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转眼便至中秋,午后萧放从河工上回来, 命连祁备车下山。北歌按照吩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随着萧放上了马车。
    北歌以为今日是中秋, 萧放是要带她回军营, 不想马车一路南下, 入了幽北城内。
    北歌撩起车窗前的帷裳,看着城内的长街一愣,她不解的看向萧放:“侯爷?”
    萧放叫停了马车, 他拉着北歌下车,有士兵牵着萧放的马走上前,萧放看了摆了摆手,随后吩咐连祁带人远远跟着即可。
    每年中秋夜,幽北城中都会举办花市,各色的小摊位从城中主街一直延伸到漓江边上,空中烟火不断,花灯、游船、舞狮子,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萧放拉着北歌的手向城中主街上走,北歌尚疑惑萧放为何进城,便听他开口:“今日城中有花市,就在前面。”
    北歌闻言一愣,她想了想仰头笑问:“侯爷是要带妾逛花市吗?”
    萧放侧眸瞧了一眼北歌面上的笑,未回答,只拉着她继续向前走,远处的天空绽放了几朵绚烂的花火。
    街上的热闹程度,超出了北歌的想象,萧放拉着她在人流中走,北歌突然捏了捏萧放的大手,仰头问他:“这儿这么多百姓,妾要是唤您侯爷,会不会暴露身份?”
    萧放听了北歌的话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那你想叫什么?”
    北歌故作思索,随后好看的美目眨了眨,嗓音娇媚的朝着萧放唤道:“相公?”
    萧放闻言,嘴角不可查的轻弯一下,随后他收回目光,正色道:“不许叫。”
    北歌不肯死心的追问:“那叫什么?”
    萧放沉吟半晌:“就叫侯爷。”
    北歌闻言嘟了嘟嘴,她忽然瞧见街边小摊位上卖的精致糖人,她拉着萧放走过去。
    北歌挑了个兔子模样的糖人,问那摊主:“这个怎么卖。”
    摊主笑呵呵报上价钱,随后夸赞自家的糖人是这街上最好吃的。
    北歌闻言,握着萧放的手摇了摇:“侯爷,妾想要这个。”
    那摊主听见北歌的话,先是一惊,接着连忙跪地磕头,口上说着,要把糖人送给萧放。周围的百姓听见声响,都看望过来。
    北歌拿着糖人,瞧着身侧萧放的黑脸,忍不住偷笑。
    萧放将铜板放在摊位上,拉着北歌快步离开。
    北歌一路吃糖人一路笑,直到腰上被萧放狠狠捏了一把,才疼得噤了声。
    萧放和北歌一路走到漓江边上,北歌看见江面上飘远飘近的莲花灯出神,萧放见了买了两个莲花灯,点燃了灯内的红烛芯。
    卖花灯的人说,坐船到江心去,将花灯放在江水的最中央,许愿最是灵验。
    萧放一向不信许愿一类的事情,他只询问了北歌可想坐船,北歌捧着花灯点头。
    萧放朝远处的连祁招了招手,连祁连忙带着人跑过来,萧放命连祁去取车中白温之酿的酒,随后在江边向船翁租了个小船。
    连祁不放心萧放独自一人入江,便带了几个侍卫,租船远远的跟在后面。
    这些船是当地的船翁专门设计的游船,船舱内很安静温馨,一张红木雕花的小方桌,上面红烛已燃化了半支。舱外的甲板上设了几个软垫和一张与舱内一样的小方桌。船头悬了盏明亮的灯笼,灯下的光晕将船身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北歌斜倚在船身旁,她捧了盏莲花灯缓缓送入水中,她将一侧的衣袖挽起,洁白的手臂在月色下镀了层银白的光,她用手拨动的水,让水流将花灯送得远远的。
    萧放将船划到江水中央时便收了浆,任由小舟随着江水缓缓游动。他从舱后走到舱前,瞧北歌坐在甲板上,倚着船身玩水。
    “这只怎么不放?”萧放在舱门前的软垫处坐下,他看了看脚边的花灯问道。
    北歌闻声回神,她瞧着花灯回答:“留给侯爷许愿的。”
    “本侯没什么愿望可许。”萧放将酒坛上的塞子拿下来,将酒倒入白玉杯中。
    “真的?”北歌笑了笑:“妾以为侯爷有宏图大志。”
    萧放喝了口酒,他的眼底深不可测:“不用套本侯的话。”他说完瞧着那花灯又问:“你觉得宏图大志若是放花灯就有用,这漓江上还有我们行船的地方吗?”
