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话怎么能这么说?有孩子就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儿了。”
有时候这人呐, 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白氏想到她那个糟心的女儿如今为了求子都开始炼丹了, 眼前的苏毓却嫌弃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提到孩子, 白氏不免忆起苏毓的出身。不免劝道:“古语有云,多子是福。女子膝下子嗣多,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桩好事。”
徐宴的那副皮相和才华,一旦高中, 将来少不得有那不矜持的女子扑上来。
活在宫里跟女人争斗了一辈子, 白氏是从来不小看女子的嫉妒心和手段。这年头,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得好,下半辈子享福。嫁得不好, 自己受累不说,连累的子子孙孙受苦受罪。大家族里为了一个好的亲事撕破脸的都有,若当真有那等好的去处,多了是人舍得下脸面去争抢。况且,毓娘的这身份确实经不起推敲。那等眼皮子浅的见到品貌绝佳又底子薄好拿捏的徐宴,可不就上赶着扑上来?
“趁着宴哥儿身边清净,多生养几个好孩子是没错的。孩子养得好,立住了,往后你是受用无穷的。”白氏是真心拿苏毓当后辈看,这才张口说这样的话。
苏毓:“……”道理苏毓自然懂,但用孩子当筹码在苏博士看来是最没有品格的一种手段。
苏博士的清高,打心里不屑用靠孩子绑着男人立足。虽说白氏劝她都是好心,但这套孩子理论说出来,苏毓听着总有点别扭。或许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叫苏毓多想了,此时这样的话再被点出来,总有一种她若是晾着徐宴,就是在挟肚子逼迫徐宴娶她的感觉。
这感觉十分糟糕,苏博士的自尊和自傲无法接受给人这种错觉,太掉价了。此时盯着肚子,她眉头是越皱越紧。当然,为了一点别扭情绪便拿掉孩子是不可能,苏毓就算再冷清,也做不出这么冷血的事。
想来想去,心气儿不顺。但她的顾虑和想法说出口,旁人或许当她是疯了。于是笑笑:“罢了,许是太久没怀孕,突然怀上有些怕吧。兴许过个两日适应了就好了。”
白氏盯着她看了许久,总觉得苏毓没说真话。但她是个体贴的性子,苏毓不愿说,她便也不追根究底。摸了摸徐乘风的脑袋,她换个角度说:“你跟徐宴这皮相,多生几个孩子是应当的。瞧瞧我们乘风,天底下能有多少孩子像乘风这般漂亮?”
小屁娃子突然被夸赞长得好,脖子骄傲得梗老高:“先生,我不是漂亮,我是俊美!”
“哟!”白氏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逗得一笑,“你怎么就俊美了?”
“男子都是夸俊美,女子才是漂亮!”他大声道。
白氏一乐,忍不住将小孩儿又抱怀里揉起来:“你瞧瞧这孩子多讨人喜欢?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你这辈子就是福气大大的!”
看着机灵古怪的徐乘风,苏毓眉头一松,也笑了起来。
心里烦徐宴,苏毓到不会迁怒孩子。是非因果,苏毓素来是分得很清楚。当然,徐乘风这小屁娃子调教好了,确实是讨人喜欢。聪明又懂事,虽说贪嘴多话,但指哪儿打哪儿。苏毓偶尔觉得,没有哪家孩子比乘风这小屁孩儿更讨喜了。其实往好处想想,若是当真生出一个跟小屁娃子差不多漂亮聪慧的女娃娃,贴心的小棉袄,确实是她不错的福气。
长舒一口气,苏毓突然之间就想开了。
劲儿可以跟徐宴较,但没必要跟自己较。否则气坏了身体,可是要吃药来养的。不是说心疼那点汤药钱,而是不吃药的人不晓得吃药的苦,日日吃,苦得胆汁都要吐出来。日日吃,其实也算是一种酷刑。都是要命的。脑筋转过弯儿来,苏毓胸口的那点郁气就散开了。
苏博士半搂着小屁娃子,一手捏了一把他肉鼓鼓的脸颊,她忽然抬眸看向白氏。
白氏扬眉,意思是她有话直说。
苏毓不是个客气的人,就开口便道:“我跟宴哥儿闹了些别扭,此时不大想看到他。白姨方才说要收留我住两日,不知此时可还作数?”
