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先去了二毛家,把玉竹陶罐里的海蛎都倒腾过去。又帮着一起喂了鸡鸭狗狗。确切的说,是玉竹帮着二毛一起喂了鸡鸭狗,根本就没有陶宝儿的什么事儿。
也不是,陶宝儿他,帮忙让了下路。
毫无存在感的陶宝儿回去路上委屈极了。
“玉竹妹妹,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这样显得我好没用,二毛会不喜欢我的。”
玉竹:“……”
她只想着快点帮二毛做完活回家去,免得陶婶婶一家又全都等着自己一个人吃饭。哪里有注意到陶宝儿是什么心情。
“你要是担心二毛为这个不喜欢你,那你就去学呀。她爹才刚没了,娘也走了,咱们是她的好朋友,难道不应该帮她一起做点事情吗?”
自然是应该的。
陶宝儿听完觉得很有道理。决定回家就让阿奶教自己喂鸡喂鸭。对了,他还要学生火,学扫地,学……好多好多东西!
两人走了一段儿路就在岔路口分开了。
玉竹直接抱着怀里的‘龙’先回了自家。刚撬了那么久的海蛎身上都是腥味儿,闻着这味儿,等下吃饭都吃不下去。她要先去换身衣裳。
正换着呢,就听到长姐在院子外头问是不是她回来了。玉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应声跑了出去。
姐妹三在隔壁呆了整整一下午,陶二叔家的灶台也砌好了。晚饭便是用新灶新锅来煮的。
看着一股股炊烟顺着烟囱飘向天空,陶婶婶居然哭了起来。
玉容姐妹三倒是很能理解陶婶婶此刻的心情,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饱受烟熏火燎的大多都是她。
有了这个土灶,日后就再不用受那样的罪了。
这顿晚饭陶婶婶做的极为用心,有鱼有虾有肉。但专心吃饭的大概也就玉竹和陶木两个人。陶二叔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说出了他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想暂停出海捕鱼。”
渔船是两家共有的,要不要出海当然是要两家一起商量。陶二叔解释了下自己想暂停出海的原因。
“你们也知道这土灶到底有多好用。你们婶儿跟我这么多年,我一共也才瞧见她哭过三回。这土灶能叫她掉眼泪,可见是砌在了她的心坎儿上。她都这样了,那村里人就更别说了。”
说到这儿,大家都听出来了,陶二叔是想改行去做这砌土灶的活儿。玉玲下意识的看了眼长姐,发现长姐已然面露欣喜,显然是赞成的。
也不是就玉容一个人赞成,陶婶婶和玉竹那也是打心眼儿里举双手赞成的。
出海捕鱼和蹲人屋子里砌土灶,用脚想也知道还是出海捕鱼更危险。尤其是村里前几日刚翻船没了一个人。陶婶婶跟玉容每每一听他们要出海,心里都要跟着揪起来,一直到人平安回来才能放下。
玉容更是一晚上做好几次噩梦,总是会梦到二妹掉进海里喊救命的场景。所以一听到陶二叔说暂停出海捕鱼,第一个便同意了。
一瞧玉容同意了,陶二叔便知道这事儿成了。玉家能做主的,还是要看玉容才行。至于自家,他可是知道自家婆子早就念叨着不想他跟儿子们出海。
陶二叔眼亮的惊人。
“今天咱们砌灶的时候,后头的今合过来瞧见了,一听用处便找了我想让我们去给他家里也砌一个,说是愿意给工钱。不过我们家这泥砖是提前好几天就脱出来准备好的,他家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暂时不能弄。再说我也没还跟你们商量,就没应。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我明儿个过去跟他商量下具体的事情。”
陶木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的饭碗好像丢了?
“爹,爹,我不会和泥胚,也不会砌灶啊,不让我出海,那我能干什么?”
“到时候还能缺了你的活儿干?挑水挑泥哪样不要人。”
陶二叔白了眼自家老二,很是嫌弃,不想搭理他。教了那么久,连玉林都会了,他还是不会,当真是块木头。
“玉林呢跟着陶实以后给我打下手,明儿咱们好好研究下灶台里头,我总觉得还能再改进改进。若是灶台这事儿不成,那也没事儿。反正船还在那儿,也不会丢,不行就再出海干回老本行就是。”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
有船在就有底气,不成再回去捕鱼就是。于是两家就这么说定,从明日开始不再出海去捕鱼了。
回去的路上玉容很是高兴,肉眼可见的高兴。
二妹不用再跟船出去,不必风吹雨淋,不必下水受冻,还没了危险,这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今晚她应该是能睡个踏实觉了。
姐妹三帮忙一天也累了,回家烧了水洗漱完便各自回了屋子睡下。
这一晚玉玲睡的很是香甜。玉容和玉竹嘛,就不那么好了。
她两半睡半醒间,总能闻到一股子清甜的木香,仿若置身于茫茫山林中,怎么也找不到个出路。
玉容又被半夜吓醒了。醒了想起来喝口水便摸黑起了床,往床头摸衣裳的时候,衣服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但她好像并没有在床头放这样的东西。
而且……
她闻了下自己刚摸过那东西的手,有丝淡淡的甜香,正是自己做梦时闻到的香气!
