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叶竹已经记不清了,她草草洗漱一番后就躺在那那张大床上,翻来滚去的睡不安稳。似梦非梦间,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有关于连环杀人案的细节,偶尔还会夹杂着男人那清冷的声音:你黑眼圈……
第二日一早,她睁开眼的时候愣愣的盯着屋顶的正方形的吸顶灯好久才稍微清醒了一点,艰难的从床头柜上摸索到了自己的电话,划开屏幕之后才发现已经快要七点了。顺便点开了一条信息,是言宇在稍早些时候发过来的,大致的意思就是他先去局里部署工作了。
晃晃悠悠的起身走到了卫生间内,她坐在马桶上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出神,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眼周的青黑之色似乎还有着扩大了的趋势。思来想去,她还是多上了几层防晒霜,虽然作用不大,但是聊胜于无吧。
等到她回到了城阳市公安局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杜天成和刚子,对方出乎意料的竟然和她主动打了声招呼,虽然两个人都是胡子拉碴的,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却意外的亢奋。
“早啊,临时的办公地点已经给你们腾出来了,在和审讯室同一楼层的一间休息室内。就是可能你们要去技术大队或者法医那边的时候,还要楼上楼下来回跑,有些不方便。”杜天成说到这,竟还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叶竹有些受宠若惊,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昨天去派出所查的怎么样?”
“还没什么具体的结果,但是好歹有了点眉目。”杜天成看起来有点着急,寒暄了两句之后便挥手告别,带着刚子上了一辆警车就走了。
等到叶竹依着刚刚对方的话,摸索到位于审讯室所在楼层的那个休息室后,推开门就看见里面站着两个人,正是言宇和吕自白。这个房间还能隐约看出原本的布局,只是将茶几抬了出去,添了两张办公桌和一个不大的白板,靠着墙面的长沙发仍旧摆在原处,上面还躺着一个人,用一本书盖住了脸,呼噜声震天响。
勉强从对方的衣着辨认出了睡得正香的是彭一山后,她再次把视线挪回了那张白板上,看着上面贴着的四张受害者的照片以及下面写着的他们的基本信息,若无其事的开了口:“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刚刚约了发现孙兴邦尸体那个池塘的所有人来局里,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到了吧。”吕自白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回道。
叶竹正欲开口回些什么,休息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给踹开了,门板撞在了墙面上回弹,发出的巨大声响直接把鼾声正浓的彭一山吓得瞬间坐了起来。
“卧槽!罗奇?!赶着投胎吗?”彭一山在迷迷糊糊的看清来人后,有些崩溃的大喊,‘难受’二字写了满脸。
“有了!有了!”少年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怀里还捧着一台他的宝贝疙瘩,语气兴奋极了:“头儿,血衣的结果有了!”说话间,他快步走到了其中一张办公桌前,将手中的电脑放了上去。
屋子里剩下的四个人自然是先后围了上来,静静站在那里等着他的讲解。
“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件血衣上的血迹分布有点奇怪,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在昨天后半夜,我就去找到了彭哥,看看他能不能从尸体上出发,给我一些什么建议。”罗奇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了那件血衣的照片:“从衣服上的血迹分布可以看出来,这些血点应该是在凶手行凶的时候,比如砸受害者脑袋的过程中,喷溅上去的。但是我和蒋冰经过几次试验模拟,在血点的大小上产生了出入。我们按照发现的那把长柄锤的长度,进行了多方位的打击模拟试验,得到的结果均是……这件血衣上的血点太大了一些。”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后来我们就去到了彭哥那里。”少年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彭一山。
彭一山会意,接过话茬继续解释:“因为孙兴邦是最新的受害者,所以我首先对他进行了颅骨修复工作,出乎意料的还挺顺利,应该说他的整个脑袋的碎裂程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昨天后半夜罗奇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其整个头骨修复的八九不离十了,并且成功的找到了凶手敲击在他头部的第一下所在的位置。”
因为他所有的成果都存在了法医解剖室内的那台电脑上,所以说起来难免不够形象。
罗奇眼珠子一转,示意他稍等,然后在电脑上鼓捣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成了,我通过楼内的无线系统连接到了你的那台电脑,所以你说的修复结果……在这里!”
话音尚未落下,他的电脑屏幕上就弹出了另一张图片,上面赫然就是一个充满了裂痕但是已然修复完成的头骨。
吕自白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伸出手冲着少年的方向指指点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你黑了我们公安局的网?”
