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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爷吃的亏

    俸小赛奉云开之命来请月明,月明正准备洗漱。听见深更半夜云开要作妖不耐烦道:“他醉了就赶快睡觉,那么多服侍的人偏我过去干嘛?我又不是丫头。”上次两人吵架他放肆的行为月明可是记忆犹新,绝对不可能半夜去和他单独相处。
    当然是想和您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面对月明的不解风情,俸小赛干笑道:“少爷喝醉了头疼,想让您过去给他看看。”
    这句话一出,叶户和艾叶马上对他怒目而视。说什么鬼话,这么晚让我们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去给他看头疼。
    月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我出来没带什么药,你让他自己忍忍,我明早再去看他。”
    俸小赛觉得虽然少爷的要求不着调,但月明小姐是真没良心。少爷对您多好呀,叫你去看一眼你都推叁阻四的。
    月明铁了心不去,俸小赛也拿她没办法,灰头丧脸的准备回去挨云开的骂。艾叶送俸小赛出去,到了门口歇着眼冷言冷语道:“让你家少爷也懂点规矩,别净天的惦记着对我们家小姐使坏。”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合上。
    俸小赛在门外怔楞半晌,撇着嘴对紧闭的大门冷哼:“我们少爷那天要是不惦记对你们小姐使坏,你们小姐就该哭了。”
    俸小赛才走了没一会,陶二奶奶的贴身婢女便在外急急敲门:“叶户,叶户,快开门,二奶奶有要紧事让我跟月明小姐说。”
    月明已经换了睡衣准备就寝,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奇怪道:“今晚怎么这么热闹,一个二个的非要在半夜找我。”
    叶户迟疑一下问月明:“要不,跟她说你睡了,让她明天再来。或者有什么事和我说。”
    月明掀了帐子起身到堂前罗汉榻坐下:“她不是说舅妈有要紧事跟我说么,让她进来吧。”
    陶二奶奶的贴身婢女进门后跪下准备给月明行礼,月明摆摆手道:“起来吧,我这里没这么些规矩。你快说说舅母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我。”
    婢女还是按照规矩给月明行完礼才搭话:“今晚我们奶奶本来准备歇息了,但允相府的厉阳少爷却把家里的少爷、女眷们都喊到客院里。我们奶奶去得晚,只听说大少爷家的四小姐今晚不知怎么去了云开少爷的房里,被云开少爷一脚给踢得不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事情蹊跷,让我赶紧来告诉你一声。”
    叶户和艾叶听完面面相觑,二少爷把四小姐给打了?这两人平日也不搭界呀,怎么会打起来呢?
    月明问道:“舅母没说二少爷为什么打四小姐么?”
    婢女摇头后又道:“现下客院乱得很,厉阳少爷和云开少爷都很生气,特别是云开少爷都要吃人了。不过......”她咬咬唇犹豫了下又道:“我出门时听帮二少爷守门的下人说了一耳朵,说什么二少爷本来是在洗澡,四小姐端着醒酒汤进去了一会二少爷就开始打人了。”
    月明好笑,这丫头嘴上说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门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让叶户拿了两个半开赏她
    钱递到面前,婢女却不敢接:“我是听奶奶的吩咐来报信,分内之事不敢领小姐的赏。”
    月明笑笑道:“拿着吧!你在舅母跟前是个得用的,这深更半夜的劳烦你跑来我也很不好意思。你回去跟舅母讲,就说我知道了。”
    艾叶送婢女出门,叶户见月明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奇怪道:“小姐,您不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月明伸了个懒腰一副要睡觉的样子懒洋洋道:“去干嘛?大少爷把陶府的人都叫去了,就是不叫咱们,那说明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想让我知道。既然不叫我去,我听话一点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刚才听了婢女的描述,谁不知道四小姐干了什么丑事,小姐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月明见她一脸焦急,盘腿坐在床上不疾不徐道:“你没听说么,四小姐被二少爷一脚给踢得不轻。既然咱们二少爷没吃亏,我火急火燎跑去干嘛?”说完她捂着嘴嗤嗤发笑:“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先前不积德领着鲍国胜去河边偷看人家洗澡,现在他自己被人窥浴,真是报应不爽。”真是越想越好笑,倒在枕头上笑出鹅叫。
    叶户觉得小姐心真是大,但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帮她拉好被子,正要关帐子,月明却突然道:“你们也赶快去睡吧,能睡多少时辰就抓紧睡多少时辰。今晚这事没完,有人还要上门呢!”
    厉阳今晚搂着玉南准备温存一下,忽然听到隔壁院里传来一声惨叫,听那声音仿佛是云开的。惨叫渗人得很,他心中一凛,难道是有人行刺?一把推开玉南,拔出床头摆放的长刀就冲了出去,他的随从听到动静后也紧跟其后。几人门也不叫,几大脚踹开大门,吓得跑出来看究竟的守门下人魂不附体。
    几人举刀进了屋里,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屏风倒地,一个女孩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云开正气急败坏的穿衣服。
    厉阳看着眼前的乱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道:“这是怎么了?”
    云开系好衣领扣子,铁青着脸咬紧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陶府的人怕是一个都不想活了?”
    云开锉着后槽牙讲完那句话后,厉阳便让随从把陶府从小到大,从老到少的各房主子都喊过来。
    等四小姐悠悠转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一大家子,眼神各异,担心、愤怒、鄙夷看得她全身发冷。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伏在冰凉的地砖上。想起云开发狠的那一脚,她心中万分惊恐,想起身却发现左边的肩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动一下就痛。
    前方上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醒了?那就请套头人亲自问问,是谁派她来行刺的吧?”
