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整个人都吓得不会动了,在场的人也都是脸惊愕的怔住。
曲长负虽然根本就看,这刀精准到了极点,云裳的外衣瞬间撕裂,向两边敞开,她胸口缠着的两团假物顺势滚落下来。
云裳声尖叫。
韦金财显然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面色阴沉,在场的名护卫忍不住脱口说道:“男的?”
曲长负道:“是很惊讶吧,谁能想得到整个金淮城最艳丽的头牌姑娘,竟然会是位男子呢?只是你们二位内讧,要把我这种辜的客人拖进浑水里挡枪,真是很不厚道。”
这还是多年来云裳的身份头次被拆穿,很显然曲长负来者不善,根本就是冲着这件事才会出现在思雨楼中。
韦金财冷冷地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曲长负道:“知道的不多。本朝规定官员不可嫖娼,你明面经营这家青楼,暗中拐卖年幼的男童女童,加以调教,待长成之后送达官贵人亵玩。这点,云裳有说全,也未曾冤枉你。”
回头扫了云裳:“既然云裳果真是男子,那后面的事情我也可猜上猜。要如此男扮女装,多半是相貌确实生的美丽,整个思雨楼中有名女子能够比拟,你才想出这个主意来揽客。”
“云裳年纪逐渐大了,男人的骨骼到底要粗壮些,又法真的接待喜欢女子的客人,再留下就要有用处了。如此身价,不赚上笔又很可惜……”
曲长负慢悠悠地说道:“我方才见楼里好位姑娘色艺双绝,打扮也华贵,就估摸着,韦老板应当是开始培植新人了。你的打算,应该是在新的花魁被捧起来之后,将云裳也送到哪位贵人的府上吧?”
云裳这样的出身,又是男人,论到了哪家府上的地位都不会高,遇上些有怪癖的人更是等于往火坑里面跳。
这跟现在众星拱月般的生活差得远了,自然不愿意。
“你告诉我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我插手此事的托词。”
曲长负对云裳说:“你既然已经预料到自的下场,那必然也同样知道韦老板多年下来从事的那些勾当。我猜以你的才艺经验,说不定平时还要帮着起调教新人,这些勾当里面,也不了阁下的掺和,对吗?”
云裳想到此人由自的性别就能猜出这许多内情,时心头冰冷。
请了这么个人来,本来是想让对方当个冤大头,结果反过来把自坑了。
反应也很快,迅速退后步,冲着韦老板喊道:“你也听见了,这些事根本就不是我和说的!方才城东庄子被闯肯定和此人有关,还不先拿下再说!”
韦金财如梦方醒,正要下令,曲长负笑了笑,略提了声音:“某位偷偷闯了人家宅子的梁上君子,怎么还不露面?当真忍心看我为你承担过失吗?”
话音甫落,便听见声轻笑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道人影从窗口跳了进来,行动间衣袍翩飞,神采潇洒,正是靖千江。
韦老板和云裳都愣住了,云裳脱口道:“你们认识?!”
亏还以为这两个人当真是在为了自打架!
靖千江挑眉道:“不管先前认识不认识,见了之后,谁还会惦记你。”
云裳:“……”
韦老板冷笑道:“哼,不管是谁来,今天都不能走——”
声音骤止,猛地回头,看向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的群官兵,骇然发现带头的竟是金淮知府朱孝纯。
朱知府大喝道:“大胆!竟然在摄政王面前持刀逞凶!”
刚躺到床上就被靖千江的手下喊起来了,收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惊的晕倒,连靴子都穿差了色,匆匆忙忙狂奔而至。
朱知府见到这场景差点昏过,再转头更是震惊:“曲太傅,您也在!”
韦老板和云裳相互看看,都见到了对方青白交加的脸色。
这两个人竟然会是摄政王和曲太傅???开什么玩笑!
怎么会这么年轻,生的这么好看!
曲长负道:“是啊,多亏朱大人前来相救,不然今日遭遇这般恶徒,我们怕是就要命丧于此了。”
在场的人脑海中同时大声喊道:“你胡说!”
哪个恶徒能有你恶!
韦金财和云裳意识到自得罪了什么人,脑海中所有算计全成空,唯剩满腔惊骇惶恐。
韦金财年轻的时候身上还有点功夫,将云裳推,吸引住众人的注意力,转身夺路而逃。
冲出,恰好之前绸缎庄的那位王公子上得楼来,经过门口,韦金财慌不择路,上就要挟持。
曲长负嗤笑声,抬脚便将身边的名青楼护卫踹了出,对方跌出房门,扑地时恰好抓住了王公子腿,将扑倒在地。
韦金财阴谋落空,脖子上顿时被官兵们架了好柄钢刀。
颓然闭上了睛。
大势已。
看那些护卫也被控制起来,而摄政王和曲太傅都有受伤,朱知府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两位个是皇上的叔父,个是皇上的老师,稍微蹭破点油皮,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顷刻间已经想了满肚子的溢美之词,正要过称赞,曲长负不想暴露身份,向人群中退了退,不动声色地比了个手势。
朱知府立刻会意,将知情的手下约束住,处理靖千江派人从另边的庄子里抓到和救出来的人。
这座青楼之所以能得靖千江和曲长负亲自出面,就是因为它背后牵扯的势力极为盘根错节,而且跟京城有着联系,必须有们这种分量的人撑腰。
而现在要处理起来,工作也分繁杂。
靖千江这才找到机会跟曲长负单独说话,凑过悄悄地道:“你怎么来了,进门的时候吓了我跳。”
曲长负道:“听说这青楼背后跟刘雄飞有关,就过来验证下。”
靖千江道:“刘雄飞?”
