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红着眼抱着孩子跟在阿姨后面去往秦钰住的楼层。
    “小钰住在四楼，秦主任住在叁楼。秦董事长和夫人，还有将军住二楼。”阿姨笑着向她介绍，“旁边那栋楼是拿来宴客的。小钰今早上有事出门会朋友去了，主任有事去外地了，董事长和夫人去公司了。”
    “小钰很疼沅兮的，每天晚上都亲自哄沅兮睡觉。”
    到了四楼大厅，阿姨到门外守着，留了黎溪和孩子在里面独处。
    沅兮好奇地用他的小肉手摸着黎溪的脸，奶声奶气，断断续续地说：“…妈…妈…”
    沅兮的小肉手挥了挥，又去捏她的脸，咿咿呀呀地点头又摇头。
    黎溪没想到沅兮还会认出她，眼泪不禁一颗一颗掉在沅兮白色的衣服上。
    想起当初知道刚怀孕时，犹豫着是要把孩子生下还是把孩子打掉。
    她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想。
    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
    杨正德与周丽坐在旁边不言不语陪着她。
    “生下来吧，家里养个孩子足足有余。”杨正德沉声说。
    她不忍心把孩子打掉，最后决定把孩子生了下来。
    怕被人找到，不敢出山村去产检，每天活得担惊受怕。
    决定生下孩子后，没想过有一天见孩子一面会这么难。
    “…妈…妈…”
    沅兮摸着她，小手指去沾她的泪水，又放到嘴巴里，皱了皱眉。
    他可爱的表情让黎溪破涕为笑，忍不住亲了亲他。
    她把沅兮抱了起来，“妈妈抱宝贝回房间睡个午觉。”
    母子俩躺在客房里，她轻轻拍着沅兮的背，小声和他说着话，在她断断续续的甜言蜜语中，沅兮睡着了，她也跟着闭了眼。
    醒来时，黎溪发现自己躺在秦钰的怀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回来就听到阿姨说爷爷请你来家里陪沅兮。”
    黎溪转过身，才发现沅兮已经不在旁边。
    “孩子呢？”
    “我让阿姨把他抱下去玩了。”
    “对不起，可能我太累了。所以睡得比较沉。怕把沅兮吵醒，不敢调闹钟，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秦钰…”她想着要不要告诉秦钰，她生了叁胞胎，秦璟和秦韫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要是让秦钰知道了，秦钰会不会把孩子要回来？这样会不会对秦潇的名声有影响？
    “怎么了？”秦钰关心问。
    黎溪抬头看他，笑道：“没有，就是想叫叫你。”
    他亲昵地蹭她的脸，极是缠绵缱绻，“小溪…”
    四目相对，他吻上了她。
    “秦钰，我明天有事，不一定能来参加沅兮的生日。”她双手捧着秦钰的脸说。
    秦钰有些生气，“小溪，明天是周末，什么事能比我们的孩子重要？”
    黎溪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顿了顿，才说，“村里有人结婚，我和杨楚要一起回去参加。”
    秦钰不太相信地看了她一眼，“外人有我们的孩子重要？”
    “结婚只有一次，可是沅兮每年都会过生日。”黎溪解释道。
    *
    沅兮生日当天，黎溪很早和杨楚回了上门村。
    杨楚语气有些忿忿不平，“沅兮呆在村里的时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认父回家后，天天被锁在大门内，身份低的还不能见他了，连你这个生母也被排斥在外面。杨叔叔杨阿姨带了他那么久，也没有再见过他。”
    黎溪其实并不想哭，可经由杨楚这么一说，想到秦钰把孩子报回秦家后，杨正德与周丽再也没有见过孩子一面，她眼眶就红了起来。
    “要不我陪你去吧，那么多人在，你去了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杨楚说道。
    “不用了，毕竟他们不喜欢我，可能在心里也不喜欢沅兮。我冲动去的话，我怕他们会拿沅兮来说事。到时候也会让秦钰为难。”
    *
    赵歆玥打电话邀请她参加她和姜季礼的订婚宴。
    订婚宴在南市举行，只有准新娘准新郎的亲友。
    在宴上她再一次看到了姜妍。
    姜妍穿着简约的无袖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挽起，画着淡妆，漂亮大方地坐在她斜对面的餐桌。
    室内放着《梦中的婚礼》
    音乐在最高潮时姜季礼低下头帮赵歆玥戴上了戒指，她偷瞥见姜妍红着眼跑了出去。
    她跟着走了出去。
    找了一会，在洗手间找到了姜妍，她正在洗脸。
    “你还好吗？”她递了纸巾给姜妍。
    “谢谢你。”姜妍说，“我应该高兴，毕竟我哥快结婚了，我也很快要当姑姑了。”
    “你和尤瑾容没有联姻，最后也没有和别人联姻，是因为你哥答应了家里的联姻要求，换了你的婚姻自由吗？”黎溪问她。
    姜妍陡然抱住她，大哭了起来。
    她不会开导人，她的人生过得也一团糟，故而她只任姜妍抱着她哭。
    *
    白天阳光和煦，晚上春寒料峭。可谓暖风熏得游人醉，岂聊倒春寒风吹。
    傍晚六点刚过，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黎溪原本和尤瑾容还有黎斐一起在图书馆，但他们临时有事，四点多两人一起走了，最后变成她一个人在图书馆里看书。
    等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半。
    从图书馆出来，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让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身与肺腑似乎要结了冰。