    北歌闻言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唇角,只是有点可惜的道:“那这只花灯要浪费了。”
    “你为什么不放了?”
    “愿望总是不多得的,妾不敢贪心。”
    萧放听了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北歌闻言没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江风吹动她鬓侧的青丝,她的衣摆随风飘动,北歌对萧放俯了俯身:“侯爷,妾给您跳支舞吧。”
    萧放瞧着北歌的动作眯了眯眼,他送至唇边的酒杯顿了顿,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清圆的朗月悬在北地流转的苍穹中,墨蓝色的天际无星无云,似乎与江水在尽头相接。
    北歌站在船头,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江水,她望着萧放缓缓抬手抚上发间的玉钗,慢慢抽掉。玉钗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头青丝如缎散落,北歌抬起手,随着船身摇曳,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月光映照在北歌美艳的小脸上,将那勾魂夺魄的媚态染上一层神秘,曼妙的身姿随着时起时落的船身舞动,像一只翩跹的碟,欲随着晚风飞走。
    身姿旋转间,北歌的目光一直停落在萧放身上,她望着他,望着他深暗眸底,变幻涌动的情‘欲。
    一舞毕,北歌朝萧放走去,她跪坐在他身前,慢慢平息着自己气息,她抬手握住萧放手中的酒杯,她的红唇凑上前去,将杯中酒饮下,却只含在口中,北歌贴近萧放,慢慢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她的红唇吻住他微凉的薄唇,酒香在二人的唇齿间散开。
    许久,北歌离开萧放的唇,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她眼底湿.湿的,含满了道不明的情感,北歌收紧手臂,望着萧放,魅惑又娇怜的开口:“侯爷问妾许的什么愿望,妾若是说…妾的心愿是永远留在侯爷身边,侯爷肯信吗?”
    白玉杯掉落在甲板上,随着晃动的船身四处滚动,在碰到地上的玉簪时,两两相撞,在悦耳的声响中破碎。
    船舱内,北歌躺在冰凉的船板上,她的背紧贴着船板,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船下江水涌动的节奏。
    船舱内的红烛被吹灭,月光透过帷幔的缝隙照进来,照亮北歌轻颤的美目。
    北歌望着身上的萧放,她是第一次见到他眼底的炽热,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目光可以这样滚.烫,烫得她五脏六腑跟着发颤。
    北歌感受到腰上的束缚一松,江风吹过幔帐,吹入层层松散开的衣裳,吹凉北歌的肌肤。
    忽然北歌眼前一黑,萧放将解下来的束带覆在她的美目上,北歌的眼睛被遮住,她身上的每一个感官都被放大。
    她感受到混着酒香的热气洒下,唇瓣上一疼,接着便是无尽的窒息感。
    北歌的小手无助的抵上萧放的胸膛,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唯一清醒的感受,是耳边静谧流动的江水声。
    萧放抓住北歌抵在他胸膛上的双手,他扣住她的手腕,压于头顶,泠泠月光如水,萧放低头,目光所及,是身.下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儿。
    北歌察觉到萧放的动作,她没有挣扎,温顺乖觉的迎合,只是最后,忍不住嗓音轻颤的开口:“…侯爷。”
    萧放的指尖抚上那颗朱砂痣,他听着北歌的唤,嗓音低哑:“嗯?”