“啧!”罗奇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晃脑的回答道:“说的那么难听,都是一个系统的事儿,那能叫黑吗?再说了,你们局里的网络系统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回头等我闲下来帮你们加密一下,不用谢。”
“咱们还是说回案子吧?”
彭一山上前两步,指出了位于受害者枕骨上的一处明显被重击过的点,因为从那个点开始四周的裂缝呈放射性往外蔓延:“这就是受害者被最先击中的地方,第一下倒不是非常的重了,但是也不轻,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意识。通过这一击的角度来判断,凶手的身高应该是和死者差不多,甚至略高一些的。”
“听起来挺像刘德友的。”吕自白插了一嘴。
罗奇在彭一山结束讲解之后,再次把话语权抢夺了过来:“之前我不是说了,那些呈喷溅状的血点大小有些不对劲吗?重点又来了,若是按照彭哥这个关于凶手的推断,比受害者身高略高一些,这样的话衣服上血液的分布情况也对不上了。综上所述,这件血衣很有可能是伪造的证据。”
“所以刘德友真的是被冤枉的?”吕自白整个人都裂了,生平第一次破案最后却落了这么个结果,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对此,言宇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电脑屏幕后,侧过脸对彭一山吩咐道:“既然孙兴邦的头骨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那么你着手比对一下发现的那个长柄锤和他脑袋上的伤口是否一致。”
“是。”男人谨慎的应下。
就在这个时候,吕自白手中捏着的电话欢快的唱了起来,他在接通之后告知了电话对面的人楼层数,撂了电话就看向了言宇:“言队,那个塘主过来了,我这就去电梯口接应一下,然后把他带到问询室。”
说完之后,还没等到回应呢,便急哄哄的跑了出去。
罗奇和彭一山见状,也没多做耽搁,一哄而散的消失在了这间临时的办公室里,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十几分钟后。
言宇终于带着叶竹出现在了问询室的门口,里面吕自白正略显尴尬的和一名四十来岁的男人交流着。对方个子不高,可能也就不到一米七,略胖,挺着的肚子尤为瞩目。额头在顺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的关照下,显得锃光瓦亮。
“言队,你们来了。”吕自白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站起了身,然后指着那位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人介绍道:“这个就是那片池塘的所有人,叫丁志勇。”
“请坐。”言宇冲着男人微微颔首,伸出手来示意他坐回沙发上。然后自己接过叶竹拖过来的板凳后,也坐了下去:“今天找你过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之前那件事的始末。”
“我知道,吕警官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丁志勇坐在那里搓了搓手,表情十足十的无奈:“我本来不想来的,你们大概想象不到,我今年就因为这么一件晦气的事儿,损失了到底多少钱!全家上下七八口人全指望那一个池子养活的,这下可好,从池子里捞出尸体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我那满满一池塘的螃蟹,全砸手里了!”
“外面那些人说的跟亲眼见到的一样,还有说人是我杀的,然后扔进池塘里专门喂螃蟹!还说我每年都要杀人,要不那螃蟹怎么长的又大又好吃的。诶?我就纳了闷儿了,这种话竟然也有人信?!”他说到这,整个人气鼓鼓的,本就亮堂的脑门儿这会儿更像路口上方悬挂的红灯。
“人言可畏呀……”叶竹低叹了一声,屈身向前将茶几上装着热水的一次性水杯往对面的方向推了推:“这说明您生意红火,背后嫉妒你的人太多了。”
丁志勇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语的摇了摇头。
“您不如,先说说魏伟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吧?”叶竹建议道,先从小事儿说起,循序渐进这也是一种让当事人放松紧绷的神经的好办法。
“魏伟?”提到这个人,男人便又恢复了气鼓鼓的状态,估摸着要不是顾忌着这是在警局,怕是要破口大骂:“狗日的不讲究,邻里邻居的住着,没事儿就去我家池塘捞螃蟹,还当我不知道呢?”
“哦?听您这话,他不仅偷过那三次?”
“如果就只有那三次,我也不会报警了,只不过往年那些陈年旧事,我也没有啥证据在手上了。”丁志勇摊了摊手:“而且在报警之前,我去找他谈过,结果丫的当天晚上就又借着酒劲跑到我池子那边,不仅捞了两只螃蟹,还往池塘里……拉屎!”
第82章 无罪之证(13)
“要不是因为他这么故意挑衅我,哪里就至于因为几只螃蟹报警?”男人老大不乐意的说道。
叶竹继续问道:“听说你们池塘附近似乎安装了监控的?”