    看着路上嘻笑打闹的情侣，还有成群结队激烈讨论专业课问题的同学。时不时有骑着共享单车穿梭在他们中呼啸而过的同学。
    她想着先回宿舍加件衣服，再去吃个晚饭，然后再到图书馆把今天没看完的书看完。
    走下图书馆的台阶时，一股冷风再次吹向她脖颈，也吹出了对某些人的思念。
    这些思念说来就来，无处可寻踪迹。
    她拿出电话，拨了很久没拨的那个熟记在脑子里的号码。
    “秦潇，我想见你。”她的声音很轻，莫名其妙带了一些委屈。
    “好。”电话那头传来他干脆利落的回答。
    一个小时后，他一身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她面前。
    “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永远也不会打给我？”她侧头看着他。他一如既往矜贵，嘴唇天生的微微上扬。
    他笑了笑，把她抱到怀里，“溪溪的生活丰富多彩，有那么多人陪。我的生活单调乏味，只有工作。我以为是你不需要我这个老情人。”
    他这样一说，错好像全是她的了。解开他的衣服扣子，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你一直没找到救赵凌的方法吗？”
    他拉起她的身子，低头看她，“溪溪每次都想凭我的心跳快慢确认我说话的真假。”
    黎溪被他说中，尴尬地转过头，“你这个人说的话我哪懂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别人说过，一个人说假话的时候，心跳会变快。所以我想用这种方法来试试。”
    秦潇笑道：“如若我心理素质不好，我早就死了上百次。所以凭我的心跳快慢确认我的话是真是假，得出的结论一定是错的。”
    黎溪看着他的眼，想要窥探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找到救赵凌的办法，但他的眼眸中依旧如往日那般，里面除了温柔，她什么都看不出。
    “魏殷和我说，赵家抓过很多贩毒集团头目。前几日我特的去看了一部缉毒记录片。缉毒警察为了抓捕毒贩，他们把命放在刀尖上去贩毒集团卧底。他们智勇双全，可下场都不太好。如果赵凌活过来，是不是比我更能为社会做贡献？”
    秦潇正色说：“大人物斗法，小人物遭殃。在我的观念里，人人平等。如若赵凌没有醒来，他的位置会由别人顶上。职场上每天都有老人离去，也源源不断有新的血液注入。”
    他抚摸她的脸颊，“金刚经里有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任何事物都会被人们赋予某种表象，而我们则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人的是非观不同，做的选择也不同。我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只需知道，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在你身后看着你。”
    黎溪表情凝重地帮他把刚刚解开的扣子再一粒一粒扣好。
    “小韫和小璟是我和秦钰的孩子，你以后不打算结婚生子了吗？”
    秦潇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笑道：“溪溪，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
    黎溪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怀的叁个孩子都是秦钰的。想起荒唐的那夜，难以掩饰复杂的心情，“我想看看他们的样子。”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视频，里面是一位长得和秦潇相似的男孩，还有长得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手往后翻了一下，看见孩子出生证上的血型，瞪大了眼。
    抬头看他，他眼中满是笑意。
    “秦潇。”她忍不住抱住他，咬着下嘴唇，沉默许久，哽咽道：“上次你说，我要是再回到那个世界，希望我做他一个人的妻子。我想，我一定会的。”
    秦潇笑了笑，拿了个金黄色的平安符挂在她脖子上，“生魄死魄不二理，古人今人同一天。溪溪和他在一起，就是和我在一起。”
    黎溪扭捏了一会，难为情地说：“我现在想看你皱眉，挑眉，眯眼，还有撩头发。”
    “还有吗？”他笑着问。
    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别的等我想到了再说。”
    秦潇低笑，“我在我们的第一次对你皱过眉，那个时候你在喊小钰的名字。在你哥动手术的那天对霍医生挑过眉。我从不眯眼，不管生气还是温和，我都是堂堂正正地睁眼看人看事。”
    他低下头，与她的脸只相差一厘米，“至于撩头发，我们在海景别墅的时候，我记得对你做过。”
    他吻上她，抬起她的臀，掀开她的裙子，解开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炙热粗大的性器跳跃而出，拍打在她的小腹上。
    他把性器压向穴口，臀部用力挺了进去。
    黎溪轻哼了声，说道：“秦潇，我有点痛…”以前他总会先问她想不想他，从她脸上看到他想要的答案后，他才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他轻轻啃咬她的唇，性感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溪溪，这一次，是我想你。”
    这声'我想你'，如在屋檐上将落又不落的水滴，勾得人心痒难耐。一阵风吹来，“嘀嗒”一声，水滴砸入接它的满是水的木桶里，有一种落地心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