    “轻.点…妾怕疼。”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熬了几天夜,今天身体很不舒服,这章有点短,明天会加更补回来。
    推个友文 《福运娘子》 by 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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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说,宋家小闺女有福气,宋家原是一穷二白的人家,
    可自打宋家小闺女降生,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为家里带来财运,
    后来,宋家大哥去县里谋了差事,还得了贵人的赏识
    再后来,宋青禾更是有幸嫁了一个颇富才名的举子为妻
    就连她家重生的阁老相公也觉得,这辈子,娶了宋青禾,
    非但得了个可心的小娇妻,还共享了她的福气。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家小娇妻一骂谁,谁就要倒霉,不分敌我……
    娘子,咱打个商量,闹别扭时你直接上手,别动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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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情浓(二)
    晚风吹着船头的灯笼摇曳, 舟身破开平静的水面,漂泊前行,时快时慢, 随着细浪, 涌起又落下。
    船舱内的空气燥热的让人周身滚.烫, 北歌像一条从江底蹦上来的鱼, 她周身湿.的透彻,努力呼吸着船舱内每一寸空气。
    秀丽的长发浸了汗水,黏在发烫的肌肤上, 覆在眼上的束带滑下来, 落在耳畔。舱内的帷幔被江风吹起, 北歌微微侧着头,望见天上纯洁的月。
    她疼得蹙眉,有细细的汗珠从她额前落下,伴着她眼角疼出的泪,落入鬓侧的长发。她没力气再哭,脑海中充斥一片光亮的白, 她像一根紧绷的弦, 再稍稍用力拨弄, 便要断裂。
    晚风急来, 涌上的潮水险些将脆弱的小舟淹没, 波涛汹涌之后,江面之上留下漫长的寂静。
    萧放的指尖蹭过北歌面颊上的泪,他低头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 他寻到缠在她衣带间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汗。
    萧放身上的衣衫尚算平整,北歌的裙裳已脏乱的无法再穿回身上,潮.热褪去,江风吹入帷幔有些冷,北歌身子一缩,身上若隐若现的寒毛竖起。
    萧放察觉到北歌的冷,他脱了身上的外衫将她包裹住,北歌乏力的靠在萧放怀里,她仰头轻轻亲了一下萧放的下巴。
    萧放感受到北歌的动作,低头捧起她的小脸,含住她粉软的唇瓣。
    船舱外的酒坛摔碎了,酒香四溢,萧放不知方才,是酒水醉了他,还是船头的美人。
    “还疼吗?”他的嗓音不似刚刚艰难,他抬手将她的青丝一缕缕从衣衫内抽出来,随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因着方才的吻,北歌面上刚刚褪.下的红晕又染了上来,她的呼吸尚显急促,她听着萧放的问,点了点头又忽然摇头。
    萧放瞧着北歌的反应笑了笑,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本侯带你回去。”
    萧放出了船舱,北歌独自倚在舱内的方桌旁,桌上烛台中的红烛不知滚落到哪去,北歌无力的伏在桌案上,感受着船身在江水中摇晃着前行。
    江风吹起帷幔的一角,帷幔飘在空中,猎猎作响,月光从空隙中照进来,照亮地上散乱的衣裳,照亮那抹惊心的红渍。
    北歌闭上眼,她渐渐从无尽的疼痛中抽回思绪,如今,她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今日种种,称得上是她蓄谋已久。
    那日在亭子中,她本以为自己极怒了萧放,萧放出于何种心态,都应该给她些教训,可他只是用力咬她,抱她回房间后,便再未碰她。
    北歌大概想清楚,萧放若不是个断袖,那便极有可能爱惨了白温之。
    不然以萧放的年纪,怎可能连个侍妾都没有,甚至她日日睡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全无冲动。
    今夜,她原以为萧放不肯碰她的。
    她想不明白是何种因素,让萧放如此冲动,今夜景致很美,船头的晚风醉人,可她并非第一次给萧放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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