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玩,孟晚歌才骤然想起自己的任务。
包厢中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在场的每个人轮流当指派者和执行者,前面几个选了真心话的人被问的不是令人尷尬就是极度隐私的问题,轮到她时毫不犹豫就选了大冒险
她的任务是找个猛男回包厢请他喝杯酒。
马丹青担心她的安全,偷偷跟她说这里的保安个个高大威猛,叫她直接找一个上去充数,没想到下楼先被醉鬼缠上了。
但孟晚歌没敢说自己还没完成游戏任务,抠着指甲说:“他们还在包厢等我……”
这是还没玩够?
“知不知道凌晨12点以未成年者不得进出这种娱乐场所?”尹雋低头看了眼手錶, “去把外套穿上,跟我回去。”
孟晚歌咬了咬下唇,头一撇:“我不回去!”
尹雋气息一沉:“你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了?”
“回去做什么?”孟晚歌反唇相讥,“反正你们每一个人都看我不顺眼!我干么回去碍你们眼?”
说实话孟晚歌挺后悔上次没忍住在他和何昭仪面前掉眼泪,她怕他以为自己在以眼泪搏取可怜,她才不要显得那么卑微。他不爱她,她也怪不了他,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父母的也并不是非爱他的孩子不可,可她更不需要他用同情来替代。
尹雋认为她说的都是些孩子气话,可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斥责的话语顿时凝在喉间。
最终他只说道:“荣叔和芸姨都很掛念你。”
孟晚歌驀然低下头笑了笑,有些自嘲地问:“如果不是他们,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想到我?”
尹雋一时无语。
他平日虽言词精简,却绝非拙于表达之人,可无论面对她的眼泪或眼前自轻自艾的言论,他都找不到话语安抚,唯恐一不小心又逼出了她的眼泪。
他无法欺骗她说自己经常想到她,他太瞭解自己情感上的缺失,所以他给她找好保姆、找能对她好的人照顾她,只是为了能够致力于工作,继续过他孓然一身的生活。其实他从来没想要孩子,这个想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仅管她回到他身边后,他并不曾生出不要她的恶念,只是偶然会浮现如果她不在他身边长大说不定会过得更好的想法,这个念头在最近尤其猖獗。
他几乎可以肯定孟晚歌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并且事实已经证明他没有能力成为一个好父亲,也就没有必要再多一个孩子来受苦。他能保证的是他的一切将来都会属于孟晚歌,除了一个他自己都认为可有可无的姓氏,他能给她的远比名份多得多,他会尽力满足她想要的一切,让她有足够的底气一辈子活得恣意。他以为她应该要感到满足,可她对这一切却似乎越来越不知足。
尹雋一直以为他这个父亲对孟晚歌来说可说可无,可细想这些日子以来的衝突和眼泪,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他不瞭解女人,经过他母亲和孟海音,他早就放弃去理解女人毫无逻辑的坚持和复杂性,仅管成年以来他身边就没缺过人,见识过无数眼泪,却从没有哪一个像孟晚歌这样令他感到棘手,最令人头疼的是他不能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透过冷处理,让她自己想通并冷静──不仅因为她还年轻,更因为他是她的父亲,而她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受到父亲这个角色的重量。
他喉结滚动,良久,才挤出一句:“不是。”
尹雋的否认换来孟晚歌一声轻笑,还好他否认了,就算是假的,至少不会让她显得太过难堪。
“对不起。”
孟晚歌被突来的道歉砸得有些措手不及,抬头怔怔地看向他,又听到他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搞不懂你在生什么气,不是没有想到你。
双眼猝不及防被泪水模糊。
她想:大人可真是太狡猾了,疏忽她那么多年,却几句话就哄得她想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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