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落枕

    4.
    庭院里黑漆漆的,只有几个夜灯点亮,姜黄色的灯火在深夜茕茕独立,寂静的夜幕上挂着碎星的晚纱,静静地,悄悄地。
    月光抹在李泽言线条分明的下颌骨上,他微眯着眼,手指轻轻敲打轮椅的扶手,房间里的分秒指针滴答转动,敲响黎明的晚钟。
    铛铛铛...凌晨叁点了。
    许墨吸罢最后一口烟,细细的包着绛红色涂料的烟草纸卷夹在他的两指间,火星包裹着枯黄纸灰燃烧着,他叫来小厮,把剩下半根香烟递给他泼水扑灭。
    那个叫阿明的小厮与寻常的下人都不同,他带着一副做工精良的玻璃镜框在脸上,背也是时时挺得笔直,秋天快到了,他像他的主人一样身上套着羊绒马甲,腿上穿着深色西裤,皮鞋抹了鞋油,额发刷了发胶。
    阿明投了个湿毛巾来,捂着许墨递过来的烟卷,他顺着许墨的眼神望向二楼,看到了坐在那的李泽言。
    阿明脑子转得飞快,凑到许墨耳边:“先生,这位就是李家的...”
    许墨一抬手,嘴角微翘:“嗯,不用说,我知道。”
    庭院里的男人们眯着眼,笑着回注目礼,阳台上的男人握着酒杯晃了两圈,浑浊的酒液晕撒在他修长的指头上。
    李泽言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染上酒液的手指,将手掌摊开,看着酒液顺着指纹流动,从四周涌向中心,渗进血缘的脉络里,沁泡着他的肌肤。
    他手指微曲,突然地攥紧了手掌心,用唇舌将苦涩的液体一滴滴舔去了。
    男人撑着桌脚,用结实魁梧的双臂带动高大的身体,一步一步移着躺在了红木板的大床上,他的身体砸进绵软的被褥,荡起细微的灰尘粒。
    李泽言的梦境一直十分混乱,梦中的他置身于不同的时空,能够迈开腿,能够大步的奔跑,他总是梦见穿着时髦西装的自己,行走在奇怪的铁壳子建筑里,对着发光的玻璃屏幕说些古怪的话语。
    他还能梦见披着宽袍大袖的自己,似乎是个什么王爷,驾着战马带着千军万马夜袭千里夺回自家的城池。
    这些光怪陆离的梦里还有一个女孩儿。
    她有着明媚的笑,温柔的嗓音,光滑的肌肤。她时而鲁莽,时而冲动,总是恰到好处的刷着小聪明来到他身旁撒娇。
    今夜的梦中,女孩儿也来撒娇了。
    她裹着一条紧绷绷的旗袍,挽着个油油的发髻,耳朵上扎着两颗圆润的珍珠耳扣,脸蛋红扑扑的,嘴巴湿润润的。
    她跪在自己的两腿之间,用柔软的小手扶着他的膝盖掰开,讨好又谄媚的凑过来用牙齿去咬他的裤腰带。
    李泽言伸手去捉她,叫她偏着头躲开了,梦里雾蒙蒙的,总是看不清楚女孩的脸。
    她是谁?
    女孩儿不待他思考多时,已轻车熟路的拨开他的衣物,将水蛇似白嫩绵软的身体缠了上来,她用手指点着男人的胸肌,用嘴巴去吮他的硬物,粗硬的阴茎昂着头,在她的嘴巴里滚来滚去,吸进去又吐出来,拉出一道道银丝。
    银丝落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她伸出舌头舔去了。
    李泽言腹下更热了。
    男人尝试动了动双腿,发现可以自然活动,他反客为主,拉住女孩的胳膊,拖着她的腰将她按在身下,白花花的胸乳弹着拍在他的胸膛上,沁出一股子奶香。
    女孩儿双腿缠住他的腰,掰开自己的腿心吞了上来。
    被软肉夹紧的舒爽感让李泽言闷哼一声,他想抽身退,看清她的脸,却被女孩搂着劲腰带着朝床铺里陷。
    越陷越深,越插越快。
    他们扑哧扑哧的交合着,骚水打湿了私处卷曲的黑色毛发,李泽言架起女孩儿的腿抗在肩上,用力的往里一撞,直直顶进一个松软的小口。
    他问:“你是谁?”
