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你在想傅清吗?”
    几乎是在巫嵘走神的瞬间,便听到了傅清南在他耳畔轻声问道。一向对他真诚的巫嵘刚想承认,但本能却令他悬崖勒马,面对傅清南的微笑,巫嵘觉得答‘是’并非是个好选择。于是快到嘴边的‘是’便改成了‘我在想你’
    “我在想你。”
    巫嵘道,这句话当然没错,他们两人一魂本身都是同一个人。他抬手抚过傅清南耳畔,将他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傅清南的头发很长,但不像许多人虽然头发很长,但越到发尾发质越差,他的头发如乌黑的缎子,十分柔软,很合适绕在指尖。
    巫嵘也这么做的,他将傅清南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两圈,微用力将不知为何有些怔愣的傅清南向下扯。对方顺从低下头,于是两人又亲在了一起。这个吻比刚才更长,而且比之前更激烈,让巫嵘根本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南:你是不是在想傅清和南?
    傅清:你是不是在想傅清南和南?
    南:你是不是在想傅清南和傅清?
    山荣:。
    山荣:你们是不是在说绕口令?
    第264章
    当分开时傅清南微喘,而巫嵘原本缺少血色的唇瓣被磨得殷红,隐约可见牙印。
    傅清南刚才实在有些过了,简直就像一头狼,巫嵘拧眉抿了抿嘴,他被咬的有点疼。这个吻也很好,但是有点太激烈了,甚至让巫嵘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沉浸其中。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如果有人在他们亲吻的时候偷袭,那巫嵘的反应速度可能会比平日要差。
    而傅清南甚至比他更投入。
    巫嵘严肃的想,他得让傅清南人情这种情况有多危险,以后不能再这么亲了,会降低他们两人的战斗力,说不准会遭遇袭击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就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我很高兴。”
    但在巫嵘开口前,傅清南却先一步低声道。他凝望着巫嵘,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情与毫不作假的快乐。面对巫嵘有些疑惑的目光,傅清南手臂用力,让两人的距离再一步拉近,而他枕在巫嵘的颈窝处。炽热呼吸抚过巫嵘敏感的颈后,令他不自在动了动。
    这个姿势他看不到傅清南的表情,巫嵘想推开他,但紧接着就听到傅清南喟叹般轻声重复道:“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我说什么了?
    巫嵘陷入一瞬的迷茫,不自觉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最近的那句便是对傅清南说的‘我在想你’
    难道就因为一句我在想你,就让傅清南如此高兴?
    巫嵘不理解,有些诧异,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尖却像是被谁掐了一下,不自觉软了下来。于是在傅清南再亲来时,巫嵘没有拒绝,完全将刚才想到的‘危险论’抛到了脑后,甚至更添几分主动纵容。
    再亲一下吧。
    这一下就让半天过去了,在确定傅清南身体发烫是因为功法正在快要大成的原因,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要经受正阳火的煅烧考验。虽然这种炙热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但傅清南丝毫没露出半点异样神情,他告诉巫嵘,最初为了让他能尽快扎下火种,龙虎山正一观的观主,也就是他的师父,曾将自己的功力灌输进他体内。
    那时的痛苦比现在更甚,但年幼的傅清南却也忍下来了。现在的疼痛对
    他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而在傅清南功法进阶到最后阶段时,还有一件好事发生,那便是巫桡苏醒过来了。
    “你姨婆比预料中醒的要快。”
    巫婆与巫嵘说起这件事时,年迈的脸上现出几分担忧:“太快了,这才刚过了不到一周。”
    巫桡身上受到的伤害比库库卡更重,尤其是曾盘踞在她心口与脑中的是最精纯的大天坑之力。就算那些力量已被玛瑞亚蝴蝶完全吸收,对巫桡造成的伤害也是永久的。她甚至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就算能恢复正常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想要苏醒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往后再调养多久更是漫长的功夫。