白氏猜到了是小夫妻俩闹别扭,否则苏毓不会这么早回来:“相住多久都行。”
说着,她便吩咐下去,让人收拾院子给苏毓住。
别庄听着不大,其实也有四个院落。东南西北四个院子,白氏就住在东院,其他三个院子空着的。下人们将离东院最近的南院收拾出来,就这么给苏毓住了。
与此同时,徐宴一大早请了假回家,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无一人的院落。
隔壁严家相公昨日已经回书院,严家小媳妇儿将孩子放到一旁的摇篮里,正坐在小马扎上摘菜。见徐宴在门口张望了许久,便提了一句:“毓娘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徐宴愣了一下,“你可知道她去了哪儿?”
婉仪眨了眨眼睛,这她哪里知道:“兴许是去看料子了吧,听姐姐说要制什么成衣样品……”
徐宴拧眉,谢过婉仪小媳妇儿,转身提着东西进屋。
事实上,徐宴昨夜一宿没睡。事情太多,杂在一起,就是再冷静得人也会平复不下来。
时隔五年,苏毓再次有喜,这是一桩大好的喜事。这第二个孩子给徐宴的感觉很不一样。徐乘风到来的突然,他当时年纪太小,没有当父亲的自觉。如今第二胎孩子来了,徐宴是突然之间有了为人父的喜悦。当然呢,折腾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主要还是苏毓对他冷淡下来的态度。
融洽了大半年的家突然回归了冷漠,任谁都会难受不自在。
老实说,毓丫身份的事情,徐宴不是没有考虑过的。乘风都这么大,两人之间不可能一直没有婚书。没婚书就是无媒苟合,这无论对谁都是个污点。考虑归考虑,徐宴更多的还是忙着求学。他专注学业,总想着将来空闲下来再处理这些事,事情便拖着一直没着手办。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事情还没有到紧迫的时候,不可否认,徐宴有私心。因着他是男子,受到的非议小,二来他名声在外,大多数人知晓毓丫童养媳的身份,却甚少有人知晓他与毓丫其实无媒无聘。流言蜚语首当其冲,从来只是毓丫一个人。
没有真正危及自身,这件事徐宴当然拖得起。
自私这一点,徐宴丝毫不否认。但若是毓丫当真要求补办婚书,徐宴不会拒绝。徐宴认可这是合理要求,但他不会主动去提。十多年来,毓丫不痛不痒不叫唤,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她自个儿都不在意,旁人只会比她更不在意。时至今日,徐宴早就习惯了毓丫的麻木。
说句很不讲情谊的话,在他心中,心疼毓丫确实远不如专注学业紧要。
可此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少了苏毓。徐宴的心里像堵了一团什么似的,有些难受。
从来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毓丫突然之间开始叫了,他有些不适应,或者说,十分难受。习惯了屋里总有一个人在,明明才一日不见,他却莫名觉得屋子空了许多。
慢吞吞地在屋里转了一圈,他干脆不等了,锁了院子出门寻人。
等走出院子,他立在巷子里突然有些迷茫。原来他自以为知晓苏毓所有事,真出来寻人才惊觉自己想多了。徐宴忽然发现,他对苏毓的了解并不如他以为的那么多。苏毓说的冷饮铺子,他不清楚在位置哪儿,苏毓说的与人会面的茶馆,他也不清楚是哪家。只是出门寻人,他连苏毓平日里跟哪些人打交道,有哪些消遣,会去哪里走动……所有的事儿都不清楚。
徐宴的脸色蓦地十分难看,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想当然。
深深吐出一口气,徐宴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平静下来。捋了一下思路,倒是想起人可能在白家别院。毕竟孩子不在,兴许是去接乘风了。徐宴脸色黑沉沉的,抬腿往白家别庄去。
人到了别庄,徐宴就知晓自己是猜对了。他跟着别庄的下人进去,一眼就看到端坐在白氏身边的苏毓。
不知苏毓对他冷淡下来的态度叫徐宴突然在意起来,还是苏毓换了一身仕女打扮确实亮眼。满院子的花开,光色为苏毓披上了一层金边儿。苏毓抬眸看他之时,那眼底仿佛荡开了细碎的广博。从未惊艳过苏毓相貌的徐宴头一回发现妻美,心口倏地一跳。
他垂下眼帘,耳边是咚咚咚的心跳声,徐宴眉头微微蹙起:难道昨夜没歇息好,心悸了?
