全插了进来。
甚至无需再做什么润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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