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小黑蛋、孙小狼就受不了,毕竟年龄在那儿放着呢,腿短、训练时间也不长,哪能跟阎铭相比。
“阎叔叔,停、停。”小黑蛋拄着膝,呼哧呼哧直喘,“咱们要不先攒几个人头吧?”
攒人头,要设伏,总能歇歇。
阎铭回身背起他道:“我们落后太多,便是攒人头也得先赶上大部队。”
小黑蛋长长叹了声:“要不,我们还是分开吧?我跟孙小狼往我们营区的半山腰走,你去追大部队。”
阎铭看了眼林间的密度,又扫了眼后面,摇摇头:“不行。”
“为啥啊?”孙小狼扯开衣领的扣子,抹了把额头的汗,“你不嫌我们拖后腿?”
“暗中护着你们的考核老师没有跟上来。”
如此,他哪敢将两个孩子丢在这密林里。
“啊!”孙小狼跟小黑蛋惊讶地张大了嘴。
小黑蛋:“还有人跟着我们?”
“现在没有了。”看了眼表上团长让装的指北针,阎铭道,“我们走的这个方向,离你们的宿营地越来越偏了。”
“你的意思是,”小黑蛋眨了眨眼,“我们只能跟着你走了?”
孙小狼:“那我们的任务什么办?”
阎铭:“你们不就是生存任务吗?”
两人点点头。
“跟着我活过两天,你们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两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
默契地互视一眼,没再提离开,一个抓紧时间休息,另一个尽力跟上阎铭的步伐。
过了二十分钟,小黑蛋下来,换孙小狼爬上阎铭的背。
阎铭止不住苦笑道:“早知道,方才听到消息时,我们就分开走了。”
这下好了,不带上也不行了。
小黑蛋自信一笑:“有你用得着我们的时候。”
这话不假,到了晚上,三人追上大部队,寻找落单的特战队员,瞅准对方衣袖上的红点,制定好计划,小黑蛋走出来,喊上一声叔叔。
转身没入树后或是草丛。
出于好奇,对方不免要过来查看。
躲在树上的阎铭一个飞扑,将对方压在身下,抬手砍在对方颈部的大动脉上。
孙小狼趁机摘了对方的领章,收获一个人头。
如此这般到了第二天中午,整个特战队都知道了,阎铭带着两个孩子给红队下套,没少收获人头。
他人头这么多,那他们是不是可以抢几个?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在遭遇两拨拦截抢领章的人后,三人不得不暂停原来的计划,坐在高大的古树上,重新合计。
“阎叔叔,”小黑蛋斜依在高大的主杆上,曲起一条小腿,托腮问道,“你们总共多少人?”
“66。”
小黑蛋看向孙小狼。
孙小狼拿出所有的领章数了下,“11个。”
小黑蛋眼睫撩起,双眸亮了亮:“这么算,只要避过大家,先一步到达山顶夺得红旗,你们红队就胜了。”
阎铭看着两人笑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阎铭以为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带着孩子们往东走呢。哪里会想到,有人早就将儿童军考核的地点、内容和结束时间,打听得一清二楚,在前面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呢。
三人走着玩着,一头扎了进去。
输的很惨,小黑蛋、孙小狼一身狼狈地被割了人头夺去了肩章的阎铭送到童子军宿营地,苏梅看着三人,心疼之余又有点想笑。
“娘!”小黑蛋瘪了瘪嘴,颓然道,“你看我这么惨,不心疼吗?”
“哈哈……”苏梅没忍住,笑道,“参与之前,你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小黑蛋攥着拳头,不服道:“战士就要勇往直前,干到底,想那么多做什么?”
苏梅端了盆水放到三人面前:“那还丧什么?洗洗手脸,我给你们下碗面吃。”
这两天苏梅跟张传承也没有闲着,窝头蒸了一锅又一锅,面条也擀了些晾在麻绳上,山鸡、兔子捉了一把,宰杀好,肉卤上,骨头熬成汤,一直温在锅里,只等孩子们一回来,就能立马吃上一口热呼饭。
现成的骨头汤,面条、萝卜都有,下三碗面,那是分分钟的事。
三人吃完,阎铭告辞归队,苏梅打了热水给两个小家伙洗了脚,让他们脱了外衣,去她住的帐篷睡会儿。
与之同时,淅淅沥沥的春雨扬扬洒洒地飘了下来。
战士们忙在灶上支了顶帐篷。
苏梅和张传承切姜,洗葱根,熬了锅葱须姜丝汤。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天都黑了,狂风裹夹着暴雨顷斜而下,回来的孩子却只有廖廖十来人。
营区的人,同时意识到不对,怕是出事了。
随之消息传来,大多孩子迷路,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进了北面的深山。
虽然有战士跟着,苏梅的一颗心还是高高提了起来。
赵恪得到消息,带着被摘了领章的特战队员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和位置,转身朝北山而去。
苏梅忍不住跟了几步。
赵恪似有所感,转头冲她摆了摆手:“回去!放心,有我呢。”
说罢,雨衣下摆在苏梅眼前划了一个弧度,没入了暗沉的夜色和无边的风雨中。
“娘!”小黑蛋和孙小狼被狂风暴雨惊醒,顶着大衣,冒雨跑了出来。
苏梅忙上前,张开雨衣将两人护在了怀里,带着他们进了厨房。
“苏同志,”张传承从主帐跑过来道,“程团长和几位战士要带着归来的十几个孩子先回部队,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
“你呢?”
