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精灵,你是什么人?”安娜惊恐大道。
精灵的原型本就肖似人类,再加上其出尘的外貌才使得木之国的那帮家伙惦记得要死要活,她可没听说过精灵还会变成藤蔓的。
精灵,哦,不对,这一叫不上名字的奇怪物种委屈巴巴地收回了他的手,说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我是您的心上人。”
安娜:……
他的声音干涩,似年久蒙尘了的手风琴,平添了几分诡异。
安娜急忙推开面前这人,边朝外跑边大喊:“格兰瑟!”
然而,就像是四季的运转被强行拉快,虬结的枝蔓刹那间爬满了房门与墙壁,沉甸甸地盘踞于此。就着室内的烛光,它们就像迸溅的水花,而顶端绿意最浅淡的部分在忙着和光点互相挑逗。
“您就那么喜欢他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伤心。
安娜应声回头看他,下一刻,更令她惊讶的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前。
洁白的长袍,金发的鬈发,还有柔和的背影。他不知何时走到了穿衣镜的面前,冲着镜子里的脸笑。镜子正对着安娜,所以也对她咧嘴笑,随后他又冲着镜子眨了眨眼。
那不是他的脸,是格兰瑟的。
“你是什么东西!”安娜被吓到了,她甚至有些崩溃。
“我好不容易才来见您一次,我想念您。”他自顾自地说道,“您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确信我并不认识你。”
“我知道。所以我很伤心。”他用格兰瑟的脸摆出委屈极了的表情。那是有别于格兰瑟式的委屈,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极为粗狂极为真诚的呈现,能让她一眼分辨得出那不是格兰瑟。
边说着,无数的枝蔓自底向上迸炸开来。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又从四面八方汇聚。然后,他变成了奥斯顿。
“这个怎么样,您是否更喜欢这个?”他微微昂着头,一副讨赏的可爱模样。
太可怕了,他用着奥斯顿的脸摆出那副表情,简直让安娜胆战心惊。
“你能变个样子吗?”安娜受不了了。
“您想要我变成什么样?”
“随你喜欢,就是不要是刚刚那两个。”
“那好吧。”他以一种她不可理解的害羞语气说道。
场景重现,他以全新的模样对她眨眼,她也对他眨眼。他害羞地埋头,语出惊人:“我是您的小奴隶。”
“你给我闭嘴!”安娜恶狠狠地从房门上折了一根藤蔓,声势浩大地抽在地上。
“嗯…”他瘫软在地,发出了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呻吟。
“不许用我的脸做这么奇怪的事!”
“可是您拿着我身体的一部分。”他的神情有一瞬的为难,“但没事的,我不痛,我很舒服,我很快就能长回来。”
“啪嗒”一声,藤蔓落地。安娜觉得羞耻极了,她维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问面前这从未在任何典籍里出现过的怪物:“所以你是植物吗?”
“是的,我是树,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树。”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你就不该乱走,你该老老实实呆在土里。”
“我很乖,我没有乱走。我只是气不过他们竟敢挑衅我!”
“他们——是谁?”
“就刚刚我变的那两个。”
“那你该找他们,不是找我!”安娜气得捶地。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里是他们的土,不是我的土,我打不过他们。”
“那你来干什么,要是等会他俩过来定将你连根拔起。”安娜吓唬他道。
他眼睛一亮:“您不要担心我,不会的,这只是我的分身,我是来见您的。”
安娜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的那些梦境,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激动地奔过来将她一把抱住:“您认出我来了!”
安娜本想给他来一巴掌的,不过看到那张自己的脸没下得去手:“离我远点,变成你最开始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嘟囔道:“变来变去的太浪费元素了,我现在元素不够用叶子都要掉光了,您等我攒一攒。”
安娜抚额叹息,轻言哄道:“那你说说你叫什么,没什么事你一棵树就别乱跑了,回你的土里去?也别来我的梦里了,行不行,嗯?”
“名字…”他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我有点忘了,我回头问下在您的下次梦里告诉你。”
“我说你别来我的梦里了!”安娜大声重复。
“不行的。”他振振有词,“没有您的浇灌我会枯萎的,您忍心吗?”
“什么…浇灌…”安娜咬牙切齿道,别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他一把掀开与她同款的长裙,干脆利落地把底裤一扒,指着她的同款阴部义正严辞地说道:“就是这里流出来的水。”
“你快住手!”安娜尖声大叫。
他气呼呼地放下裙摆,往地上一坐:“您可以打我,但您不可以凶我。”
“你变成一开始的样子吧,我不凶你,我求你。”安娜欲哭无泪。
他不为所动。
“你之前在梦境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现在像个小孩。”安娜抱怨。
其实也没正常到哪里去,但总不是这么难缠的性格。
“因为我是新枝呀,新枝最嫩最讨喜了。”他边说着,边变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银亮的薄翼张开,他飞到她的面前:“新枝也最需要浇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