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屹安盯着绮窗,见高大的人影笼罩住娇小的人影,娇小的人影挣扎了下,被高大的人影扛在肩上,两道人影消失在窗前,不知去做何了。
宋屹安胸口发堵,手背暴起青筋。本是温和的人,此刻却想不顾君臣之礼,上前去拍门。这是首辅府,太子殿下即便再尊贵,也不该在臣子家里欺负未出阁的姑娘。
掌珠虽委身于他,但也不该被召之来,挥之去。宋屹安闭闭眼,任冷风灌入衣袍。
闺阁内,萧砚夕将小姑娘扛进湢浴,“兑好水。”
说着走出去,站在窗前,透过微开的窗缝,看向窗外。君子如玉的宋家郎,竟在夜晚徘徊在妹妹的房前。
都挺能耐。
萧砚夕合上窗,从鸡翅木柜里取出一套寝衣,尺码刚刚好。
稍许,春兰拎着水桶走进湢浴,很快,提着空桶出去。三五个来回,算是交差了。
掌珠轻声唤道:“殿下,水温可以了。”
萧砚夕拿着寝衣走过去,倚在门边,盯着屋里的场景。氤氲水汽中,女子身姿窈窕,娇媚动人,男人很快来了感觉,冲她勾勾手,“过来伺候。”
人都进来了,还让她怎么伺候?掌珠忍气走过去,手指勾住他腰间革带,拉着他走向浴桶,“我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萧砚夕看着她的柔荑,粉粉的指甲修剪整齐,泛着光泽。
他抓起她的手,像搓面团似的搓了几下。
掌珠不明所以,“殿下?”
“手生的不错。”男人张开双臂,“宽衣。”
掌珠硬着头皮为他解开革带,将衣服一件件挂在素衣架子上,“我...先出去了。”
说着,低头就要溜。
萧砚夕哪能如了她的愿,伸手揽住她,将人扛进水桶。
“哗啦。”
水面上浮,溢出桶沿。
掌珠站立不稳,噗通坐在水里,浸湿了衣衫,打湿了头发。她抹把脸。未施粉黛的小脸更显娇艳,唇瓣也更加红润。
萧砚夕撑在桶沿,附身看她。就爱看她生气的样子。
掌珠没入水里,仰起头,“殿下要我先洗吗?”
“你让孤用你用过的浴汤?”
“不是。”掌珠心里气极,面上不显,“殿下不是让我先洗,为何把我丢进桶里?”
萧砚夕散漫地拨弄水花,“桶太小。”
掌珠反应过来。浴桶是薛氏找人为她量身制作的,只装得下她一个。
萧砚夕抬睫,看向她,“替孤擦擦。”
那也不能这个样子。掌珠捏下发红的耳朵,伴着哗啦一声站起身,姣好身段外泄。
倾城貌、天鹅颈、杨柳腰,在夜里妖媚四溢。
萧砚夕长眸微动,扯过寝衣盖在桶上,“收拾好自己。”
掌珠透过薄薄的寝衣看向灯影中的男人,不真切。如烟雾缭绕中的一只银狐,而她是砧板鱼肉。自古狐狸就喜欢叼肉。
掌珠闭闭眼,想起梦境中的一切,不觉发出一身叹。
萧砚夕好笑道:“愁自个儿的处境呢?”
掌珠掀开“盖头”,秋水盈盈看着他,“殿下今晚放过我吧,下月中旬,我把自己洗净,送您身边去。”
听听这是什么惑人的鬼话。
萧砚夕掐掐她脸蛋,“还想让孤派人来接你?想得美。”
掌珠将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用脸蹭了蹭他掌心,“求殿下了。”
姑娘软着嗓音,娇气连连。任铁石心肠都该被融化,偏偏遇见天生冷心肠的萧砚夕。
萧砚夕将她拎出水桶,罩上一层衣衫,横抱着走向拔步床,“孤月末要去一趟兖州府,下月中旬回不来,这段日子,不得好好滋润滋润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
萧砚夕将她放在蚕丝衾上,撂下帷幔,“乖,自己脱。”
掌珠钻进被子里,捂住脑袋摇头,“我今天不舒服,殿下放过我吧。”
萧砚夕倾身圈住她,“哪里不舒服?”