    但现在巫桡醒的太快,带来的不只是惊喜,也有惊吓了。巫婆患得患失,被桐傅远抽过本源之血的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担忧几天下来身体也撑不住,和巫桡住进了同一间病房里。
    病房是曾经恶苗寨边缘废弃矿山的矿洞改造出来的,距离过去巫山大天坑裂缝不远不近。巫嵘早就发现在这里巫桡身体恢复的速度要更快些,再加上她现在不合常理的飞快的恢复速度,他心底有了猜测。
    安抚过外婆后,巫嵘独自前往更深处的病房。矿洞打造的房间采光并不好,即使是白天房间中也点满了油灯,映的亮堂堂的。暖黄光芒下一位身形消瘦的女子靠坐在病床上,注视着自己的掌心。一头柔顺白发如月光般垂落肩头,直落到被子上。
    但即便有一头白发,旁人也绝不会错认她的年龄。当巫嵘进门时,女子眉心微挑,却未抬头。巫嵘目光随即落在她的掌心中,只看到一条黑色小虫的后半身,虽然紧接着它就钻进了巫桡的袖口中,不见踪影,但巫嵘也能认出它便是巫桡的本命蛊,万足蜈蚣。
    只不过现在称它为百足蜈蚣更为恰当。
    当初巫桡被大天坑之力污染,与她同源的本命蛊自然也不会逃过大天坑之力的侵害,而且作为剧毒蛊虫,又没有利奥的保护,大天坑之力对它的侵染更深,在抽离大天坑之力后它的身体崩溃死亡,几乎等同于毁灭。但所幸它身为巫桡的本命蛊虫,又是体质特殊的万足蜈蚣,所以还有摆脱腐烂
    身躯再生的机会。
    相传蜈蚣每百年长百对足,想要从现在的百足蜈蚣再成长为万足蜈蚣需要无数岁月,人能不能活到那个年头都不一定。但显然巫桡没有放弃它,刚才巫嵘看到的便是她在用自身的血液喂养百足蜈蚣。
    “姨婆。”
    巫嵘开口道,巫桡望了他一眼,颔首:“坐吧。”
    她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并不难听,反倒有种别样的魅力。巫嵘坐在床边,如果此刻有人在这里一定能发现两人面容的相似。巫嵘感到巫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满是端详打量,他神情未变,同样望向巫桡。巫桡与传统温婉女子不同,她眉眼锐利,英气逼人,即使现在在病床上也无法减少她身上的明艳感,就如一朵绽放带刺的玫瑰。
    巫嵘不由得想到当初继承蛊种时,苗寨祭祀中苗人们抬出的那尊为巫桡而雕的白石雕像。巫桡与那尊雕像的气质几乎完全没有变化,仍旧是那般明艳锐利,美到近乎咄咄逼人,就连库库卡平日与活泼孩童无异,但也不时露出桀骜阴郁的神情,大天坑内数十年的折磨会改变最坚强的人,但巫桡却仍旧锐利如初,似乎大天坑内的折磨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她的意志之坚定顽强,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错,是我巫家男儿。”
    目光与巫嵘对视,不久后巫桡缓缓点头,气势缓和了些,神情也变得平静:“不用叫我姨婆,平白把我叫老了。”
    当巫桡开口时,那种被岁月时间洗练打磨出的沧桑通透才会隐约显露出来,她虽然外表仍年轻如二十岁的女子,但灵魂却已老去。当她与巫婆站在一起时人们或许会从外表判定这是祖孙而非姐妹,但实际上巫桡与巫婆经历的岁月是等同的,甚至有更多磨难。
    而且巫嵘敏锐从巫桡这句话中觉察到什么,巫桡不让他叫姨婆,似乎不仅是因为她所说的‘叫老了’的问题,而是含着更深的意思。
    “巫桡。”
    “嗯。”
    巫桡点头,目光落到巫嵘身后,忽然道:“你现在和傅清南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但巫嵘没觉得有么么需要隐瞒的,于是他坦然道:“对。”
    “嗯。”
    巫
    桡又是简单应了一声,随后她不再说话,目光似是越过巫嵘,看到更远的地方。巫桡在出神,仿佛在陷入过往的回忆中。房间内变得安静起来,而巫嵘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等待。半晌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巫桡唇畔传来。她扯开领口,指甲刺穿锁骨处的皮肤。血液流出,巫桡神情却未有变化,她从肉里挖出了么么东西后低声念了几句苗语,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处爬出几只渺小如芝麻的小虫。
    它们附着在伤口处吸血,漆黑透亮的身体瞬间鼓胀起来,变成了血液的红色,而与此同时巫桡的伤口在飞快愈合,只是两三秒的功夫便不再流血了。
    “喏。”
    巫桡将那样东西递给巫嵘,巫嵘眉心微拧,接过来看,却看到巫桡递来的东西是一枚金色的戒指。
    “这是利奥送给我的。”
    巫桡淡淡道,没有说这枚戒指为什么会被她嵌入到血肉中,也没说更详细的往事,只是道:
    “利奥背叛了我们,那是进入黄河沉棺天坑后的事情了。”
    “你是不是拿到了那根项链?”
