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放学的路稍微有些长,无言的走一路,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刚走到门口,饭兜坐在门口等她。
早在她没走近之前就听清楚了她的脚步,狗吠的声音也通知了外婆,周摇也回来了。今天外婆没出来开门,也没有开着门等她。
她在屋里逛了一圈还是没看见外婆。
有人敲门的时候她一愣,开门是隔壁烫着过时小卷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盘油炸小鸡腿。
“桥头有个阿婆死掉了,你外婆过去帮忙折元宝了。她没来得及做晚饭,我们家多了做了一些小鸡腿,给。”
色香味都不及专门做炸鸡的店,鸡腿上浇了酱汁,还散了一些小鱼干和虾米。
周摇也半天才憋出一声‘嗯’。
女人朝着屋里张望了一眼,就看见一条骇人的狗,没说两句就走了。
正如那个女人说的,电饭煲里没饭,菜也是昨天的剩菜。
再来敲门的也是邻居,两个煎蛋和一大碗米饭。和先前那个送鸡腿的女人发型差不多,说的话也差不多,多了一句叮嘱:“小心碗烫,晚上睡觉锁好门,你外婆说她带钥匙了。”
饭菜算不上多少吃,她吃得很慢。四周很安静,安静似乎能听见破旧开裂的墙壁上,一块块石灰墙体正在脱落,露出的墙壁是棕红的砖块,依旧斑驳。
第二天上学,十九道坡下的人不在了。
周摇也朝着那个位置望去,没有熟悉的身影,她走了一步,蹲下身重新系了一遍鞋带,两只鞋都重新系过了,回头朝着身后望去,还是没有迟到的奔来的人。
入冬后,阴雨绵绵。
天空和海融为了一体,她没带伞。把帽子戴上,步伐不紧不慢的朝着学校走,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朝里面望了一眼,只有店员在上货。
细细的雨如同一根根银线,她转身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看上去就不好吃的面包和一杯寡淡无奇的纯牛奶。
前一段时间在这里吃面,虽然周摇也不怎么和他说话,但好歹也算半个熟人了。秦杭低头找钱:“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
周摇也语速很快,拿着找零和东西,说了一声不知道就走了。
这样子,秦杭熟,多半是吵架了。
从十九道的便利店沿着西德大街一直走就能到学校,一路上没有失足不小心踩到的小水坑,没有别过往车辆溅到积水,没有接踵而来的红灯,但一路走的却格外的不顺心。
看着闪烁的绿灯,身侧是奔跑着赶时间的学生,她不紧不慢的在路口停了脚步,没有抄作业的需求,昨天的要求全文背诵的课文段落她也了然于心。
生活好像就是这么无趣。
每日都在重复,就像是没有被完全开发的游戏,没有支线任务,主线任务也停滞不前。一天天能做的只有枯燥重复的每日任务。
她这么想着,直到耳边传来声音,一把伞打到了自己头顶。
“呼,还好你没过这个红绿灯,否则我估计就追不上你了。”
是陈嘉措。
他抬手,手里是一份早饭。
一个他妈妈做的脆骨饭团和一杯热牛奶。
“我今天睡过头了,桥头的阿婆死掉了,唢呐吹了一个晚上,我都没睡着。等天都快亮了我才睡着,今天要不是我妈叫我起床,我估计都要睡到你们放学了。”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喘。最近降温的厉害,他拿着伞柄的手有些红,鼻尖和耳朵也是。
他自顾自的说着,忽地看见了周摇也手腕上的袋子。
“对不起,今天我起晚了,你都自己买早饭了。”
完全没必要的道歉。
绿灯亮了,周摇也没走,陈嘉措走了一步,看见她立在原地,跟着也后退了一步,回了原位。
那一刻连周摇也都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情,热泪盈眶却没有热泪。她无疑是知道自己是感动的,但那病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怎么也拔不掉。像一朵暗淡,枯萎的花,在赏花季里绝望。
她才应该是道歉的那个,为昨天的话。
可周摇也怎么都开不了口,只是抬手从陈嘉措手上拿过饭团,把自己买的那份早饭换给他。
拿牛奶的时候陈嘉措没给,他把牛奶塞到外套口袋里:“先放我这儿,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说着,他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又拿了包饼干:“就一个饭团了,你肯定不到饭点就要饿了,你把饼干也拿着。”
口袋被塞得鼓鼓,一路上那把伞都偏在自己头顶。一个饭团她吃了一路。到校门口的时候,塞在他口袋里的牛奶还是热的,他的肩头湿了。
林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又是一起上学的。
就两个字形容陈嘉措:“轻贱。”
陈嘉措从书包里翻出作业,嘴巴里咬着周摇也早上买的不怎么好吃的面包:“你懂什么,等你喜欢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我就是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像你这样。”林桥埋头又抄了一道数学题,现下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如同这个数学题一样让他搞不懂。
他搞不懂,怎么就能这么没自尊的喜欢一个人。
林桥:“像她这种女生最会玩弄男人感情了,你以后就后悔去吧。”
陈嘉措不以为然,不怎么好吃的面包也被他吃得津津有味:“反正我现在不后悔。以后嘛,尽人事,我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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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海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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