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这个时候戈尔多开口也阻止不了什么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些懊悔的莱恩被人领下去, 即刻押送到圣殿骑士团那里。
    可是到今天傍晚,药剂就会失效。莱恩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不要拿莱恩和那张黑巫师的国际通缉令做对比,否则他就真的洗不白了。
    戈尔多有些发愁地拍了拍额头,骑士团那儿他不熟啊,连偷偷溜进去和莱恩说几句话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就必须发动他在神院积攒下来的人脉了。
    戈尔多先是火速的联系了几个玩的比较熟的小伙伴,但可惜他们都是走牧师系统的,和圣殿骑士真的没什么接触。而他的精英组同学希莉亚听完他的请求之后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下了判断:
    “不好意思,如果是圣殿骑士团,那我可能真的帮不上忙。”
    主要是戈尔多太着急了。他傍晚就想见到人——
    其实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戈尔多在陷入某种被动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求助对象,是自己的老师亚特里夏。
    这并不只是说亚特里夏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在戈尔多的印象里,亚特里夏很少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经验和见识远超他这个年纪的人。
    ……但是戈尔多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和亚特里夏见面了。
    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不同,工作的地点也不同,如果不是有心找对方谈事,他们的活动轨迹几乎没有重合的地方。
    也不知道亚特里夏老师现在缓过劲儿来了没。
    戈尔多这么想着,刚一脚迈出教学室的大门,就马上和亚特里夏撞了个照面。
    亚特里夏:“……”
    戈尔多:“……咳,老师,你最近还好吗?”
    亚特里夏看着戈尔多并不怎么介意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他们独处时发生的事,然后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令人不悦的悸动。于是亚特里夏直视着戈尔多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答了一声:“没什么不好的。我过的是很安宁的日子。”他还特地强调了“安宁”这两个字。
    戈尔多:“……”
    这明明就还是介意嘛。
    但是戈尔多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叹了口气,问道:“老师,我想问您认不认识神殿骑士团的人。”
    亚特里夏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戈尔多简单把自己在法庭上的见闻和莱恩的状况说了一遍。
    “……你居然开口为他辩护。”亚特里夏扶住额头,“如果你一直在暗处观察这桩案子,那么什么都好说,你可以从暗处使力。但是你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插手了审判,你的立场就不同了——先不说莱恩想起来有你这么一号人,他会不会以你的身份要挟你救他,这还只是一部分问题;再说你想见莱恩的事,现在你被当成了莱恩那一边的人,想要通过什么熟人接触到莱恩简直是难上加难。”
    戈尔多:“为什么?”
    亚特里夏:“莱恩之前说的那些关于教会接受贿赂、胡乱判断的现象其实相当常见。难道你就没想过,那个颠倒黑白的牧师明明是中枢派过去的人,却转头胆大到和一个普通的乡绅夫人有了交易吗?”
    戈尔多挑眉:“或许是因为那位夫人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不。”亚特里夏回答道,“那是因为他们中间有牵线的人。在那个牧师从中枢出发之前,他其实就已经决定好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就是为了达成这桩交易。至于为什么这位乡绅夫人都能摸到他的门路,要么就是那位夫人自己有了不得的人脉,要么就是那个牧师实在是太缺钱了。只要是为财所动,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
    所以现在的重点不仅仅是那个牧师,更在那条非贵族的乡绅夫人都能摸到的“门路”上。既然这样的交易不止一桩,那么这条门路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这也是卡兰滋要把莱恩送到骑士团去的原因。
    圣殿骑士团的信条是“荣光克己”,这种借助信仰肆意揽财的行为是他们最痛恨的。
    ……但是卡兰滋怕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无辜至极的莱恩,居然是个黑巫师。
    圣殿骑士简直是黑巫师克星。
    莱恩,危。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就在事态从戈尔多犯愁进阶到亚特里夏陪他一起犯愁的时候, 戈尔多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魔力波动,就像是风拂过池塘的水面, 吹动一点点波纹那样——
    果然,戈尔多警惕地抬起头来,发现亚特里夏的神态变了。倨傲从他的眼角眉梢中透了出来,而有这种神态的,明显不是亚特里夏。
    “……克劳狄。”戈尔多有些心累地说,“你可以别在我和老师谈话的时候突然插进来吗?”
    “谁让你们连这种事情都搞不定,在这儿啰嗦半天。”这位死后都名垂青史的皇帝连调侃都带着几丝孤傲,“所以我来帮你们一把。”
    戈尔多:“……这么好心?”
    克劳狄:“当然是有条件的, 你让我再见尤利安一面。”
    戈尔多:“恕我多嘴问一句,您们上次见面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克劳狄:“他喊我滚。”
    戈尔多摊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你不懂。”克劳狄说,“这是爱情。”
    戈尔多:“……都喊你滚了,这还是爱情?”
    “所以说你没谈过恋爱。他叫我滚,实际上就是我还有希望的意思。”克劳狄胸有成竹,戈尔多一时居然也判断不出他究竟是在说梦话还是说真的, “他一碰见我就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这就说明我们之间的纠葛还没有被他淡忘。他要是风轻云淡地无视我,或者和我握手言和, 那我才要发愁。”
    戈尔多:“我反正没有恋爱过, 搞不清你们之间的事。”
    “放我去,我帮你们搞定圣殿骑士。”克劳狄忽然笑了出来, “你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我知道圣殿骑士曾经宣誓效忠你,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无法以现在的形态再号令圣殿骑士团吧。”戈尔多挑眉, “而且……当初你不是用武力强迫骑士团对你效忠的吗?”
