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起了风，宫灯被吹的四下摇晃，光影也开始晃动。
    女王有些无措的瞪大了眼睛，去看吻着自己的女将军，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她。
    说不上喜欢，但也不是讨厌。
    女将军整个人都压在女王身上，两人的胸脯挤在一起，女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压着，还是因为被吻着，总之有些空气不足的窒息感。
    在那种陌生的窒息感里，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升高，脸上泛起了潮红。
    伸出舌头和女将军纠缠着，也索取着女将军嘴里的空气和津液。
    女将军意识到女王的回应，却忽然清醒了，自己现如今在做什么呢？
    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远看像是合成了一体，又忽的分成了两个人。
    女将军撑着胳膊，娇喘微微，抬高了身体，离开了女王柔软温暖的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寝殿里两人的呼吸声缠在一起，像是平静湖面的两圈涟漪，交融在一起。
    “陛下......臣......罪该万死......”
    女将军深知方才的僭越已经足够她死千百回了，她以下犯上妄图亵渎她的君主......
    女王的身体发烫，脸也发烫，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过，你想要什么要跟我说，我能给你的，总会给你的。”
    所以，我想要你的话，你会把你自己给我吗？
    女将军没说话，一眨眼，眼眶里的泪水滚落下来，砸在了女王脸上。
    我的女王陛下啊，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女王意识到女将军在哭，无比的心疼，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从来都是女将军来哄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哭了的女将军。
    泪水顺着女王的脸滑下去，凉凉的，痒痒的。
    女王甚至没心思去把脸上的泪擦干净，慌忙的伸出双臂把女将军压低，紧紧地箍在了臂弯里。
    “你想要什么？小师妹想要什么？师姐都给你好不好？都给你。”
    女王把女将军抱在怀里，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女将军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的女王，不识情爱，所以方才那一吻，她根本不懂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回应代表的是什么。
    “如果我想要的是师姐你这个人呢？”
    女将军挣开了女王的臂弯，压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去问她。
    “予取予求，不女疵瑕。”
    女王似乎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就像小时候她开口求取自己的母后让女将军做自己的伴读一样，虽然她不明白小师妹想要自己做什么，但只要她开口，肯定就任由她索取，一点也不挑剔她。
    两人的书是一起读的，女王说了下半句，女将军的脑海里自动把整句话补齐了。
    “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
    只有我了解你。你垄断财物而永不满足，从我这取从我这求，我都不挑剔你。
    女将军心想，陛下，你又了解我些什么呢？
    可还是忍不住因为女王的话动了心，不解的去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女王云淡风轻的开了口，又无比的真诚。
    女将军头脑发蒙，像是秋日里金桂飘香去采花，折枝花满衣，整个人都被香甜的花气包裹着，心脏都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在巨大的喜悦里，女将军以求严谨，还是问了一句：“那除了我，陛下还喜欢谁？”
    “我的母后，还有我的女儿......”
    女王头头是道的数了起来，女将军那颗跳动的心渐渐平息了下去，陛下爱民如子，自己也是她的臣民，她喜欢自己......也没毛病。
    女王察觉到女将军的情绪低落下去，隐约意识到这不是女将军想要的答案，试探着去问她：“小师妹想要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和我现在的喜欢有何不同吗？”
    “并无不同。”
    女将军垂下了眸子，松开了压制着女王的手，一翻身，从女王身上离开了，和她并肩躺着，安静的闭上了眼。
    这里是女儿国，种族繁衍靠的是子母河。
    情与欲，是男女结合的繁衍方式里的催化剂。
    女儿国不需要情欲也能延续种族，从始至终，只有自己是个异数。
    女将军也无法解释对女王的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已经跨越种族本能的情爱，究竟是好还是坏。
    又或许，女王她根本不在乎。
    是自己庸人自扰了。
    寝殿里又恢复平静，方才的那一吻，像是一个短暂而虚幻的梦。
    庄周梦蝶，又或者蝶梦庄周，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个梦境罢了。
    女王虽然生下了女儿，可不识情爱，对女将军的感情也懵懵懂懂，只是隐隐觉得小师妹在失落些什么。
    犹豫了一下，往女将军身边靠了靠，胳膊搭在她腰上，贴在了她怀里。
    “小师妹，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女将军叹了一口气，应了她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