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阮星在学校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老冯带班时对阮星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发生校医室事件后,更是从头到尾无视她,其他的课任老师也早对她不闻不问了。
这使得阮星在学校里每天都是混日子,自由散漫,从不知学习是何物。
但老冯由于家中事故不得不请假一个礼拜,学校便指派了教师新锐—安冉来代班。
安冉是一位年仅叁十二岁的漂亮年轻教师,管理班级很有手段,她带的上届学生一本线人数创历年新高。
所以阮星被安冉盯上似乎在情理之中,优秀的教师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擅长因材施教。
眼下便是阮星被安冉第八次叫到办公室来谈心。
这才是安冉代班的第二天。
安冉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在英语课上睡觉?”
因着老师这种天然的身份压制,阮星很是心虚,硬着头皮老实答道:“因为困了。”
安冉一愣,随即莫可奈何地说:“倒也不必这么诚实,你可以尝试在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上铺垫一些原因,比如作业写太晚,导致精力不够之类的。”
“老师你在教我撒谎吗?”阮星继续耿直。
“也不是,我本来以为你会找借口,然后我见招拆招逐个拆穿你的谎言,最后用一番爱的教育感化你。”
安冉叹了口气,责怪道:“现在节奏都被打乱了。”
这老师未免戏太多了些,阮星忍不住嘴角珉起一个笑,办公室里严肃的气氛缓和不少。
“所以阮星,你为什么不好好听课?如果高叁你不努力一把,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有多大的潜能,永远不知道你有多优秀,永远......”
“老师。”阮星敛起笑意,平静地打断,“不是所有人都渴望优秀,我只想安静平庸地活着,从来没打算过上大学。”
阮星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不过是再也不想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保守秘密,太累也太辛苦了。现在futa还是没被大众接受,认为是怪胎,身体发育有问题,甚至是不详。
安冉思索了一阵,看向她:“可以告诉老师,为什么吗?”
阮星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陷入掌心中,绷紧那根名为委屈难过的弦,低下头在不回答任何问题。
一副你说任你说,我听算我输的态度。
安冉只好放她回教室。
阮星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但如果她可以看一眼安冉,就可以看到安冉的眼里有一抹温柔且深情地光在轻轻流转。
周晓璐察觉到刚在座位坐下的阮星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关切地问道“阮星,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像股清泉淌过,阮星躁郁的心忽地平静下来。对于声控的人来说,根本做不到抵御自己所萌的声线。
阮星倚靠在窗台上,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情绪逐渐缓和,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事,就是又被老师骂了一顿。”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本来她们就是被迫孤立的人,但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喜欢有人作伴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阮星非常萌周晓璐的声线,经常忍不住逗她多说几句话。
而且周晓璐始终距离阮星叁步远,这让她很有安全感也很舒适。
阮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坐直了身体,在书桌上乱翻一阵,递给了周晓璐一张纸。
纸上是周晓璐的肖像,五官周正,没有丑陋的伤疤,容貌精致可爱。
周晓璐握纸的手微微颤抖,她不善言辞,最终软糯郑重地说:“阮星,谢谢你。”
阮星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说了多少次,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周晓璐珍之至重地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本里夹好。
阮星哭笑不得,“没必要,你喜欢我多画几张给你。”
周晓璐咬了咬嘴唇,用只有一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小声珍重地回答:“很有必要,很重要的,阮星。”
已经趴在桌上补眠的阮星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因为昨天晚上她加班加点才画完从网上接的画稿。
没办法,父母都各自组建了家庭,给的生活费越来越少,她不得不为生计发愁,所幸从小就开始学画画,在绘画方面也颇有天赋。
但仅靠网上约稿还远远不够,创作太费时间和脑力,眼看着寒假将近,她便打算像以往一样去秦姨开的养生汤店里兼职。
一放学,她就到秦姨这里询问是否需要兼职。
秦姨对阮星这个勤快的姑娘印象很好,自然不会推辞,况且每逢冬天,店里总会更忙。
阮星去的时候正值饭点,秦姨说什么也要留下她吃完晚饭再走。由于白天和夜晚温差过大,阮星穿的衣服又不是很多,便给她倒了杯甜米酒,让她也一并喝下暖身子,省得回家的时候着凉。
米酒度数不高,但阮星喝完后仍然觉得走路发飘,不过倒真的是一点也不冷。
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惬意极了。
一道晃晃悠悠跟着车门努力较劲,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倩影引起了阮星的注意,这不是安冉老师吗?
她快步走向老师,被浓浓的酒味熏的皱起眉头。
“老师,你没事吧?”
安冉转身看到阮星,怔了怔,眼泪像不要钱的往下掉:“潇月,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你混蛋啊!我都等到了同性婚姻合法,你怎么还不回到我身边呢?”
她的情绪已然崩溃,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阮星。
阮星差点忍不住口吐芬芳,自己只是路过,招谁惹谁了?
她又没办法和一个醉酒的人讲道理,只能不停地防御。
好在安冉没有发太久酒疯,很快安静下来。她倏然将阮星推到副驾驶上,也俯身一并挤进去,关上门后送上一个带着酒味的吻。
边吻边嘟囔:“潇月,我想你,我要你......”
手也跟着不规矩起来,阮星一脸茫然地激烈反抗。
安冉的手越来越往下,当摸到阮星裤裆的物事时,惊讶地咦了一声,理智稍稍回笼。
“潇月?你下面?阮星,是你?!”这下彻底清醒了。
秘密被发现了!
“你怎么会是个futa?那种奇怪的...”的了半天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没找到一个很恰当的形容词。
阮星察觉到问话里的嫌弃,只觉得浑身冰凉,被发现秘密的恐惧裹挟着羞愤,在酒劲儿的助燃下,阮星的理智瞬间消失殆尽。
不行,绝对不能让安冉老师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