    四小姐奋力抬头,见云开和厉阳坐在堂中的罗汉塌上,云开一脚踩在塌上,一脚踏了脚踏,目无表情的盯着她。这时的他哪里还有面对月明时的柔情似水。
    四小姐一听行刺,吓得慌了神。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挣扎着道:“不是行刺,我只是来给您送醒酒汤。”
    允相跟来的随从站在两侧,他们包括俸小赛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二少爷想找点乐子看上了陶家的四小姐,四小姐抵死不从二少爷才暴怒伤人。没想到是陶家四小姐要玷污二少爷,二少爷誓死反抗。
    这个故事怎么说呢.......就挺出人意表的。傣族女孩子的确是挺奔放的,但奔放到要强男人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看把二少爷给吓的,那惨叫都传出二里地了。
    陶家大少爷见自己老爹不动如山的坐着一言不发,心中暗暗着急。今晚这事到底是个什么名堂一眼就看出来了。无非是自己女儿看上了二少爷犯了傻,一场风月案而已。但他没想到二少爷这么狠一上来就扣了个陶府刺杀土司少爷的罪名。
    这是要抄家为奴的大罪过,他万万是不敢认的,指着陶四小姐骂道:“孽障,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陶四小姐支支吾吾道:“我见罕二少爷喝醉了,就来给他送碗醒酒汤。”
    陶大少爷拍了一下椅子旁的茶几,厉声道:“胡说八道,家里有这么多伺候的人,何须你一个小姐亲自来送醒酒汤,你还不说实话。”
    陶四小姐哭得涕泪纵横的发誓,他真的只是来送醒酒汤的,身上最利的也就是头上插的簪子,哪里能够行刺二少爷。
    陶大少爷转头对云开讨好的笑道:“二少爷您看,这真是个误会,小女只是看您喝醉了,想着尽地主之谊给您送碗醒酒汤。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身娇体弱,哪有本事和您动手呢?”
    云开正眼都不看陶大少爷一眼。手掌举到眼前,拇指抠着中指的指甲,吹了吹后冷笑道:“利盛勐真是抖起来了,我堂堂土司府的少爷,跟我回话屁股都不挪一下,出今晚这种事当真是一点都不奇怪。”语气刁钻、乖戾,和白日里的斯文、有理的模样大相径庭。
    厉阳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是允相府二少爷的真面目,有什么好奇怪的。
    陶大少爷没想到云开全然一副撕破脸的样子,一点余地都不留。这几年利盛勐势头正旺,别人见了只有巴结的份,他好久都没有这么被人下面子了。
    本想发狠回敬几句,但允相府跟来的随从虎视眈眈,手中握着刀,肩上挎着枪,今晚造事的又是他女儿。他只能忍气吞声双膝落地,双手合十的跟云开告罪。
    云开不想跟这一家子说话,朝俸小赛递了个眼神。俸小赛是云开肚子里的蛔虫,云开不想说话发声,他就是云开的代言人。
    他恭敬的和腰朝陶大少道:“陶少爷您也说了,这伺候的人多了,哪里需要劳动您家的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往住着外男的院子跑,怎么也说不过去呀?还是您家的家教就是这样。”
    俸小赛这通夹枪带棒让陶大少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对还瘫在地上的四小姐冷声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快说实话,你想害死全家么。”
    陶四小姐抽泣道:“我只是,我只是对二少爷心生爱慕......”剩下的话被云开的眼神打断。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尽是轻蔑。
    他状似扼腕叹息道:“要不是我是当事人,当真还以为自己魅力无边,让一个大家小姐脸都不要的跑来我房间诉衷肠。”话音才落,他一把挥桌几上的茶盏。瓷器破碎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
    云开森冷的气焰逼人:“想用一场风月之事抹了刺杀的罪名,哪有这么便宜。”
    陶四小姐百口莫辩,只能不断哭喊自己真的只是来送醒酒汤的,她的婢女可以作证。
    俸小赛叹气道:“您的婢女做不了证了,大少爷进门时见她鬼鬼祟祟的,将他就地正法了。
    陶大奶奶看着女儿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心早就揪成一片,现在又见二少爷一言一句都是要逼死自己女儿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云开面前。
    “二少爷求您开恩,我们阖府上下对土司老爷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不轨之心。我这个女儿平日也是老实的,今晚一时糊涂惊扰了您,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她不会撒谎的。”
    她话还没讲完俸小赛就笑开了:“大奶奶护短也护得太过了,我们审问过门房,他说四小姐亲口跟他说是陶太太吩咐她来送醒酒汤。您说四小姐不会撒谎,那今晚这事陶太太也有份?”
    冷不丁被点名的太太眉头一跳,喝止媳妇道:“你给我住嘴。有老爷他们在,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回来。”
    云开打了个呵欠,不耐烦道:“行了,听你们这么来来回回也吵不出个结果,都散了吧!陶四小姐我带回去允相交给衙门的朗官审问,到时候自会有个决断。”
    这下出了陶头人和陶二少爷一家,其他人都坐不住了,全都跪伏在云开脚边求他开恩。
    厉阳拍了桌几一下厉声道:“干什么,都以为这事小是不是?平日里不好好教女儿,现在知道怕了,都给我滚。”
    屋里哭哭啼啼乱成一锅粥,陶头人在这一团乱象中缓缓开口道:“二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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