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萧砚夕咬了一下小姑娘软软的耳垂,舌尖一扫, 听得一声细碎的颤音。
    小姑娘害怕了。
    萧砚夕不管她害不害怕,玉指勾住她裙带,稍一用劲,“让孤看看, 伤了哪里。”
    掌珠空出一只手,想都没想,朝他那张尊贵的脸掴了过去。
    萧砚夕徒然扼住她手腕,凤目淬了一层冰碴,“想打孤?”
    掌珠咬唇不语,眼尾渐渐染红。自从遇见他,没有感受到皇家的恩泽,唯有无尽的恐惧和难过。
    竹篮打水一场空后,她放下了。不再奢求崽崽,只想陪在父亲身边,安安稳稳度日。可他偏不放过她。
    又是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萧砚夕觉得刺眼,松开她手腕,覆在她手背上,贴近自己的脸,“要真气,给你打一次。”
    “......”
    男人眼底有戏谑,有嘲笑,有猖狂,唯独没有真心诚意。也笃定她不敢打。
    打了太子,等同于打了皇家的脸面。胆儿比鼠小的小东西,敢他打?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灯火昏暗的室内,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可以说是被打懵了。
    待反应过来,男人的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阴沉下来。
    掌珠打完人,紧紧闭上眼睛,像是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头一扭,侧脸对他,像是在说,“你杀了我吧”。
    从小到大,萧砚夕只被人打过两次。一次打了臀,一次打了脸。罪魁祸首都是身下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萧砚夕掐住她脖子,“本事越来越大了,嗯?!”
    掌珠呼吸不顺,掰扯他的手,尾指碰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显然,她惹怒了他。
    直到把小姑娘掐得脸色通红,萧砚夕才松开手,狠狠揉了一把。
    掌珠皱下眉,环住胸前,疼得弓起身。
    萧砚夕顺势将她翻转过去,压在她的后背上,单手穿过她肚子,迫使她跪在床上。修长手指拂起裙裾。
    掌珠觉得羞耻,却挣不开,耳畔传来玉带掉落的声音。她捂住脸,不争气地哭出声,呜咽如同受了欺负的小兽。
    听得哭声,萧砚夕忽然停下动作,单手撑在床边上,另一只手绕到前面,掌握绵软,发着气音:“还委屈上了,打孤时怎么没想过后果?”
    掌珠咬住贝齿,两朵红云在颊边绽开。
    男人扯下她足袋,抚上滑腻的小脚,“再不乖点,当心脑袋不保。”
    “殿下说过不会杀我。”
    “......”
    掌珠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见他眉眼含春,颤了下睫毛,“殿下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萧砚夕轻笑,加重劲道。
    掌珠低头哼唧一声,倒在床上。
    萧砚夕靠在床柱上,长腿横在床边,淡漠道:“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进宫还是消失?”
    掌珠趴在床上,捂住胸口,盱睢着他。
    萧砚夕与之对视,凤眸罕见的流露一丝认真。轻飘飘的,不易察觉。
    在感情上,他一直是个没有心的人,也不愿付出真心。甚至,不愿意多花时间在这上面。自小,他就知道恒仁帝不喜欢他这个独子。若非闵贵妃无法生育,他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更无法坐上储君之位。每次瞧见恒仁帝深情款款望着闵贵妃,他就觉得可笑。
    后来,闵贵妃病逝。恒仁帝不顾江山社稷,抛却红尘,令人唏嘘。
    身为君主,肩负江山社稷,最是碰不得“真心”。可此刻,他想将床上的小女人留在身边。试着去宠她,感受男女之欢,感受恒仁帝对闵贵妃的痴恋,潜移默化地去释然、去原谅。
    可床上的小女人不识好歹,不愿进宫侍君。本该嗤之以鼻,拂袖而去。却别扭着纠缠上来,还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这是自己吗?
    萧砚夕有些迷茫。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掌珠坐起来,越过他就要下地。
    萧砚夕一把扣住她,把人扯到腿上,扣住她的后脑勺靠向自己,“说,愿不愿意进宫?”
