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会听话的……我不会再……贪吃了……求您不要送我走……”只听小孩抽抽噎噎的哭喊声。
“你可别怪我心狠,你一顿吃两文钱,谁家破孩子吃这么多。老子让你上来寺庙深造,学习武功,定能出人头地,将来你会感激我的!”又听到一道粗鲁的男声嚷道。
“阿弥陀佛,佛有云:夫妻皆为缘,顺缘逆缘,无缘不聚;儿女本是债,赊债还债,有债方来。许是这孩子和佛祖的缘分,施主既然是执意如此,老衲就接收下这份缘了。”这个声音不就是方才见过的主持吗。
“主持,我可不是白把儿子送给你的。你刚才说什么赊债还钱的,这孩子我生出来养到这么大,总得有点劳苦费吧。”
“阿弥陀佛,施主,寺庙圣地不买卖人口。”
“你听着,老子不是善男信女,我儿子你带走了,货已在手,钱我也得有!”说完,只听到一下摔破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哗啦”声,像是很多坚硬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人群里瞬时汹涌澎湃的吵闹起来,纷纷低头捡地上的“宝贝”。黯淡浑浊的圆形物品滚到了她的脚边,是一枚铜板,这时才能看到一直被遮挡的光景。
摔得四分五裂的功德箱旁边站着一个大概五、六岁,衣着破烂的小男孩,手紧巴巴的抓着男人的袖子,而他所谓的父亲只是神情厌恶的把他推开,任由其狠狠摔倒,双眼发光的跪在地上捡银票和铜板。主持只是叹气的闭上眼不管,嘴里念着经文。
她看得有点气愤,可又无能为力,那个男人拨开人群,跑了出去,身后的孩子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被他用力的推开。
卫照芩不忍小孩哭得如此凄凉,一手接着他小小的身子,使他不至于跌倒,因力量过猛,自己也差点摔下去,摇摇晃晃了好几步。
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从屋顶跳下,快速的抓住了还没有跑远的男人。“啊!”那男人尖厉的叫道。
卫照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男人被一名身型修长的男子反着手腕,拖拽而来。 这男子不就是刚才在树上的那名俊俏少年吗,盛阳照耀着他用发带束得高高的柔顺青丝,抛弃儿子的男人和他站在一起,更显丑陋。
她搂着孩子,他抓着男人,两人的目光相碰,一眼万年。
这一处闹剧在少年的插手下很快收场,男人放回了钱财,依然丢弃了孩子,灰溜溜的走了。主持感谢了她,感谢了少年,带走了孩子,人群散去。
“夫人请留步。”
卫照芩刚转过月门,却听到了一声呼喊。她左右看了眼,这里只有她,那便是她了。“阁下有何贵干?”那名少年郎寻她作甚?
“夫人,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少年也踏进院子里,站在了月门的另一边。
和他素不相识,不过是之前在山坡下被他看到丑态,难道现在是要来取笑她罢?想及此,未免有些生气,自己已经一心躲避了,还不识好歹的要来揭破。
“不,”少年竟然不合时宜的轻笑了一声,“夫人……”
“你……”卫照芩气得转身就走,任凭他在身后叫。
“失礼了。”
话音未落,她尚未反应过来,右手被人一扯,拉进了一处灌木丛里。她心里有些恐慌,正要斥责,少年放开她,手指竖在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听到了一道脚步声在附近徘徊,她小心翼翼的从草木的缝隙里窥出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过道上。
那是落叶,她在跟踪自己?