    克劳狄:“我先纠正一点你的说法, 当时圣殿骑士团当时是真心实意向我效忠的。且正是因为这一点,塞兰卡皇室和圣殿骑士团之间的契约至今尚存。”
    “我能为你提供一个征服圣殿骑士团的契机。”克劳狄抛出了橄榄枝,“只要你足够强,就能取得我的这份‘遗产’。而你需要付出的,仅仅是让我和尤利安再见一面——你不觉得这很合算吗?”
    戈尔多陷入沉默。
    “……我得提醒你一句,时间不等人。”克劳狄笑着催促道。
    半晌,戈尔多叹了口气,抬眼说道:“我答应你了。”
    克劳狄打了个响指,在空中画了一枚符文,然后把它印到了戈尔多手上:“这是开启我宝库的符文,有了它,你就能开启王宫里的密室,那里是我的长眠之地。在那里,有一把跟随了我多年的长剑——你现在身上有我的魔力,应该能顺利拔出它。然后带着它去号令圣殿骑士团的团长吧。”
    戈尔多:“那把剑从你逝世算起,那么多年来,都没有挪过地方吗?”
    克劳狄:“咳,我那个时候是想让我的后人继承这把剑,但实际上直到我死亡,我也没能留下一个后人,或者说我后来就明白了,我这辈子基本是留不下子嗣的……于是这把剑就被尘封了。”
    戈尔多:“……”槽点过多,不知从何吐起。
    “你怎么确定我拿着剑去找圣殿骑士团团长,人家就真的会听我的?百年过去,你们的契约也该腐朽了吧?”戈尔多问道。
    “圣殿骑士团长的配剑是代代相传的,这你知道吗?”克劳狄说。
    戈尔多:“我知道。这个传统到现在也还没变。”
    克劳狄:“我的那把剑,和圣殿骑士团传世的那把是一对。由相同的人使用相同的材料铸造而成,外观略有不同,但是只要是懂剑的人,自然能看出这两把剑是一对。”
    ……原来如此。
    戈尔多点了点头。
    克劳狄:“那我们就说定了?只要你履行承诺,我会把密室的地点以及更多细节告诉尤利安,你去问他就可以。”
    戈尔多:“……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啊。拿我当借口,怕尤利安不愿意见你?”
    克劳狄:“……”
    然后克劳狄就消失了。留下亚特里夏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
    戈尔多:“……老师?”
    亚特里夏:“嗯。”
    戈尔多:“您都听见了?”
    亚特里夏:“……嗯。”
    戈尔多:“那您有什么意见吗?”
    亚特里夏:“……流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终, 戈尔多还是和亚特里夏达成一致——完成和克劳狄之间的交易。
    “这是最后一次。”亚特里夏黑着脸解开了自己领口的纽扣,“下次他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直接拒绝。”
    戈尔多:“其实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咳咳, 当然, 我会尽快想办法……老师你解扣子干什么?”
    亚特里夏的脸更黑了一点:“为了方便呼吸。”
    戈尔多:“……其实接吻的时候也是可以呼吸的。用鼻子就行。您不知道吗?”
    亚特里夏:“………”
    戈尔多刚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又多嘴了。他给了亚特里夏一个讪讪的微笑,极有风范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了多余的话。”
    亚特里夏忽然冷笑出声:“看起来你比我熟练多了。”
    戈尔多:“这只是我从书上看见的经验之谈。请您相信我还没有吻过您之外的人……好吧。我还亲吻过我父亲的侧脸, 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前了。”
    亚特里夏:“谁问你这些了?”
    戈尔多:“……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亚特里夏看着戈尔多那张言笑晏晏的脸。从前他相信戈尔多是个心智超群的人, 聪明的人从不会把内心的想法完全呈现在脸上, 亚特里夏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现在看着那张除了微笑和天赐的美之外什么都挖掘不到的脸,突然就觉得他有些可恨。
    亚特里夏看不透戈尔多,而戈尔多呢,他其实也非常紧张。但越是这种时候, 他的脑子也就转的越快,疯狂地开始计划让这个吻看起来更自然更不那么影响他们之前关系的方法……最后他放弃了。于是他就切换成了消极应对模式。
    戈尔多: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微笑就好了。
    而亚特里夏却仿佛被这种微笑激怒了。他似乎想扭头就走, 但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像落荒而逃。于是他微微皱眉,贴近戈尔多的脸,趁他不注意轻轻吻了一下——
    戈尔多心头一跳,觉得浑身像是过电似的。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 但是呼吸交缠在一起的时候, 两具温热的身躯像是被什么磁力吸引着互相靠近……那是种很玄妙的感觉。
    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片刻的温存是如此的寂静,但是又如此的滚烫,仿佛能在心脏处烧灼出一个缺口来。
    可是戈尔多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 他隐约有些眷恋。
    可能是因为亚特里夏长得好看, 身体比他温暖, 而且身上总有一股草木的干净气味。上次是薄荷,这次是……枣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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