想了会才记起这个人,说道:“当初就有些轻狂躁进,好大喜功,我对此人也直不太看好。这次若不是陛下看在你的面子上,将当初那名副将都封了爵位,又怎么能轮的上,这次处置了也好。”
曲长负挑了下眉道:“你同朱知府交代交代罢,我嫌烦,先走了。在老地方等你。”
说走就走,靖千江还有些不舍,下意识地抬手拦了下,就看到王公子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乐兄,你要走啊?”
之前被扑倒时崴了脚,此时走路瘸拐的又有些匆忙,看起来颇为好笑。
曲长负道:“不错,王公子有事?”
王公子感激地说:“当然有事,刚才若不是你救我,我怕是早已经身首异处了,那么我爹娘爷爷奶奶定会哭死不可,乐兄你救了我家的命啊!我还想请你回盘桓数日,多多亲近番呢!”
“……”怎么到哪里都有这种人?
靖千江皮笑肉不笑地将曲长负轻轻扯了下,说道:“王公子,要走了,就要离开这片地方了。恐怕法领受你的美意。”
王公子劝道:“曲兄,乐公子这人急公好义,虽然看起来冷淡些,实在是个好人,你不要跟过不了。”
靖千江咳了声,本正经地说道:“别误会,我觉得王公子你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好了。”
王公子:“?”
然后睁睁看着靖千江凑过,非常快地亲了曲长负下,问道:“对吗?”
曲长负高深莫测地看着说话,靖千江悄悄捏了捏的腰。
曲长负慢吞吞地道:“不错。”
靖千江道:“那,让我跟你起走好吗?之前说好了,输你就要陪伴左右的。”
曲长负点了点头:“前面等你。”
王公子:“……”
曲长负说完之后,从靖千江的怀里退出来,施施然整衣服,又朝王公子点了个头,飘袂而。
王公子目瞪口呆:“这也行?”
这、这,能把两个冤家劝成情人,自的口才简直是……天呐!
捂住了嘴。
曲长负到了楼,见思雨楼的厮们脸茫然,正在官兵们的呵斥下,将之前客人们献云裳的宝物还回。
中有名厮手里抱着幅字画,嘟囔着抱怨道:“这位客人将墨宝献上来之后就不知道哪了,比武也有参加,这时上哪里找?”
曲长负知道之前有个人入选后并未跟靖千江比武,此时心中动,过将那幅书法拿了起来展开。
上面有太多华饰,只是普普通通的白纸黑字,可见笔下有情,胸襟万里,勾画之下,似乎已经写尽了所有的豪情与温柔。
“秀骨青松,锋芒试手,遍看沧海悠悠。归来也,笑人心谁同,今古神州。
星辰剑履,帷幄经纶,扫尽平生风月。银河挽、天星横度,万里风烟裁冰雪,人间第绝。”
这字迹与今日在客栈桌下见到那张报信的字条,竟是如出辙。
曲长负默,又是笑,早已知道这是谁最喜欢玩的把戏。
当初苏玄最后设了局,以玉玺的下落为饵,派人通知齐徽,试探的选择。
对于苏玄来说,前世曲长负因齐徽而死,始终是分值得记仇的件事,只是为了社稷安定不好杀之。
如果齐徽依旧是那个为了皇位可以牺牲切的人,那也将不惜任何代价,在战乱平定前夕除掉对方,以免再伤及曲长负。
这件事苏玄谁都说,就是已经做好了自承担切罪责的准备,而齐徽的选择,救了自命。
随后,苏玄找到了程王世子齐岚,同曲长负商议之后,接回京,用心辅佐。
如今同前世般,苏玄亦已经官至相位。
曲长负出来之前还在京城,这阵似乎是为了江南带请愿减低赋税之事亲自出京察,也不应该是在金淮。
曲长负正想着,依稀间似乎听有人喊了句“瑕”。
抬头看,瞧着似乎不远处有道人影在那里温柔凝睇着自。
再定睛看时,只有灯火阑珊。
*
等到靖千江办完了事,大步来到渡口,便看见叶扁舟停在江边的浅渚上。
人轻衫广袖,站在船尾,正眺望天边弯月繁星,江风吹得乌发飞扬。
们路从京城向南,游山玩水,看遍山河,每个地方都不久留,偶尔分开,就在最近的渡口处见。
靖千江双足点,轻巧地落在船上,看了曲长负,又忍不住噗嗤笑。
曲长负道:“我知道你在笑什么。怕是咱们走了之后,绸缎庄的东家要改行做媒婆了。”
靖千江大笑道:“这行当能见尽天下有情人,也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