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猫:……是的,都是我写的,我有罪,我认罪伏法……
曹凌哼道:来人,将这只猫拖下去砍了!
某猫奋起反抗:你敢!砍了我,这文儿就太监了,到时候看我的小天使们不怼死你!
曹凌睥睨欠揍脸:要么咱们试试?
某猫露出尖牙:拿本喵的命来试,试你奶奶的腿儿……
第22章
浴房雾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叫人心慌的甜腻,曹凌转过头,双瞳乌黑幽深。
仿佛是觉察了他的目光,那侍女也跟着转眸望了过来,正是眼波流转,柔情似蜜,两人双眼相对,曹凌脑中不及多想,伸手就将那女子扯了下来。
一阵水波荡漾,本如木桩一般隐在幔帐后面的侍女们,皆是脚下轻盈,悄无声息的,就都出了浴房去。
武陵王府的垂花门处,迎接曹凌归来的秦雪娥众人,却因着曹凌的匆匆离去,皆是闷闷不快,神色失望。
众女当中,李春华尤其不能接受这样的冷遇。虽上回已经冷了心肠,可她待曹凌的情意又哪里是说淡就能淡的。她又自来眼窝子浅,不禁泪眼婆娑,竟是当场就落出了眼泪。这边一路走一路哭,自然就引起了其他女人的不悦来。
早已是昔日黄花的孙侧妃孙婉悦虽是早早失了宠爱,但因着她生有曹凌的长子曹安,虽如今无宠,但荣耀犹在,她又性子温良,见着李春华伤心,故而走上前去,软语劝说了几句。
楼锦瑶却是自来看不惯李春华,唇角一翘,讥讽笑道:“倒不知李妹妹哭些什么,须知道新花总比旧花娇,妹妹受了这么些年的恩宠,咱们这些当姐姐的哪个不是彻夜孤眠,都不曾伤心落泪,你不过才受了几日冷落,何必如此矫情!”
李春华一听这奚落的话,自然愈发受不住,可她骨子里好强,拼命想要忍了那泪水去,可偏偏又忍不住,竟是打起嗝儿来。
孙婉悦目露怜惜,伸手替她慢慢抚着后背,温声道:“莫急莫急。”又转头看向楼锦瑶,嗔道:“都是自家姐妹,你何苦如此刻薄她?”
楼锦瑶“哼”了一声:“哪个和她是自家姐妹。”又数落道:“姐姐也太过良善了,想想当初她独受恩宠的时候,咱们这些姐妹的日子多苦!她那时候风光无限,自然得意,只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她也成了旧人,也该她尝尝咱们尝过的辛酸滋味了。”
张文芝皱了皱眉,不禁出言道:“青天白日的,侧妃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伺候王爷的姐妹,何苦闹得乌眼鸡一般?”说着,上前拉住了李春华的手:“妹妹可不能再哭了,王爷得了新人,心中欢喜,咱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只有跟着高兴的,哪里能拈酸吃醋,当众落泪。叫下人传了去,岂非要说妹妹妇德不修,竟是个好妒之人吗?”
李春华心下一惊,忙抬起泪眼看那张夫人,却见她细白脸皮上虽是带着浅浅温笑,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却满是不赞同的不悦。忙收了眼泪,说道:“妹妹不曾哭,只是方才沙子落进了眼里,疼得难受。”
张文芝这才含笑点点头道:“竟是沙子进了眼里。”又转头冷声呵斥随身侍候的绿容:“你是如何伺候你家夫人的,回去在廊下跪足一个时辰,以示惩戒!”
绿容哪敢辩解,忙跪下顺从道:“是。”
李春华心知,张夫人这是有意给她没趣,也深知若是她张口为绿容求情,怕是更要罪加一等。于是只得忍耐,回眸给了绿容一个安慰的眼色。
楼锦瑶立在一旁撇撇嘴,冷笑道:“张夫人真真是个贤良人儿,妹妹我可真是自愧不如!”说着一甩帕子,也不等众人,快步离了人群,从一旁的小路疾步离去。
秦雪娥远远走在前头,耳里听得后头的喧闹声,并不理会,只在娇红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昨日黄花,既分不去王爷的宠爱,也再生不得王爷的子嗣,就由着她们去折腾,只等着王爷那里得了消息,看哪个要吃亏。
等着回了常青阁,秦雪娥才刚下了肩舆,福儿便走了上前,福了福低声道:“王妃,楼侧妃安置在玉堂斋伺候的那个丫头,方才被王爷收用了。”
秦雪娥纤长细眉轻轻一挑,冷笑道:“就是长相肖似薛氏的那个?”