    身下的人只是甜甜的哀叫,并不回答,甚至更用力的缩了缩腰腹,要他射满。
    女人腹中的名穴紧绷绷的勒着他的性器,热汗顺着李泽言的额头滴下来,他拧着眉头岔开双腿,朝下打桩似的闷插,咕噜咕噜的射出一大泡精液。
    身下的女孩儿迎着白精抽搐了几下,瘫成一团,她伸手去拉李泽言的手臂,去摸自己的小肚子,那里随着抚摸而慢慢隆起,好像这一瞬间便怀了他的孩子。
    她的面容也慢慢清晰起来,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哥...”
    男人睁着猩红的眼从床上醒来。
    你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夜。
    先前儿没想到会看这些公务看到睡着过去,也没叫佣人把壁炉点起来,初秋的夜晚是冷的,气温变化就像温水煮青蛙那般缓缓滚动着,你一觉醒来,只觉得脖子僵得直不起来。
    你试着晃了晃脖颈,咯吱咯吱几声软骨错动的声音一响,闷疼涌上来,你连忙哎哟哎哟的叫着开门去喊家里的保姆。
    “张姆妈!李姆妈!钱姆妈!”你捂着歪着的脖子倚着门板,毫无形象。
    几个保姆正做着洒扫煮饭的活计,听见你叫,灭了炉子拎着鸡毛毯子就蹭蹭的跑楼梯上来:“啊呀!阿拉家小姐!侬”
    你耷拉着个毛燥燥的头,抱着保姆白嫩嫩圆滚滚的胖胳膊,在上蹭了蹭:“快帮帮我,实在是痛的不行了...哎哟!张姆妈休要碰那儿!酸的很!”
    保姆们七嘴八舌的讲怎么治你这落枕,有说祖传秘方用黄酒泡泥鳅炖汤的,喝了就能好,还有说用些香油拌芝麻烤火,烤熟吹凉了揉搓的,她们张着嘴吵来吵去,偏方越说越离奇,硬是给你听笑了。
    你一边笑一边抻着脖子呲牙喊痛,偏偏又被她们逗得笑得停不下来,索性把头靠在白胖保姆的怀里,用脸贴着她肥肥的胸脯,听她说话时胸腔震动的声音。
    两个保姆下楼去拿毛巾了,你蹭着抱你这个女人叹了口气:“张姆妈身上真香。”
    姓张的保姆是乡下来的,她男人在城里当个当铺会计,不料被汽车撞断了腿,家里头没了顶梁柱赚钱,七八张嘴巴等着米下锅,不得不自己出来找活做。
    她大字不识一个,饭也做的不时髦,管家问她有甚么手艺,她讲会带孩子,一向见了外男就局促的抠手指的妇女,提起自己的叁四个孩儿来立刻精神饱满充满电力,嘴巴张张合合说得一张脸红扑扑的。
    你当时路过花园,听见她讲话,凑过去看了看,就把她留下了。
    你说她身上香,她愣了一下,把你歪着的脑袋托在自己肉墩墩的胳膊上,伸出另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摸你的后脑勺。
    她:“乖女,姆妈吹吹就不疼。”
    话音一落,你僵住了。不是身体上的僵硬,因为此刻的你全身放松的躺在这个云朵般松软的女人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母性气息,好像置身于天地鸿蒙之间,飘飘然被浑沌包裹着躯体。
    眼睛突然酸酸的,想说的话像石子滚进喉咙了一般卡着你的声带,噎得又酸又涩,你瞪了半天眼睛才缓缓说出一句:“我想吃云吞,姆妈,要鲜虾猪肉馅儿的,出锅多搁些香油。”
    许墨恰好打着领带从房间里出门来,看样子像是要去办他的什么讲座,见你这话闻言一笑:“劳烦带我一碗。”
    你把头偏到看不见他的地方去:“不带。”
    许墨穿着熨烫妥帖的浅色西服,手上攥着个时髦的公文包,扯着唇角刚要对你的无名火一笑而过时,发现了你的异样。
    他腿长步子也大,两步迈过来一瞧:“这是怎了?”
    张姆妈忙说大小姐没休息好脖子僵掉了,落枕了动不了了,她家儿女也这样过,敷上热毛巾就好得很了。
    许墨放下公文包喊了一声阿明去拿药箱来,自己展肩将西装外套脱掉,撸起两只衬衫袖子,露出两根白皙结实的胳膊来。
    他自你身后站好,将你拢在自己的阴影里,双手捏上你的肩膀道:“看上去很难受...这敷毛巾的法子固然有用,可是好得慢了些,我这里有从英国带回来的药油,专门治这些扭伤错位的,不如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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