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一觉睡到中午,醒的时候,迟野已经没在床上了。她伸了伸懒腰,把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都蜷缩着,蹁跹的蝴蝶骨被窗外的光照着,轮廓有些柔和。
“迟野。”
姜来还闭着眼睛,声音有些黏腻,下意识的蹭蹭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迟野听到动静,探出脑袋看着她,对上他沉甸甸的眼神。
姜来视线有些躲闪,掀起被子盖住自己乱糟糟的脑袋,只露出双眼睛,偷偷的瞥他,也不说话,又红又烫的耳尖躲在被子里,腰间又涨又酸,看着一脸平常情绪的迟野生出些委屈。
迟野走上前,从衣柜里拿出件蓝白相间的毛衣,把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理顺了姜来乱成一通头发,抬起姜来两只手,顺着袖子把手臂套进去,冒出半个脑袋时,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亮亮的,眨也不眨直勾勾的盯着迟野,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土狗。
迟野凑上前,难得的笑了,在姜来嘴上贴了贴了轻轻的一个吻。还没来得及离开,唇间清晰的触感略微加重了。
姜来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舔舔他的唇,不过一个晚上,像是掌握了什么独门秘籍似的,整个人多了丝勾人的气质。
迟野伸出手拍拍她躲在被单里的屁股,把姜来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掌心握着莹润的臀肉。把人放在马桶上,迟野给她挤了牙膏。
“收拾完出来吃饭,晚点送你回学校。”
姜来嘴里含着泡沫,只能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看着镜子里满脸倦意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连忙漱了口,捧着水往脸上泼。
迟野炒了几个小菜,熬了锅粥,姜来自觉捧着碗吃饭,头埋得低低的,时不时抬眼去看迟野。
两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多少还有些不适应,姜来总觉得有些别扭,迟野刚刚没给她穿裤子,现在姜来光着腿,在桌子下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她大着胆子,掀开难睁的眼皮去瞪他,还觉得不解气,抬起脚想要沾点上风,还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被人一把抓住脚踝。
姜来挣脱开来,气鼓鼓地喝着粥,一顿饭吃完,姜来又回到卧室躺着,怎么都觉得不舒坦,躺在床上生闷气。
迟野忙活完厨房的事,回到房间,伸出手把姜来从床上拖起来,手上拿着药膏。
“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姜来脸红了一大片,嘴里嚅嗫着没有,伸出手挡住迟野的脸,往外推。
“我自己看。”
说完一把夺过药膏,背对着他,低头看着下面,下身略微肿了些,姜来弓着腰挤出药膏往上抹,动作摇曳,背影在光里显得有些朦胧,两条张开的腿嫩生生的,手放在那处来回滑动着,整个人像是置身一场晦暗情事之中。
迟野眼神暗了暗,喉结略微滚动着,有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在无端发酵。
“擦好啦!”
姜来转过身,把药膏递回给迟野,对上他略微沉郁的神情,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把压回床上,咬着唇肉,恶狠狠地教训了一把,像惩罚小孩似的,连带着屁股也被拍了几下。
姜来揉着嘴,有些莫名,看着他神情莫测的脸,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头迟野拿出昨天晚上洗完烘干的底裤让姜来穿上,随即给了她一条长得拖地的工装裤。
姜来穿上整个人长手长脚,走路都不方便,卷了几个边的裤脚,露出圆滑纤细的脚踝,白的耀眼。
她不再会陷入无端的记忆混乱之中,小腿时不时抽搐的坏毛病也没再犯。
迟野把她送回学校,姜来在门口跟人道了别,就往学校的展览馆里跑。
班长跟他说,这两天学校展馆来了几副新画,是她一直在找的那种风格。
姜来小跑着进了展览馆,往最里的角落靠近,在接近那些色彩浓烈的世界时,突然生出些畏惧与胆怯来,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站在离画作几米远的边界,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画。
每一幅都露骨又透彻,那些怪异的色彩搭配让画面的的人具象起来,显得可怖万分,每一幅都离不开暴力与血腥,人脸是肿胀且失衡的,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姜来胸口顿顿地疼,连带着眼眶泛着潮意。
姜来缓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神来回梭寻着,最后停在画布角落的地方,上面印着一个端端正正的名字,蒋福衣。
她身形略微迟钝,整个人都僵持起来,这才相信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和她长着同一张脸,出现在她的梦里,带着一段沉重又压抑的往事。
姜来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心尖也跟着发涨,好像缺了一角似的,她找不到那个东西,像是无法将自己完整的拼凑一般。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展览馆,坐在学校操场附近的椅子上,脑子转了无数个弯,就是想不出应该做些什么,唇瓣上是下意识咬出的牙印。
等到回过神来,下午的课已经结束的。舍友发出的提醒短信还孤零零的停靠在消息页面。姜来给迟野打了个电话,对面忙音,估计是有事。
她急于宣泄的情绪得不到释放,整个人都有些颓唐。课也没法再去上了,姜来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晃荡着,最后荡进了图书馆。
顺着分类排序找,姜来停在了美术板块,最后在一个极小的分类里看到了画家介绍。拿出那本书,姜来一连翻了几遍,也没有找到蒋福衣这个人,突然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正在查阅时,姜来看到一个地址,在月桂区的工业园,上面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邱胜全。姜来把书放回原处,就出校往那边赶。
到地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工业园区已经破败不堪了,看着好像已经荒废很久了,顿时有些失落。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迟野那边刚刚上完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