玉容赶紧起来点了油灯。
屋子一亮堂,床头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这是个啥??
她拿在手上左看右看都没看明白,但能确定的是,这东西它很香。
“长姐……天亮了吗?”
“还没呢,小妹你接着睡。”
玉容把东西放到桌上,回到床上去哄小妹睡觉。
“长姐,你身上香香的诶。”
“刚摸了个东西,就放床头的那个,是你拿回来的吧,怪香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玉竹一听长姐这话,顿时福至心灵,想到了那块抱回来的宝贝是什么了!
龙涎香啊!!
那东西她还从来没亲眼见过,只偶然在新闻里看到过一位渔民曾在海边捡到,从而一夜暴富。
龙涎香在现代都那般难得,一克价钱可比金价,放这里就更难得了。毕竟寻常渔民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抹香鲸是个什么样子。
玉竹顿时睡意全无,立刻爬起来下床把那块像龙的龙涎香抱到床上仔细打量。
“小妹,怎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
玉竹有些卡壳儿,她该怎么跟长姐说这叫龙涎香,是抹香鲸体内产生的一种物质,可以做香料使用呢?长姐肯定要问抹香鲸是什么。那她又如何解释抹香鲸是什么……
什么都推到死去的爹爹头上,说多了,她自己都不信。
犹豫再三,玉竹决定装傻。
“长姐,我觉得它这么香,肯定是一种香料。哪天有空咱们拿上它去城里问问吧?这么大一块,要是香料能卖很多钱呢。”
“好,听你的,咱们去问问。”
玉容顺口就应了,躺下去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要当真是香料,这么大一块应该能卖好几百铜贝了,小妹真厉害。”
玉竹:“???”
龙涎香这么大一块只能卖几百铜贝?铜贝?
她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抓心挠肝儿的想着这个时代的人究竟知不知道龙涎香的价值。若是不知道,还真有可能像长姐说的那样,只能卖个普通香料的价格。
当真卖几百铜贝她觉得自己肯定要心疼死的,可不卖的话留在家中也是无用。
真是头疼。
于是第二天她便缠着长姐,想让姐姐带自己去城里转转,顺便拿那块龙涎香去估估价钱。
这才月中,并不是牛车去城里的日子,单独去的话,整车都要包下来,一十几二十的铜贝可不便宜。加上自家最近并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玉容便没答应。
一直拖到了月初,眼瞧着还有一月便要过年了,大家都要去城里陆陆续续的采买过年的东西,玉竹这才被姐姐带着去了趟城。
出来之前她特地把龙涎香拿到陶婶婶家去称量过,这块龙涎香大概有四斤三两重。平常香料可都是按克算,这四斤算是大家伙了。
她就想来个能识货的,让她家在这年前发笔小财。但很遗憾的是,她要失望了。
整个城里能叫得出名的香料铺子,姐妹两都走遍了,也没有遇上一个识货的店家。人家顶多是闻着新鲜,想出个普通香料的价钱。最高的那家才出到三百铜贝。
三百铜贝可说是不少了,玉容是早就想卖的,奈何这是小妹捡回来的,她坚持不肯卖,玉容也不好说什么。
又是一个时辰后。
玉竹放弃了。
“长姐,算了吧,不找了。咱们去第一家,把这东西卖了吧。”
一听小妹这话,玉容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妹妹犟着不肯卖,回头又自己生自己的气。
三百铜贝也很不错了,二妹一船的渔获都卖不了这价钱呢。
“那走吧,早点卖了咱们去再去布庄瞧瞧,扯点布回去咱们也做身过年衣裳。”
姐妹两刚在巷子里掉了个头,迎面就叫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给拦了下来。这人长的很是高大,腰间还佩着刀,气势十足。
“姑娘,我留意你们两好一会儿了。”
留意?好一会儿了?!莫不是要劫财劫色?!!
玉容颤抖着手一把将小妹拉到自己身后。
“光,光天化日,岂,岂敢行凶!我一喊,就会有人来的!”
“长姐,你别怕,没事的。”
玉竹拉了拉姐姐,站到她前面。
这个男人虽然面相因着那一脸的胡子看上去有些凶,但他始终跟自已姐妹两保持着一段距离,眼神清正,并无要胁迫的意思。
而且,他这一身衣裳,并不是普通百姓所穿的麻布衣服,而是富贵人家才能穿的上的棉布衣,再加上那把明显有家徽的佩刀,劫财当然不会了。
“小姑娘,有点儿胆识。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想跟你们做点买卖。”
他笑着指了指玉竹怀里的龙涎香。
“我想买你的这块香料。”
作者有话要说: 玉竹:感天动地,终于来了个识货的,呜呜呜呜!
某不知名大汉:等等,先别高兴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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