“我和杨副师长他们留下等孩子们。”
苏梅瞧了瞧怀里的小黑蛋和孙小狼,这么大的雨下山,将他们交给别人,她确实不放心,可想到山里的林念营、赵瑾,她一颗亦是十分不安。
张传承:“苏同志,雨只会越下越大,别犹豫了,你快跟他们走吧。”
小黑蛋瞅了眼被战士护着往外走的十几人,没在里面看见林念营、赵瑾、小胖墩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娘,我陪你一起留下等四哥、五哥。”
孙小狼:“还有我,一起。”
苏梅抿抿唇,抬头看向张传承:“张同志,你同他们一起走吧,我带着他们俩和战士们留下。”
“苏同志……”张传承还待要劝,旁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水漫进了帐篷。
顾不得苏梅和两个孩子,张传承忙去抢救米面、干柴和萝卜。
苏梅拉开雨衣,背起一个,抱一个,带着他们冲进自己的小帐篷,忙把稻草、席子、军被和背包拿绳子卷起带着进了厨房的大帐篷,将东西搁在树墩上,放了两人坐在上面,苏梅交待了两句,冲出去跟战士们一起抢救东西,加固帐篷。
雨到下半夜方才停歇,直到天际大亮,战士们带着孩子才一个个回来。
衣服湿透,浑身冰凉,多数身上起了热。
苏梅帮着剥下他们的衣服,抱在怀里,一碗碗姜汤灌下,军被裹上,柴火烤起,半天,有人烧得昏昏欲睡,有人长舒一口气,缓过劲来。
赵瑾和林念营发烧了,苏梅明面上拿酒帮他们擦过腋下,手心、脚心,私下却握着他们的一只手,任异能于他们体内一遍遍游走。
其他孩子亦是如此。
没有人怀疑什么,只当随行的军医在治疗感冒上很有一套。
赵恪带着花永年、李俊才、张兴生最后回来的。
三人跟队伍里的另两人闹矛盾,半路分开了,应缓的战士赶过去,没有找到他们,急得差点崩溃。
童子军拉练悄然开始,轰然结束,让杨同光等一众将领深刻意识到准备的不足和行动中的一系列缺陷。
赵恪带领的特战队,同样因为经验的不足,暴露了诸多问题。
怎么说呢,那个时代,无论是战士、还是工人、农民,大家都有一种拼劲,越是短板,越就鼓着一股劲儿地想征服。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隔三差五,花样百出的拉练便出现了。
苏梅开始还担心地跟着去了几趟,七次之后,放平了心态,不去山上随他们受罪了,爱咋咋吧。
不可否认,在这样的特训里,无论是特战队队员,还是童子军都在飞速成长,几乎是一周一个样。
日子不知不觉进入了四月中旬。
这日苏梅随赵恪下班回家,远远地就见小瑜儿和甜甜各开着辆卡通狗的小军卡等在了军区门口。
苏梅跳下自行车,围着小军卡走了一圈,问打开车窗,咧着嘴冲她笑的小瑜儿:“玩具厂的李伯伯来了?”
“嗯,”小瑜儿点点头,道,“还有叔太爷和隔壁的季爷爷。”
苏梅看向赵恪。
略微猜出了三人来家的目的。
三月,军卡模型被外交部带出国,亮相在国际上一个比较重要的展览上,接了大批的订单。
当时李厂长就后悔了。
后悔没听苏梅的话,拿了海盗船系列的模型图纸找冰城的船厂合作,做一套可以载人入海的小型船只。
特别是在军卡系列换回不少粮食,解决了周边村子缺粮的危机后,这种后悔成倍增加了。
这会儿过来,要么海盗船载人入海研发成功了,要么就是来要五月份非洲参展的摩托车系列。
顾老,多半为了认干亲而来。
三月时,苏梅挑了几个日子要他选,他一眼看种4月19,丹雪生日这天。