对方点了点头:“在路边安装了一个,说白了就是为了防小偷的,虽说我经常夜里在池塘边上的窝棚里住,还养了一条狗,但是那些偷子办法可多了。监控不过就是为了震慑他们而已,我家那条狗子不提也罢,憨憨的很,也怪我没事儿就带它到处溜达,和周边的人混的熟悉的不得了,根本不会咬人。”
“多亏有了这个监控,要不怎么能发现魏伟没事儿就过来捞我池塘里的螃蟹呢?”
听到这里,叶竹看了吕自白一眼,对方这回领会的倒是快,急忙开了口:“没错,当时派出所的民警去看那个监控了,这个魏伟啊的确在夜晚多次出入过池塘,每次都拎两三只螃蟹走。”
“看来视频效果还不错,那您和警方怎么没发现有人把尸体扔进了池塘里呢?”她复又接着追问,只不过这回的问题把两个人都给涵盖进去了。
丁志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张了嘴半天没能说出个四五六来,一旁的吕自白只能代为回答:“是这样的,那个监控有一处死角,就是在池塘边窝棚的北侧。那块儿超出了监控的范围,而且黑夜里就更看不清什么了。杜队他们在出警到现场之后推断,那里大概就是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还特意跑到池塘边上去提取过现场痕迹,只是对方谨慎的很,周边的土壤有被人翻新过的迹象,找不到脚印。”
“唔……不是说你也经常在池塘边住下吗?当天晚上……?”叶竹直勾勾的看向了有些拘束的男人。
得到的是对方那有点庆幸的回应:“我啊,那天晚上刚好亲戚家里的孩子第二天要结婚,也是曲明镇上的,我去喝酒顺便帮着忙活忙活了呀!得亏我没在现场,要么万一我听到什么动静冲出去,那杀人犯还不抽冷子给我一锤子呀?”说完之后,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言宇和叶竹对视了一眼,神情莫测。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知道的可都一字不差的说给你们了,你们要是再问我什么,那也只能是不知道和无可奉告了。”丁志勇说话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摩擦了几下自己的衣服,像是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我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要不是今天正好来市里找那几户和我长期合作的商家,我也没工夫过来。天还没亮我就出门了,清晨的时候到了水产市场,好说歹说又让了几分利,才让人家松了口。这会儿回去我正好准备一下,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把螃蟹捞出来往市里一送。”
“妈的,这一年全白干了!”他懊恼的啐了一口。
“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谢谢您的配合。”叶竹也站起了身,伸出手和对方轻轻的握了握,目送着他出了这间问询室。
“言队,咱们接下来干去做什么?”吕自白眼巴巴的看着男人问道。
言宇略微垂下了眼皮,一双手在无意识的摆弄着电话,好几秒没吱声。突然,他从椅子上起了来,淡淡的说道:“一会儿让蒋冰陪你再去一趟看守所见见那个魏伟,主要注意侧面问问他当晚在偷螃蟹的时候是否有听到狗叫。方才丁志勇提过,他在池塘附近养了一条狗,那狗养在窝棚附近。魏伟是在靠近路边的那一侧捞的螃蟹,距离窝棚挺远,狗不叫正常,可是凶手是从那里进行的抛尸,狗若没叫……”
“好的,我明白了。”吕自白应下。
“嗯,魏伟这边算是一个突破口,就算再不承认,他那天夜里必定是见到了什么。不过因为他体内酒精含量超标,或许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嗯!”吕自白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狐疑的开口问:“那你们俩干嘛去?”
回应他的则是那两个人嘴边翘起的一模一样的弧度,以及那如同复制粘贴的表情。
…………
几分钟后,丁志勇正在城阳市公安局外的马路边上等车,这边虽然位于市里,但是周围都是政府各部门的办公大楼,所以白天里来往的车辆并不算多。他站在树荫下面躲着太阳,刚刚倒是开过去几辆出租车,只不过里面都有乘客,就在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出现些许不耐烦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他的眼前。
副驾驶的窗户缓缓降下,露出了叶竹那张笑容甜美的脸:“您还没走呢呀?正好,我们要去曲明镇一趟,顺便还能把您送回去。”
男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倒也没有过多的推拒,十分干脆的上前拉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车内开着空调,一股股的凉风扑在他的脸上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那就谢谢二位警官了,我还真不跟你们客气,外面的鬼天气实在太热了,这地方还不好打车。”
“不过,你们去镇上做什么?”他问出这句话后,整个人把脑袋从中间往前探了探,显得神秘兮兮的:“我最近可听镇上的人说,人不是刘德友杀的,这里面另有隐情,要不然怎么迟迟不开庭呢?”