第七十八章
日头炙烤着大地, 临近午时,天儿也渐渐热了起来。白家别庄绿树成荫,吱哇吱哇叫着恼人的蝉早被白彭毅带人抓了赶紧, 人坐在凉亭下头倒是不热不闹,安静舒适。
徐宴昨夜一宿没睡,脸上多少带着憔悴。不过胜在年轻,姿容好, 即便是憔悴也显得我见犹怜。仆从们上了茶水, 白氏的那一双眼睛就挑起来。她先是漫漫打量了徐宴,忽而又将目光落到苏毓的脸上。这小夫妻俩也真是有意思,坐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
徐宴端坐在苏毓的身边,身姿笔直,从容不迫。
进来之后, 徐宴就挑了苏毓身板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小夫妻俩是挨着坐的,徐宴看似清瘦,但身材高大, 坐下来也是很占位的。他那么看似不慌不忙,举手投足之间, 胳膊都要碰到身边的人了。不过面上还是一幅温雅的模样,其实那双眼睛不经意间就落到了苏毓的脸上身上。
不晓得闹了什么矛盾, 毓娘从头到尾眼观鼻鼻观心, 就是不拿正眼儿瞧他。白氏将眼睛往下那么一瞥, 徐宴这小子的影子牢牢地罩在苏毓的身上。
苏毓借着端茶的动作,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徐宴面色不懂,也跟着稍稍偏了偏身子,影子便又落回苏毓的身上。
白氏:“……”这种无意识的占有欲就很有意思, 自以为悄无声息,其实过来人看得明明白白。
白氏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再看一眼徐宴那淡漠的脸就觉得十分好笑。
白氏都能看出来的小动作,苏毓身为当事人如何感觉不到?徐宴就坐在她身边,白氏只是看,苏毓却觉这厮的气息十分不客气地笼着她。抿了抿嘴角,她面颊也挂了一层霜。不过这种年轻人的小把戏她倒也没开口点破。年纪轻,怎么做都是对的。
将杯子放下,白氏看了眼天色便道:“都这个时辰了,午膳便在我这用吧。我领着人去你家吃了那么些回,也该你们尝尝我府上厨子的手艺。”
苏毓正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被白氏点了一句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眼,白氏眼波荡了一下,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苏毓眨了眨眼睛,莫名耳热。她面上装得淡然,将裙摆往旁边扯开,抬眸便笑了起来:“那感情好。我中午刚好省了做饭的活计。白姨府上的厨子,想必手艺要比我好得多了。”
白氏闻言就是笑,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安静地落到徐宴的脸上。
徐宴多聪慧的人?如何不懂白氏的意思?他素来眼明心细,白氏跟苏毓之间的眼神官司只是一瞬,他也纳入眼底了。只是他长这么大顺风顺水的,还从未在谁的跟前碰过壁。从来都是旁人捧着他,殷切地与他搭话,此时面对冷漠的苏毓,他一时间也有些无措罢了。
见徐宴看懂了,白氏扶着芍药的胳膊便起了身:“……这可说不好,口味儿是各花入各眼的。你们就都尝尝看,左右乘风这小子是喜欢得紧!”
白氏是个很开明温和的长辈,与她相处就怎么着都觉得安宁。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白氏说留下吃饭她便一口答应的。说句有意思的话,其实不仅仅白氏觉得苏毓合她眼缘,苏毓也觉得白氏合眼缘。就是当初在现代,苏毓跟自己亲身母亲相处都没有这么舒适自在的。
一家人在白家别庄用了午膳,白氏命别庄的下人驾车送一家三口回去。
苏毓本来是要留下的,白氏连院子都叫人收拾好了。但徐宴既然寻上门来,她总不能还留着人不放。小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拦着不叫两人见,那可是存心坏事。于是命人收拾了不少补品,都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平日里搁在库房。苏毓坏了身子需要进补,不如都拿出来给苏毓带回去。
白氏的一片好意苏毓谢过了,只能说下回来住。
白家别装离梨花巷子不远,马车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到了梨花巷子,马车不方便进去。车把式便将马车停在巷子口,帮着将补品送到徐家院子,再赶车回去。
回到徐家,安静了一路的小屁娃子左看看爹右看看娘的,眉头蹙得老高:“爹,娘,你们怎么不说话?”