“哪哪儿都不舒服。”
“来,孤看看。”萧砚夕一本正经地在剥掌珠的壳。
掌珠揪住湿漉漉的衣襟,萌萌的大眼睛很是无辜。
萧砚夕忽然觉得喉咙干,单手捂住她的眼睛,盯着她挺翘的鼻尖和红润的小嘴,呼吸重了几分。
视线被遮蔽,掌珠抬起手去探他的脸,“殿下......”
萧砚夕没理,盯着她一开一翕的红唇,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吻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29章
看着女子娇艳欲滴的红唇, 萧砚夕慢慢俯身靠近,当唇与唇之间只差一个铜板的距离时,门口忽然传来叩门声——
“殿下, 皇后娘娘晕倒了!”
旖旎被打破,萧砚夕猛地站起身,转身去开门, “怎么回事?”
暗卫低头道:“禀殿下,皇后娘娘夜里逛园子,突然蹿出一只野猫, 惊吓到娘娘,导致晕厥。”
萧砚夕凝眉, 大步跨出门槛, 一句话没留, 头也不回地离开。
掌珠让春兰关上门,裹着被子下地, 取出一套寝裙,绕到屏风后更换。
春兰服侍在一旁, “小姐,听夫人说,皇后娘娘怕猫, 你入宫以后千万别养猫。”
掌珠换下湿漉漉的衣裙,没有接话茬,她无意入宫, 不必在意这件事。
坤宁宫。
萧砚夕进来时,御医正在叮嘱宫人做事,见到太子殿下,赶忙行礼。
“免了。”萧砚夕边往寝殿走边问, “母后怎么样了?”
御医躬身道,“娘娘服了微臣煎的药,刚刚睡下。”
“除了受到惊吓,可有其他病症?”
“通过娘娘的脉象,微臣并未探出。”
萧砚夕放下心来,来到床榻前,搬来绣墩坐在一旁。等到子时才见皇后转醒。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皇后看一眼漏刻,“回去歇息吧。”
萧砚夕扶皇后躺下,掖好被角,“明日散朝后,儿子再过来。”
“没事儿的。”皇后拍拍儿子手背,意味深长道,“要真有事,也是心病。”
萧砚夕挑眉,明知她所为何事,还是笑着问道:“母后且说说。”
一提这个,皇后来了劲头,“那你坐这,咱们今天把话讲清楚。”
萧砚夕坐在床边,“您说,儿子听着。”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皇后坐起来,咳嗽两声,“你跟娘交个底,到底何时纳妃?”
萧砚夕缄默。
皇后嗔一眼,“待到元旦大朝,若你父皇还不愿回来,你就要登基为帝了,难道那时候还要空置后宫?”
皇后握住儿子的手臂,“景国公府的嵈丫头有凤命,心思单纯。你好好考虑,要是觉得合适,就让礼部尚书给你们选个佳日。”
萧砚夕冷静道:“太子妃该像母后这般,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方家小姐善嫉、易怒、刁蛮,哪里配做太子妃?”
皇后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为方小嵈讲话。平心而论,方小嵈的确不够资格做太子妃,可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子已经二十有四,没怎么尝过荤腥,皇室何时才能迎来新生儿?
“为娘听说,你跟首辅府的养女有了肌肤之亲?”
萧砚夕并不否认,“是。”
“那姑娘人漂亮,性格乖巧,娘也喜欢。”
萧砚夕斜眸看了看母后,笑道:“您不必铺垫客气话,直接切入吧。”
皇后嗔道:“娘说的是真心话,可她出身太低,即便是首辅养女,也担不了太子妃或良娣之位。”
萧砚夕静静听完,“儿子心里有数。”
“娘也希望你能觅得佳人,但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 ,你看你父皇就知道了。那女人一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儿子不会,母后放心。”
萧砚夕从坤宁宫出来,摆驾去了一趟大理寺,想要亲自查看那几个藩王的音尘,以便路上消化。
大理寺夜里燃着灯,不用想就知道,大理寺卿杜忘还在忙着处理公牍。
萧砚夕由人搀扶着下了轿,慢条斯理步入衙门。
时至深夜,衙役耷拉着脑袋打瞌睡,被一记“拍头”惊醒,刚要拔刀相向,发现对方穿着金织蟠龙常服,立马跪地,“殿下!”
萧砚夕“嗯”一声,“杜大人在衙门吗?”
“大人在的。”
“通传。”
衙役小跑进衙门。没一会儿,杜忘穿着一袭紫红色官袍出现在大门口,躬身作揖:“臣恭迎殿下。”
“免礼。”
杜忘直起腰,“不知殿下深夜到此,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