    巫桡说的是那根银色的,穿着金色十字架的链子。巫嵘点头,随后便见巫桡唇角露出一抹冷笑:“项链只是幌子,他真正用来控制我的,是这枚戒指。”
    “控制?”
    巫嵘拧眉,这和他们最初想的不同。当他将在三门峡安全区战斗中,利奥意识出现,保护了濒临完全被侵染的巫桡,让她没有堕落死亡的事情告诉巫桡时,巫桡神情淡淡,如同一尊美丽却没有冷酷没有情感的雕像。但巫嵘却觉出她眼底深处那一抹隐约划过的复杂神情。
    “他是个背叛者,也是胆小鬼,是个懦夫。”
    巫桡对利奥的评价与石雕人头奇异重合了,当然,石雕人头极有可能就是利奥意识的一部分。巫嵘认真起来,接下来他们会去黄河沉棺天坑,面对的恐怕不只是天鬼大军与桐傅远,消失的利奥有可能也会是棘手的敌人。毕竟他被称为大天坑的命运之子,与傅清南地位相等,谁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后手。
    巫嵘想听听巫桡对利奥的评价。
    “他坏也坏的不彻底,好也好的不坚定。他想要盘桓于两个阵营中,到
    最后却落的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巫桡言语犀利,毫不留情,神情漠然:“性格决定人生,利奥即便有在强大的力量,再雄厚的背景,最终也是个失败者。我早就看清了这点,可惜薇薇安没有看清。她一直相信利奥,最后那愚蠢的信任给她带来了绝望与死亡。”
    “同样的戒指,我有一枚,薇薇安也有一枚。”
    第265章
    利奥出身翡冷翠慈幼院,他幼时与薇薇安的感情巫嵘听周瑾说过。一个曾经桀骜戒备如兽孩的少年成长为阳光坚毅的圣骑士。而巫桡讲的则是周瑾不知道的,欧联邦乃至全世界人们都不一定知道的,利奥不远万里来到亚联邦黔东南安全区后发生的事情。
    或许巫婆知道一些,但那在她看来实在是件代表痛苦伤疤的往事,不愿提起。而且她就算知道的再多也不可能比当时的巫桡更多。
    “利奥来的时间很巧,他帮了寨子一个棘手的忙。”
    巫桡谈起利奥时的态度十分客观,并没有一味地贬低。利奥来苗疆的时候正是灵异复苏初期情况危急,无法控制的时候。黔东南这边大山太过偏远,灵异复苏后近乎与世隔绝,无法第一时间得到政府与军队的援助。而蛊们虽然在灵异复苏后更加活跃,却也更容易被阴气污染。
    当然寨子里每天都在死人,人心惶惶至极,前任族长去世,年轻的巫桡临危受命,全凭蛊种支撑。但巫桡与苗寨大巫理念不同,一方是年轻的,拥有巫家血脉的族长。一方是老成持重,担任数十年巫祭的大巫,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让寨子不可避免走向分裂。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距离苗寨不远的枫泽寨沦陷鬼域,成为了枫泽鬼域。当时的枫泽鬼域有数头厉鬼,一头即将晋升鬼王的鬼将,实力强悍,对巫家寨子蠢蠢欲动,而就在大巫分裂苗寨,寨内防守能力降到最低时,枫泽鬼域鬼将突兀带群鬼袭击,那一夜死伤无数,全寨老少倾巢而出守护苗寨,但巫家寨子仍摇摇欲坠,差点不保。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骑士利奥出现了。他杀死了那名鬼将,灭了数头厉鬼,力挽狂澜救回了寨子。正是因为利奥对寨子有恩,也为了提防大巫势力趁寨子虚弱偷袭,从来都排斥外人的苗寨才由巫桡出面,主动邀请利奥做客苗寨。