小屁娃子聪慧也眼尖,别看他年纪小,许多事儿他看得比大人更清晰。今儿他娘到白家接他时,他就感觉到苏毓不高兴。因着要去白家别庄学琴,他上回没跟苏毓一道去看他爹,也不晓得爹娘之间怎么了。此时拽着苏毓的裙子下摆,小眉头拧得打了结。
苏毓虽然恼火,却没想过将情绪迁怒到孩子身上。呼噜两下小屁娃子的脑袋,牵着人往屋里走:“无事,就是跟你爹有些小纷争。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好好照顾你娘我就行了,别的不用操心。”
小屁娃子刚想问什么小纷争,又被苏毓后头一句照顾他娘分了心神。立即拍了胸脯保证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苏毓笑了一声,难得温柔地蹲下来抱了小屁娃子。
徐乘风长这么大,甚少被亲娘抱过。这冷不丁窝进了一个香香的怀抱,小小一个的人儿都有些懵。他脑袋窝在苏毓的肩膀上,小拳头捏着搭在苏毓胳膊上,不太敢碰。苏毓抱了他一会儿,见这小子没动静就低头看了一眼。
小屁娃子脸红扑扑的在偷笑,大眼睛亮闪闪,一张小红嘴儿咧到耳朵根。
苏毓:“……”
低头看了他半天,苏毓也忍不住笑起来。苏博士不是个细腻的人,也冷清得厉害。看似落落大方,大多数时候对人都隔着一层。小屁娃子讨嫌归讨嫌,还真是叫苏毓放到心上了。捏着他红扑扑的脸颊,苏毓难得生出了慈母心肠:“要跟我一道歇个晌午觉么?”
徐乘风脸颊肉都被捏红了也不喊,含含糊糊地点头:“嗯!”
既然这样,苏毓抬眸看了一眼立在门边就静静看着她的徐宴,牵着小孩儿就回了屋。
被说了多少次都没改的栓门问题,倒是头一回听了。徐宴听到耳边啪嗒一声门栓拴上的声音,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咚地一下沉下去。挠了挠鼻梁,徐宴面上难得浮现了懊恼的神色。
在门边站了会儿,徐宴也没出声打搅,倒是转身出去了。
苏毓一觉睡醒,精神好了许多。小屁娃子还在睡,脸颊红扑扑的,苏毓也没叫他。起身去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又想起还有事情要做。虽说大夫嘱咐了她切莫劳累,但冷饮铺子还是要开的。如今已经是五月,六七月分也就两个月的日子。既然要做,那就做得有成效一点。
将那点儿情情爱爱抛到脑后,苏毓换了身衣裳,便去敲了书房的门。
徐宴正在书房里忙着,不晓得忙什么,苏毓过来之时就看到他书桌上堆了一堆陈旧的纸张。因着还在冷战,苏毓也不跟他多说,只交待了自己要出去一趟,乘风一个人在屋里睡着。叫他看书的时候莫忘了,多去照看一下。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她一转身,胳膊就被徐宴给抓住了:“等等毓丫。”
苏毓往日不觉得毓丫这名字有什么,如今听他提到毓丫,却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来:“什么事?”
徐宴有些被她冷淡的语气给刺得心口一哽。顿了顿,他压下这点突兀的情绪,握着苏毓的手腕将人拉到书桌后头坐下。事实上,徐宴不是个会给人解释的性子,此时开口便很有几分艰难。顶着在苏毓冷漠的眼神,他到底还是开了口:“毓丫,我们谈谈。”
苏毓手里还有别的事,但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这件事说起来,徐宴是没有太多能解释的。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徐宴是认的。只是这婚书,确实还是有几分困难:“当初你来徐家,生辰八字就是没有的。父亲从瓦市里将你带回徐家来,你也只是告知了年岁,并未告知生辰。我后来也有去牙行查过,但年代太久,这些东西早就没有了。”
苏毓一愣,倒是没想过这些,毓丫的生辰八字徐宴居然不知道?
“你来徐家之时我年岁尚小,许多事都记不大清楚。”徐宴声音清悦冰凉,却带着一股安抚的情绪在,“但依稀记得卖你的那个人牙子是外乡的,就在瓦市里随意支了个摊儿。父亲看着蹲在一起的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我挑中了你,便十两银子将你带了回来……”
苏毓心咚地一下,果然听徐宴说:“人牙子早就不知去向。你的生辰八字,如今也只有你自己知晓了。”
“……若是要补婚书,要么你告知我你的生辰八字,要么只能我伪造一个。”徐宴吐出一口气,“毓丫,错我认,不要避开不谈。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苏毓心口怦怦跳,有种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语塞。
她想过徐宴是嫌弃毓丫的。毕竟与苏毓不同,曾经的毓丫是真的不识字,实打实一个闭目塞听的乡下妇人。毓丫不懂道理,徐宴懂。所以内心认定了两人的婚书不办就是徐宴有别的想法,糊弄不懂规矩的毓丫。但从未想过,徐家竟然连毓丫的生辰八字都不清楚。
“毓丫……”徐宴也是如今才意识到,他朝夕相处的童养媳身上有许多疑惑的地方,“你到底是哪里人士?曾经姓甚名谁,又是怎么流落到双门镇的人牙子手中……这些,你从未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