福儿道:“正是。”
秦雪娥再一次冷笑:“甚好甚好,那楼氏瞧着沉寂了多年,我还以为她自此就要无声无息了,不曾想一朝出手竟是这般厉害。有她出来蹦跶几回,怕是以后的日子,要有的好瞧了。”
福儿不解:“到底王爷又要添置新人了,王妃难道就不生气?”
秦雪娥凉凉地笑了:“王爷的女人这么多,我若生气,可气得过来?”抚了抚鬓间斜簪着的牡丹,那牡丹花色鲜艳,正是怒放之时,可惜她有心簪花求得人观赏,那人的心里去却全然没有她的半抹身影。心下一恼,秦雪娥拔了那牡丹花,狠狠掷于地下。
想那薛氏,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村妇,不过仗着姿色妖娆,一入府门便住进了关雎楼,之后更是专房专宠,又害得她被王爷禁足……若非是父亲亲笔同她写了信函,一再叮嘱她,决不可去招惹了那有了身孕的薛氏,她又如何会一再的忍气吞声……
秦雪娥怒火中烧之余,看着脚下的牡丹花,愈发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却不被珍惜,愤恨之下,上脚狠狠踩了几下。
唬得一边儿的福儿忙矮身跪下,连声说道:“王妃息怒,王妃息怒。”
踩了几脚,那牡丹花便烂成了一地的花泥,秦雪娥渐渐稳住了心神,想起那薛氏如今怀着身子,王爷就收用了一个和她长相肖似的婢女,却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是何滋味呢!
心中只觉痛快,秦雪娥妩媚妖艳的红唇轻轻勾了勾,竖起满是宝石玉戒的素手,同福儿招了招。
福儿忙不迭的,就起身靠近了去。
“你去,安置她住在听雪楼,再拿了两匹什锦缎子,两匹素白华纱,另有一副金簪,一副宝石耳坠,作为贺礼!”
见着福儿应下,秦雪娥抚了抚白皙玉脸,满意地笑了起来。
只是很快的,那福儿就慌慌张张奔了回来,福了福说道:“王妃,那婢子不知何故惹恼了王爷,已经被王爷掐死了。”
秦雪娥一惊:“掐死了?”又急声问道:“王爷人呢?”
福儿喘了喘:“去春香院了!”
春香院里,楼锦瑶知道曹凌来了,一时间欢喜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面紧张迎了出去,一面又吩咐道:“眼见着天儿热了,王爷最是耐不住热,把那凉凉的荷叶饮端了出来,再备上几色王爷爱吃的点心果子。”一时说完,又抬手抚着发髻,紧张地转头问身边儿的丫头:“今个儿我的装扮如何?头发可曾有不妥的地方?”
那丫头忙笑道:“都很妥当,主子安心吧!”
楼锦瑶这厢才下了石阶,就见曹凌已经大步进了庭院,不由得脸上堆满了笑来,上前盈盈福礼道:“王爷金安。”
只是曹凌并不理会她,从她身侧拂袖而过,竟是不曾叫起。
楼锦瑶这才觉察出不妥来,想起被她偷偷安置在玉堂斋的那女子,不由得背生冷汗,心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忙起身跟了上去,一进得屋里,就听那曹凌冷声喝道:“都滚出去。”
心中愈发觉得大事不妙,楼锦瑶忙使眼色摆手,叫下人们出去,自己个儿觑着曹凌的脸色,勉强挂着笑,上前软声问道:“王爷这是如何了?”又甩帕子娇嗔道:“哪里生了火气,倒来妾身这里撒气儿了。”
曹凌并不理会她的娇声曼语,神色冰冷唇瓣紧抿,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目光好似两道锋锐的利剑,只把楼锦瑶看得汗毛倒竖,双膝无力,才冷冷问道:“那侍女,你安排的?”