“你们镇上的人知道的还真多,什么有依据的没依据的话都敢往外说,这是觉得造谣不用负法律责任吗?”叶竹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疑惑,反而语带笑意的说了这么一句打趣的话。
丁志勇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这叫什么造谣呢?地方小就是这样咯,该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不在家,剩下的就是一些闲人,没什么事做整天盯着镇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然后聚在一起的时候说的都是这些事儿。镇上的人往上数一辈儿那都是村里的农民,还指望我们整天谈论国家大事不成?”
“我怎么听说当初逮捕刘德友的时候,镇上的人都说肯定就是他杀的,也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风向变得还挺快。”叶竹顺着后视镜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后座之人的表情,期间嘴巴也没闲着,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两个熟识的人在闲聊。
对方闻言笑着叹了一口气:“他们要是会破案,那还用得着警察了吗?”
“我还听说了,刘德友有不少暴力史,也被警方处理过几次?但是我们在系统内可没发现这人有前科呀!”
“那都是瞎传的,他这人脾气什么样不好说,但是那张嘴是真惹人烦!的确和人起过几次冲突,但是村上的领导过来劝劝也就罢了,有两次旁边的人报了警,警察来了就都虚了,不管是他还是对方说什么都不肯跟着警察回去。后来,事情也都不了了之了。”
丁志勇说着,颇为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事儿啊,要不是他当初嘴欠那也发生不了。明明是他先在棋牌室笑话人家孙兴邦是老绝户,孙兴邦气不过就拿当初他老婆偷人的事儿出来说嘴,他反倒受不住嘲笑把人给杀了……”
“哦?”叶竹惊讶的挑了挑眉,嘴里发出了疑问声。
“嗨……别看地方小,好玩的事儿多着呢。”后座的人直拍大腿,继续嘟囔着:“要我说就都是闲的,一入冬没人出去干活全在家里猫着,呆着呆着就非得琢磨点别的事儿。”
对此,叶竹没有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歪了歪头。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的时间,吉普车终于驶进了那熟悉的商业街,在丁志勇的指引下拐了两个弯儿后停在了路边。一下车再走几步就是发现孙兴邦尸体的那个池塘,叶竹抬头看了看,惊奇的发现了除却靠着路边的监控探头,在那窝棚附近的上方也挂了一个。
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的视线,丁志勇一边往窝棚那边走一边摆了摆手:“我是被吓怕了,再加一个总不会还有什么死角之类的吧?”
“汪汪汪!汪汪汪!”
在三人临近窝棚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窜出了一只狂吠不止的大黄狗,脖子上拴着结实的铁链子,就算双脚被勒的被迫离开地面,仍旧一个劲的呲着牙发出威胁的怒吼声。
“大黄,这是客人。”丁志勇上前摸了摸它的头,登时黄狗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那双滴溜溜的圆眼睛仍旧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从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气声。
叶竹好奇的弯了弯腰,低头去看几步开外的大黄狗,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说你家狗不咬人是真的,这回一见,不还是蛮厉害的。”
丁志勇撩开了窝棚的帘子,这会儿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听到她的话之后扬声回着:“应该是以前没见过的缘故吧,我这狗认生,要是镇上的人过来,顶多在没看清脸的时候叫唤两声,大多数时候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屁都没一个。”
“哟,是吗?”叶竹干脆直接蹲了下来,撅起嘴‘啧啧啧’的逗弄起大黄狗来,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买账,还是那副警戒的模样。她在逗了一会儿之后,扭过头看向了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周边环境的言宇,话中有话的开了口:“看来还真得是熟悉的才行。”
言宇稍微点了一下头,视线掠过大黄狗,看向了位于它后面的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破毯子。忽然,他眸子缓缓地眯了起来,冲着丁志勇道:“可以劳烦您先把狗弄到一边去吗?”
对方不明所以,但是仍旧将狗给拉走了。
只见言宇迈开了一双长腿,大跨步的走到了给狗当成窝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突突的毯子边,顺便从兜里掏出了手套给自己戴了上,然后弯腰从里面捡起了什么东西。
第83章 无罪之证(14)
叶竹定睛一看,对方握在手里的是某种物品的包装袋,已经被咬得稀烂,是黄不黄红不红的那种配色。
“这是个啥?”丁志勇在旁边拽着自家的大黄狗,好奇的探头探头,问出了声。
言宇捏着这个包装袋,侧脸看向了一旁地上放着的两个坑坑洼洼的不锈钢铁盆,其中一盆装的是水,另一盆从底部那剩下的渣滓,勉强能够看出曾经装过剩饭剩菜。
“是香肠的包装袋,你们家里人平时喂狗香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