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莉的身份特殊…
特殊在哪儿呢?跟印记有关吗?
林路路想不出来。
泽维尔从身后抱着她,平稳且匀称的呼吸本来应该如一剂定心丸。今晚她脸色不佳,男人好心地放过她,尽管那根棒子还抵着她的臀缝,他却没有逾距的动作。
然而,他越是体贴,气氛越是平静安详,她心里就越慌。
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寂然无风,可这丝毫不影响它即将吞噬一切的残暴。
林路路等待着梦境的降临。
她原本以为,紧绷的神经会扰乱她的睡眠,打破梦的约定。然而,她的大脑却极为清醒地落入了幻象中。她不知道,这是否也来自系统的帮助。假如未来有人问她,睡着的那一瞬间是何种体验,她会说告诉他。
跟掉进悬崖的感觉差不多,底下是黑洞洞的深渊,意识不停往下坠,直到光亮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
“宝贝,生日快乐!”
她双膝跪在柔软的坐垫上,底下是一张木制的椅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蛋糕,周围点缀着靓丽的花束和彩条。
蛋糕上插着数字为“13”的蜡烛,烛光闪烁,她抬眸看到他们正温柔地对她笑。
“许愿吧,宝贝。”温斯顿戴维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快点快点!我等不及吃蛋糕了。”玛蒂尔达作出催促的表情,眼睛盯着蛋糕上两颗红樱桃,口水都快流下来。
安妮戴维斯隔着餐桌看着她,脸上是宠溺的慈爱。
瓦莱莉嘴角扬起笑容,吸了口气,脸颊高高鼓着,她这回一定要要一次性吹灭两个蜡烛。
玛蒂总是嘲笑她肺活量差,不像爸爸妈妈的女儿。前几次过生日,她许完愿,都要费力地吹两次才行。玛蒂说那样好运就漏走了,她的愿望也达不成,还不如叫她一起吹呢。
瓦莱莉不情愿玛蒂总是跟她争抢。今年搬到靠湖的木屋里,她跟爸爸学了游泳,必定能一次拿下。
可是她的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两团火焰便被猛然间踢开的大门扇灭了。
嘈杂声闯入,她在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听见玛蒂的尖叫。
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撞伤了膝盖,趴在桌底疼得直喘。以往,爸爸和妈妈肯定要过来扶她,担心地看着她,好言安慰。
但今天,他们谁都没有过来。
“戴维斯,你们果然躲在这儿!”为首的男人说话声音异常洪亮,连同他沉重的脚步,震得地板都在颤。
“你们何必赶尽杀绝?!”
瓦莱莉听到爸爸的声音,她愣了愣。
温斯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在她的印象里,爸爸永远是镇定可靠的,仿佛什么问题到他手里都不会成为困难,因为他总能轻易化解。
这两年他们经常搬家,从繁华的城市搬到安宁的小镇,又从小镇匆匆搬到郊外的农舍,在这湖边暂住下。爸爸说,等她过完生日,他们就要离开这里。
瓦莱莉不明白,为何他们还要继续搬家。战争已经结束,邻居的人类都已恢复正常。尽管日子比过去仍是艰难,但至少不必担心流离失所。
妈妈告诉她,他们在躲避一场灾难。至于是什么灾难,她并未说。
而此刻,爸爸的嘶吼,玛蒂的惊叫以及妈妈的哀求,似乎让她隐隐感觉到,
——灾难降临了。
“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你们。”那个男人毫不留情地厉声道,“赶尽杀绝的,难道不是猎人吗?”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安妮凄厉地恳求着,抽泣声夹杂着玛蒂的哭声,“我们已经退出组织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退出又怎么样?以牙还牙,这是人类教我的。你们手上沾着的鲜血和罪恶,灭族都补偿不了。”
“我们也是被骗的…如果知道组织抓捕狼人是为了…为了…”安妮说不下去了,抱着玛蒂痛哭起来。
“干脆一点吧,戴维斯。我愿意给你们一个痛快。”男人不耐烦地说。
温斯顿沉默着,半晌,才哑声开口。
“放过我的女儿。”
“放心,我还没有人类那么残忍。你的女儿是未成年,狼族会把她抚养长大。”
狼族…
闯入的男人是狼族…
她心里一紧。
“不——”玛蒂惊叫起来,身体扑向了那个男人。
似乎遭遇了什么突发的变故,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响起,混合着安妮和温斯顿的怒吼和嘶喊,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旋即,安静下来。
瓦莱莉瑟缩着从桌底爬出去,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手指尖忽然触到了湿润粘稠的东西,带着一股浓重腥味。她迟钝地把手伸到鼻子下方,闻了闻,瞬间呆愣在原地。
是血。
大滩的血浸透了地毯,往她脚边蔓延。
她抬头看,眼睛始应了黑暗的光线,她看见不远处沙发旁躺着玛蒂的身体,肚子剖开着,大股鲜血涌出来。
而沙发上坐着安妮和温斯顿的尸体,头颅被狼人的利爪割下,跌落到一旁被遮挡住的空地上,只剩下无头的脖子,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脆弱的神经被眼前的画面猛烈集中,瓦莱莉深吸着鼻子,却汲取不到一丝氧气。昏厥的前一刻,她听见了脚步声靠近。男人抓住了她的后颈,把她高高拎起。
血红的双眼死盯着她。
她没有力气挣扎,顺从地垂下头,扒住他的肩膀维持平衡。
意识远去的刹那,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男人没有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