楼锦瑶当下便跪在了地上,淌着两行泪委屈道:“是妾身安排的,只是想着王爷征战辛苦,那女子又姿色动人,她——”
曹凌不等她哭诉完,又冷冷问道:“玉堂斋谁给你行得方便?”
楼锦瑶将要破唇而出的呜咽瞬时间梗在了喉管里,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曹凌。
曹凌却很有耐心,又问了一遍:“玉堂斋里,谁给你行得方便?”
楼锦瑶只觉扑头盖脸的气势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挣扎片刻,拎起帕子只嘤嘤哭个不住。
这是不肯说了。
曹凌无比失望地看着地上犹自嘤嘤哭个不住的女人。
这女人虽不得他的欢喜,可到底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她的父亲楼文栋,当初他身陷京都,很是受了他的一些照拂。他之所以亲自来这一遭,为的便是他的儿子曹安,也为了楼文栋曾经待他的恩义。
于是站起身,曹凌神色冷酷,居高临下地望着楼锦瑶:“看在华哥儿的份儿上,看在你父亲的份儿上,你便好生在你的春香院抄录佛经,修身养性。若再生出事端,本王不介意给华哥儿再寻一个品行端正的母亲来。”
楼锦瑶只觉背上冷汗层层溢出,匍匐在地上连声哽咽,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曹凌走了,没有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敢往他的玉堂斋伸手,没弄死她已经是他留了情面。只望这女人以后能安生一些,不然,便是父子以后因此起了生分,这女人也只能死路一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男主有木有真的和那个小侍女鸳鸯戏水?
第23章
楼锦瑶眼睁睁看着曹凌离去,哭求的话半句都不敢说,直等着曹凌不见了身影,又有心腹进得屋来将她搀扶,才终于捂着脸,死死将喉管里的哽咽尽数吞咽了回去。
实在是她失策,还以为寻个长相肖似薛氏的女子去分宠,以后万一得了好,她这里也不至于冷窟窿一般日子难熬。只是她太心急了,倒忘了忌讳,那玉堂斋可是王爷的心腹之地…… 好在王爷让华哥儿跟着那孙侧妃,她性子素来妥当,必定不会亏待了华哥儿的……
曹凌立在春香苑的大门前,抬眼看那云层叠叠重重布满了整个天穹,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儿千年寒石,沉甸甸的,散着阵阵的沁骨冷意。
想那楼氏,不过一介失了宠爱的后宅妇人,竟能将手伸进了他的玉堂斋,何等可恶,又何等的可怕!
思及浴室里的情形,曹凌心中抑制不住地一阵阵的发寒。
想他素来于女色上镇定自若,极为克制,便是极乐之时,也不曾有一瞬迷了心智。可因着那女人肖似明娘,竟是叫他一时意乱情迷。虽只是一刹那的迷乱,但若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杀手,怕他的喉管也早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
曹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色沉如万年寒冰一般,径直往玉堂斋而去。他身边儿的人,是该好好料理一番了。
关雎楼里,如碧为薛令仪奉上一盏红枣茶。
“娘子也是,王爷好容易回来,待会儿若是来看娘子,孔儒人杵在这儿岂不碍眼?”说着,如碧端了旁边小几上的空盘子,犹自不快地出了屋去。
倒是如灵,心里隐约猜到了薛令仪的打算,眼睛在那已经挺起的肚皮上瞟了两眼,心说孔儒人娘家不曾有什么有用的男人,本人胆小又温顺,若作为拉拢的对象,却也不错。她失宠多年,便是又得了王爷的恩宠,那也是娘子指缝里头漏出来的,她必定会千恩万谢,以后视娘子为主,在这王府里头,娘子也算是有个臂膀了。
只是孔儒人应邀而来,却是陪着薛令仪说了一下午的刺绣,那曹凌及至掌灯时分,都不曾往关雎楼里来,只是遣了个小厮过来捎了口信儿,说叫薛令仪早些安睡,他第二日再来陪她用膳说话。
薛令仪笑着点头,叫如灵抓了把银瓜子打发那小厮离去,回过头笑语盈盈地邀请了孔儒人留下陪她用膳,等着用过膳,才叫如灵将孔儒人送出了门去。
屋中灯火明亮,丫头们来来往往十分频繁,手脚不停地收拾着桌上不曾用尽的菜肴。
薛令仪在美人榻上坐定,向如碧招手,等她来了,低声说道:“你出去打听一下,王爷回来后都在哪儿了?如今又预备在何处安歇?”