卫照芩蹙着细眉,定定的站蹲在那处,一动也不敢动,担心落叶随时会返回来。
“夫人,那丫头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得知了对方的好意,之前的事也没有那么介怀了,反而觉得误会了别人有点不好意思。
“我内力深厚呀,这附近就是飞过来一只蚊子,我也能听到。”少年在旁边坐下,头靠着草木,老神在在的道。
“多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少年满脸含笑,身后对映着簇簇浅黄泛白的黄姜花,粉嫩芳香,不知是景色衬托着他的美貌入了画,还是他的绝色衬得百花更加明艳。
她的肤色被日光照得越发雪白,不施脂粉的脸颊剔透出红晕,小巧如丹花润泽的唇瓣就在他的眼前作动,他同样也愣了神。
他很想去触摸一下她的脸蛋,她的小嘴,她细碎的鬓发,他还想……他感觉到每次遇到她,有一种叫“失控”的情绪正在逐渐迸发。
卫照芩收回目光,只是心神难以稳定,她只觉得这个少年莫名的熟悉。不可能是前世见过的,如果她曾经见过这样的一个人,肯定难以忘却的。
“夫人,你好像在找什么地方?”
少年出声打断了她的神思,并且扰乱了她好不容易联系起来的一点线索,很快忘却了思考。“我在找菩提园。”这少年会武功,要跟踪她的话轻而易举,不如坦诚相告。
少年勾起嘴角,耐心详细的给她讲了一遍路线,手也不停指划引导。
惊觉自己逗留得太久了,那落叶还是没有返回,卫照芩便站起身告辞:“如此谢过你的帮忙,我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后会有期。”
“夫人!”少年惊叫,叫出了口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
“嗯?”两人仅算是一面之缘,况且男女不能结交,两人实在不应该再深入认识了。
“你要小心一点!”
卫照芩正想细问这句话的意思,眼下又有了另一个突发状况。
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头发被后面的凌乱密集的灌木丛缠绕住了。卫照芩看到他的窘状,走近他半俯下身帮忙,伸出完好的右手伸进丛里摸索,已经够小心了,可还是免不了好几次扯到了他的头皮。她轻声问:“痛吗?”
“你不用管我。”他特别懊恼,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个笑话。
她站得颇近,他抬头看时,恰是她胸脯的位置,近在尺厘,浅绿色的夏衣包裹着一抹玲珑起伏的弧度,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肢在晃动。脑海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赤裸曼妙的身子,鼠蹊乍然奔腾着一股热流。
他难受的闭着眼睛,立起膝盖,遮住腿间的昂扬,不敢再看一眼。
卫照芩专心细致的帮他拉扯头发,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变化。如果两只手完好的话,这不过是片刻的事儿,一只手就是特别费劲。“还有一小束,可能会有点痛,如果不想在这里等我回去取剪子的话,只能忍一忍了。”
‘“我……“出口的声音竟抖动,他匆忙回应一声:”嗯。”
她的声音这么娇嫩好听,叫他如何平息住躁动?他知晓自己年少气盛,可实在不该把主意打在已作人妇的她身上,唉,恨不相逢未嫁时。
“呀!”用力过猛一下子把他的秀发扯出来,她差点往后摔,同时手背也被里面的尖锐刺破了,疼痛得很。
他下意识的抱住了她的腰肢,她不得不再次倒入他的怀内,腿儿也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胸脯和他胸膛差一点能抵住,两人错愕的对望着。
握在她腰肢的手很想用力把她捞入怀里,抚摸她柔软的身子。
相靠过近,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喷在脸上,腿下也感觉到了一根火热坚硬的原物体正在顶着她。“呃!”她惊惶无措的推开他,却也撞到了自己受伤的左肩。“不行!”她急得不行,右手抓着他的衣领。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他只得不断道歉,扶着她站起来,可是她不领情,不顾扯动了伤患,一直用尽力气甩开他伸过来的手,“你别碰我,你这个……”
他如言松开手,害得她摔下去,他想伸手帮忙,却得来她的极力抗拒:“你给我走开!”
自重新活过来之后,不是第一次受到侵犯了,面前这名美如画的男子心底居然也是如此龌龊的人。在佛家圣地,对待一个帮忙他的女子心存不轨,实在可恶至极!
她就应该清楚的明白,无论是谁,都不能孤男寡女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