    巫桡口中讲述的过往比当初巫母讲的更详细,也更明朗。当时的利奥确实堪称寨子的救命恩人,受到全寨的优待也是正常的。
    “守护寨子
    ,是我们巫家人的宿命与责任。”
    巫桡淡淡道,目光飘远,陷入回忆中:“继承蛊种后,我们便于这片大地紧密相连,无论巫家人走到哪里,寨子都是我们永远的家。在孵化蛊种之后,我觉察到有一莫大的危机潜藏在这片大地上,那是能颠覆整个寨子,毁灭所有人的危险。”
    巫桡说的可能就是巫山大天坑的裂缝。
    巫嵘想到,毕竟那裂缝就在枫泽鬼域,而且与老苗洞相连,蛊种会有感应也是可能的。果然接下来巫桡的话便映证了巫桡的想法。
    “利奥是寨子尊贵的客人,即便我当时每天忙于各种事务,也会抽出空来与他交流。每一名来到苗寨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会有。终于有一天他主动跟我说。”
    这时候巫桡的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又饱含几分复杂自嘲:“他说七大天坑开启,这是全人类的危机,必须有人前去封印才行。而我是预言中封印大天坑的英雄之一,他希望我能跟他一起离开。”
    “我当然是拒绝了,我是巫家人,也是继承了蛊种的族长。我不可能在这种危急时刻抛下寨子离开。”
    “利奥他是个脾气很温和,也很坚持执着的人。在我拒绝后他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寨子呆了下来。当时的鬼潮实在很频繁,很难对付,灵异复苏后的环境让很多人养的蛊死亡,我必须要催化蛊种孕育出更多的蛊,再加上枫泽鬼域的叛徒们经常妄想要抢夺蛊种,窃取老苗寨的秘密,当时的我无分身之术,经常透支力量。”
    巫桡毫不掩饰,直白道:“利奥帮了我许多的忙。他确实是一名很强大的圣光骑士。”
    巫嵘明白巫桡的意思,蛊种毕竟是纯阴之物,过度使用它的力量会让巫桡体内彻底阴阳失衡。而欧联邦的圣光骑士与天师的正阳火虽然不同,但同属于正阳性的物质,对没节操的蛊种来说,利奥简直是个行走在的阳气聚集体,会如何鼓噪巫桡也能想到了。
    “利奥接受了我的项链,但每次我想要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他都推辞。”
    虽然身为女性,但巫家人在
    感情方面一向强势。苗女对待感情从来热烈直白,有好感便直接表现出来。反倒是利奥犹犹豫豫,又接受了巫桡的项链,却又拒绝她的感情。虽然他以信仰为由,要在婚前要保持童贞,但巫桡可不吃这套。
    要不是当时情况太过危急,每天巫桡都从早忙到晚,没有太多时间用来谈情说爱,否则她恐怕会更早觉察到利奥的异样。情况越来越糟糕,天地间阴气怨念加重,没有任何人能逃过世界的变化,而苗寨问题却更严重。他们面临的敌人不仅有枫泽鬼域中的群鬼,以大巫为首的恶苗人,还有许多不知从何而来的棘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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