等如碧去了,薛令仪按了按眉脚,靠在湘色绣石梅的软枕上出神。
今个儿曹凌没来,孔儒人走得时候很是失望,连情绪都没掩藏好,叫她全都看在了眼里。这样也好,到底是一个没多少城府的女人,以后便是得了宠,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烛光忽的爆出一个灯花来,薛令仪笼在灯影下,神色隐晦难辨。
她自然不会真心同曹凌的其他女人们做什么知心好友,只是她形影单只,如今既不能与曹凌同房,倒不如顺水人情送了出去,也好得了些感激。以后,也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然而心里深处,因着今个儿曹凌没来,薛令仪却也生出了一丝丝的欢喜来。
淡淡清风穿过半开的窗格吹去了一室的燥热,薛令仪长长地叹气,心里却渐渐生出了纠缠不清的燥烦不安来。
只是如碧出去打听了半晌,回来后,脸色却是难看得很。她在庑廊下徘徊驻足了很久,终是鼓起了勇气,进了里屋。
屋中淡淡的梨花甜香,如碧瞅了瞅屋角的瑞兽铜炉里,渺渺青烟微微轻荡,寝室里一派的安宁恬静。
舔了舔唇瓣,如碧上前叫醒了闭着眼睛,已经昏昏欲睡的薛令仪,小声说道:“娘子,王爷前院出了大事,如今还守在那里发脾气,想来夜里头也就直接宿在那里了。”
薛令仪强睁开沉沉欲坠的眼皮,哼了一声道:“既如此,快伺候我洗漱,我渴睡得很。”
等着安置了薛令仪睡下,如碧将重重轻纱幔帐落下,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如灵正守在门口,见着如碧出来,将她一把扯了过去,低声问道:“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外头都黑了,你又去哪儿疯了?”
如碧本还垂着脑袋强撑着,叫如灵这么一问,抬起头就落了两行眼泪出来,眼中犹自带着惊恐,又有几分厌色隐约可见。
如灵吓了一跳,忙拉着她往边儿上又走了几步,压低了嗓子问道:“快说,你这是怎么了?”
如碧眨巴着泪眼,转头瞅了瞅已然暗沉的里屋窗格,扯了如灵的衣袖,下了几层石阶,在庭院里立定,才将有人凭着相貌肖似薛令仪,竟是得了王爷一夕恩宠的事情告诉给了如灵听。
说到这儿还打了一回嗝儿,脸上的厌恶消失,完全转变成了惊恐,如碧低声急切道:“姐姐,我听说那女的叫扭断了脖子,被人从水池子里拖了出来,死相甚是可怖……”
“好了,别说了。”如灵骤然变色,心跳得厉害,咬咬唇说道:“嘱咐下去,这事儿不得告知给娘子听。”又看了看如碧:“反正那女人已经死了,就只当没过这事儿。”
只是这事儿哪里能捂得住,曹凌一着家便发了雷霆之怒,不但春香院的楼侧妃被永久禁足,玉堂斋上上下下的仆人竟被换了个遍儿,还有一直守着玉堂斋的大太监卢荣,也被拉到二门儿那里打了个半死,如今曹凌身边儿得宠的,是个叫马进忠的太监。
如锦跪在地上,轻轻给薛令仪捶着腿,掀起眼睫觑了一眼,小声道:“听说是春香院的楼侧妃往玉堂斋塞了一个美貌女子,趁着王爷沐浴之时,试图引诱了王爷。”
后宅妇人进女邀宠是为寻常,只是那玉堂斋乃是曹凌的心腹之地,背着他塞人进去,怪不得他那般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