    龙涎香逼人,掌珠推搡几下,“我不愿意。”
    话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僵在她背上。
    两人静静对视,相顾无言。
    半晌,萧砚夕推开她,跨下床,整理好衣冠,头也不回地离开。烛火映在他挺拔的背脊上,看起来很不真实。临到门口时,脚步稍顿,随即跨出门槛,大步离去。
    罢了,情.爱这玩意,不属于他。
    掌珠愣愣瞧着门口,心里说不上是何感觉。
    *
    张怀喜那边抓到两名刺客,连夜带回西厂审讯。三更时分,他带着宋辰昭的证据,以及刺客的供词来到东宫,“启禀殿下,鲁王杀害茺州牧一案,证据确凿。奴婢斗胆请命,携西厂缇骑赶赴茺州,押解鲁王回京审讯。”
    萧砚夕坐在大案前,凝着手里的供词,半垂眼帘,遮蔽了眼底的冷芒,“准了。”
    张怀喜心中一喜,办了这桩大案子,就能踢开司礼监那几个老东西,稳坐掌印太监一职了。
    萧砚夕看出他的小心思,懒得道破,摆下手,“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即刻启程,不得耽误。事成之后,来跟孤邀功吧。”
    张怀喜跪地磕头,“奴婢不求其他,只求常伴君侧。”
    野心不小...萧砚夕哼笑一声,不过,他喜欢有野心的人。
    张怀喜告退后,萧砚夕推开窗子,望着庭院内的巨型香樟,不知在想什么。
    守夜的宫人低头走来,“殿下,凌大人前几日染了风寒,一直未愈,却坚持上下值,奴婢怕她支撑不住,劝了几句,她听不进去,还不让奴婢告诉殿下。”
    萧砚夕拢眉,“可让太医瞧了?”
    “瞧过了,也吃了药,就是不见好转。奴婢今儿瞧着,好像加重了。”
    凌霜是自己恩人的孩子,自小生活在东宫,萧砚夕没理由对其不管不问。
    “去看看。”
    *
    凌霜官职不高,却是太子近臣,住在东宫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萧砚夕几乎没来过这里,都不知这里还种了另一棵香樟树,只是品种及不上正殿的十分之一。
    “咯吱。”
    宫人推开房门,对着昏黄的里屋喊道:“凌大人,殿下来看你了。”
    仅过须臾,里屋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凌霜披着一件雪白外衫,小跑出来,跪在门口,“臣恭迎殿下。”
    萧砚夕站在门外,伴着一缕缕寒风,腰间玉佩随风摇曳,“既病了,不必行礼。”
    凌霜站起身,局促道:“殿下...怎会过来?”
    萧砚夕没回答她的话,温淡问道:“听说你病了?”
    “没有。”接触到男人狭长的眸子,凌霜垂下头,改口道,“染了风寒,不打紧。宫人多嘴,让殿下费心了。”
    说来也怪,平时面对太子,凌霜能做到心静如水。哪怕是与之共事,也能做到从容不迫。可夜深人静的相处,多多少少令她无措。
    萧砚夕瞥了一眼她的脸色,“既然没好利索,就告假几日。明日起,不必去詹事府执勤。”
    “臣没事儿......”
    萧砚夕打断她,“按孤说的。”
    凌霜低下头,“诺。”
    一阵鸦啼在静谧中显得突兀,萧砚夕睃了偏院一眼,叮嘱几句,转身没入黑夜。
    凌霜这才抬起头,看向月亮门方向。宫人手里的风灯,成了照亮男人身影的唯一光亮。而这抹光亮,映入了她的眼眸。
    ——殿下,你每次回眸,都会发现,我就站在你身后,不离不弃。
    萧砚夕回到寝宫,照旧沐浴更衣,此时离早朝还有一个半时辰,勉强还能小休一会儿。他挥退宫人,走进寝殿,侧躺在架子床上。
    混混沌沌间,脚边传来动静。他向来睡眠浅,蓦地睁开眸子。
    一名身着单薄纱裙的女子卷缩在床架,盈盈地看着他。
    萧砚夕没有立即叫人进来,而是坐起身,眯眸凝着对方。
    女子见他没有动怒,稍稍大了胆子,隔着锦衾,爬上他的小腿,声音娇媚入骨:“奴婢是坤宁宫的大宫女锦绣,奉皇后懿旨,前来侍寝……”
    萧砚夕对她有些印象,此女知分寸,懂进退,深得皇后器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然而,衣衫之下,竟是如此妖娆。
    就不知,此等姿色,能否迷了君心......
    看着眼前的女子,萧砚夕眼前闪过掌珠的小脸,登时心生烦闷,勾唇一笑,语调不明,“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宝宝会很快出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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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寝殿沁香扑鼻, 经窗风一吹,散去大半。锦绣合上绮窗,重新回到床边, 跪在太子脚边。刚刚,太子问她多大了,没等回答, 太子又问她身上用的什么香膏,还没来得及回答,太子又让她把窗子打开散散味道。
    萧砚夕靠在床柱上, 淡淡眨眸,“好了, 回答孤第一个问题。”
    锦绣攥住裙摆, 含羞道:“奴婢过完年刚满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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