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芳领着简丹上了两周课,两人就换了位置,换成简丹站上讲台授课,她坐在下面听,课后再指出她授课时的不足之处。
如此这般查缺补漏,直到她放心的把一帮小军阀们交给她,回家安心待产。
简丹初挑大梁,虽然业务能力有待提高,胜在态度积极,日常教学和学校布置的任务都完成得可圈可点。
小军阀们看在她盘儿亮的份上,还算收敛、支持她的工作,有时候美人胚的底子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当然,班上在背后暗箱操作的扛把子欧则也功不可没。
五月她完成毕业论文答辩,拍毕业照的那天江旅长突然莅临她所住的女生宿舍楼下,穿得分外风骚。
笔挺整洁的军装,配上大檐军帽,胸口别着他军旅生涯获得的所有荣光,身上徜徉着军人特有的气度,脸上飞舞着英姿勃勃的风采。
女生宿舍楼不害臊的姑娘们从窗户探出身子莺声燕语地张望,上次有此盛景还是北师大某陈姓学霸深夜跑女生宿舍楼下撒酒疯疯狂示爱的时候。
简丹飞奔下楼,惊喜交加地问:“你怎么来了,昨晚不是说部队有事不能来吗?”
男人的惊喜,对女人来说就意味着浪漫。
江旅长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首长要拍大学毕业照,属下排除万难来给首长当背景板。”
这个思想觉悟高,实在是高!
六月,离别的季节。
举行完毕业典礼卷铺盖离校的前一晚,数学专业在酒店定了散伙饭套餐。
似乎有人故意安排,简丹宿舍和陈一柏宿舍合坐一桌。
整个晚上陈一柏都没找她喝酒或说话,简丹却感觉总有一道郁郁寡欢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简丹不甚在意,她相信陈一柏去了国外,路会越走越坦荡,直至走出心中的象牙塔。
数学专业有80%的人选择读研继续深造,且大部分分布在北京的各大高校。
简丹最好的姐们儿林慧虽然没读研,但也留在北京工作。
因此离别的气氛不够伤感,简丹整晚嘻嘻哈哈没有哭,倒是喝了不少酒,完全将江旅长早些时候不许她喝酒的军令状当做耳旁风。
散伙饭临近尾声,班主任坐在学生们中间,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年轻面孔一张张看过去,意味深长地说:“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老师在这里祝你们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大家鼓掌吆喝,醉醺醺的简丹举起酒杯吼了一声:“似锦!”
班主任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老师为你们准备了一个临别小礼物。”打开铁盒子,里面有便利贴和笔,“这个叫‘时间胶囊’,你们每人把十年后自己要达成的理想和目标写下来,放在老师这里保管,等十年后我们重聚的时候再打开来看。”
林慧摸摸简丹的后背,细声细气地问:“你喝醉了,还能写字吗?”
简丹大着舌头:“这么一点酒,小、小意思!”握笔趴在桌上,借着酒劲儿刷刷刷写下龙飞凤舞的一句狂草。
大家写完折好便利贴,签上大名,放进时间胶囊。
十年后应用数学同学会上,时间胶囊中泛黄的纸片被一张张打开。
陈一柏看着十年前自己力透纸背的话,哑然失笑:我要成为优秀的男人,让简丹后悔十年前没有选择我。
旁边的简丹伸长脖子凑过去:“你十年前写了什么宏伟大愿,给我看看。”
陈一柏将纸片揉成一团,弹进垃圾桶:“立下的目标只实现了前半句,后半句没实现,我嫌丢人,扔了。”
“什么了不起的目标那么难实现,当美国总统?”翻他个白眼,兴致勃勃打开自己的纸片,懵了:我还能喝,再来一瓶!
啪叽,把纸片狠狠摔到桌上:坑爹呢这是!
有人喝醉了哭,有人喝醉了笑,有人喝醉了趴在桌上睡得像条丑态毕露的死狗。
聚餐散场,陈一柏拿简丹的手机给她男人打电话,说简丹喝醉了,你过来接人。
语气轻描淡写中透着苦涩,听见的人绝想不到这是一对情敌在通电话。
古龙曾经曰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经过两年的明争暗斗,江陈早已是情敌层面上的老熟人了。
半小时不到,江潭赶到他们聚餐的酒店。
陈一柏将醉眼迷离、粉脸通红的小女人郑重交出去,说:“余生好好照顾她。”
江潭背着酒气熏天的小女人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月色很好,他们的后背洒满月光。
安静的简丹突然鬼上身似的在他背上梗着脖子破口大唱:“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阿潭,我要吃猪耳朵下酒!”吼完猪耳朵,马上咬住江旅长的耳朵。
江旅长:“……”
他的内心在天人交战:要不要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这厮再移交给陈一柏?!
回家后,简丹被安置在床上。
江潭任劳任怨地给她脱衣袜,盖被子,然后出去冲解酒糖水、拧热毛巾。
回来赫然发现床上的女酒鬼不翼而飞,视线下移,看见她趴在地上一拱一拱地往前爬,像只大肉虫。
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弯腰抱起“肉虫”,被她的四肢缠住,管他叫妈妈。
“错了,应该叫‘爸爸’。”
“爸爸!”
“唉!”
大学毕业聚餐的这一夜简丹喝醉了,大学毕业聚餐的这一夜简丹的表现——堪称经典。
前一晚喝醉酒意味着第二天醒来会怎么样?
会头疼,会记忆断片儿。
简丹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仍觉得脑子晕晕沉沉,难受地抚着额头走出卧房找江旅长。
在厨房找到人,从背后抱住,脸颊蹭着他温热的后背,真有说不出的舒服。
江潭拿着盛粥的碗,回头看她:“记得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简丹多少记着点儿自己干的坏事,支吾其词,厚着脸皮装傻。
江潭看在她昨晚叫了自己那么多声“爸爸”而她貌似不记得自己叫了他那么多声“爸爸”的份上,轻易饶她这一回。
简丹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暗自窃喜,殊不知这个小便宜是用自己被占的大便宜换来的。
两人举案齐眉吃着温馨的早饭,简丹边吃边夸他做的冰糖炖猪耳朵是“今日最佳”。
江潭昨晚被她咬的耳朵抽了抽,高深莫测地把整碟猪耳朵都推出去:“吃吧,都给你。”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她特高兴,筷子一下一下不歇气地往嘴里塞切成丝的猪耳朵,猪耳朵的脆骨被咬得嘎嘣响。
简丹饱餐一顿,脸上露出美滋滋的满足和惬意。
江旅长这时候手伸进裤袋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锦盒,打开放在她眼下,突然宣布:“简丹同志,现在给你下达人事任命通知。
经军委研究决定,现任命简丹同志为陆军第36集团军中校江潭同志的老婆,全面负责管理江潭同志的日常生活,行使对江潭同志的指挥、指导、协调、监督的权力。
本任命即日起生效,任职时间终身制。
现由江潭同志向简丹同志颁发任命状。”
牵起她的柔荑,取出锦盒里的婚戒,戴进她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